第二卷 江湖 第五十三章 清廷的反應(下)

「冤枉啊!皇上,奴才冤枉!」在金水橋上跪了一個多時辰的翁窩圖連康熙的一根毛都沒有看到,眼前就出現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御前侍衛,二話不說拉著翁窩圖就往午門走。知道皇宮規矩的翁窩圖明白自己大限已到,但翁窩圖並不甘心自己就此不明不白的被砍頭,掙扎著瘋狂喊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只求見你一面,當面敘說冤情,過後把奴才千刀萬剮都行!否則奴才死不瞑目啊!」

「皇上!奴才要向你當面敘說冤情!」翁窩圖的聲音凄悲而雄壯,聲穿雲霄,可惜金水橋距離上書房的距離不只一般的遠,此刻的康熙又正在和孔四貞巫山雲雨,就更不聽到翁窩圖的喊冤叫屈了。翁窩圖的掙扎和叫喊所換來的,僅是御前侍衛雨點般的拳腳和毆打。尤其是大舅子曹寅死在江南之行的李煦更是憤怒,重重一耳光扇在翁窩圖臉上,破口大罵道:「他媽的!叫什麼叫?你算那根蔥那根蒜?也配和皇上萬歲爺見面?」

「呸!」快被拖出午門的翁窩圖自知難以倖免,索性一口血痰吐在李煦臉上,大罵道:「狗奴才,你又算那根蔥那根蒜?老子十四歲從軍,大小三十餘戰從沒退縮過,一口刀一身血換來的功名爵位,帶的兵不管漢人滿人個個都是肝膽相照的英雄好漢,如果不是老子從不賄賂上官,也從不拍族叔鰲拜的馬屁,老子的戰功和軍功至少能換一個總兵!比你們這些搖尾乞憐的狗奴才強一百倍!」

「媽的!好疼!弟兄們,給我打!」翁窩圖吐出來的血痰打在李煦眼球上,眼球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一口痰也打得李煦殺豬拌慘叫不已,要同伴替自己報仇。旁邊的狼覃、素倫和張玉祥等一干侍衛一涌而上,對著雙手被緊緊捆在背後的翁窩圖拔辮揪鬚,拳打腳踢,擰肉掐肩,直把翁窩圖打得口鼻出血,遍體鱗傷。但悍勇非凡的翁窩圖也不甘示弱,咬牙忍受著毒打折磨等待機會,待機會來臨時,翁窩圖忽然飛出一腳狠狠踹在狼覃胯下,把狼覃踹得飛出三四丈遠,捂著胯下只滾得幾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生生疼昏過去。

翁窩圖一擊得手十分得意,哈哈大笑起來。而李煦、素倫和張玉祥等狼覃的好友幾乎氣瘋,或是大叫大嚷讓人搶救狼覃,或是對翁窩圖連下狠手毒打折磨,翁窩圖雖然悍勇武藝都遠勝過這些沒上過戰場的繡花枕頭,卻因為雙手被縛加上這些天飽受折磨氣力不濟,不一刻就被生生打暈過去。但饒是如此,仍有七、八個御前侍衛還是被翁窩圖踢傷踢倒,丟臉之至。

「媽的,老子先閹了這個王八羔子。」小腿差點被翁窩圖踢斷的李煦越想越是氣憤,吩咐其他侍衛把昏迷過去的翁窩圖按在地上雙腿分開,抬腳就往翁窩圖雙腿之間狠狠踩下。但他的腳剛動就被匆匆趕到的魏東亭喝住,魏東亭問明究竟後皺眉道:「糊塗,翁窩圖怎麼說也是鑲黃旗人,你們這麼折磨他,鑲黃旗的老爺們知道了就有得麻煩了。再是皇上已經下旨要把他推出午門斬首,你們要是在金水橋這裡就把他折磨死,皇上怪罪下來,你們承擔得起責任嗎?」

李煦和素倫等人被魏東亭訓得唯唯諾諾,只得放棄閹掉翁窩圖的打算。魏東亭又皺眉說道:「好了,一回在刑場上用冷水噴醒他,再知會劊子手一聲,讓他們選一把鈍刀子動手,下手的時候少用些力氣,割上十七、八刀再砍斷他的脖子。」李煦等人一起大笑,齊贊魏東亭妙計。魏東亭又微笑道:「快去辦差吧,下了值就回家去收拾行李。明天我就要下江南去辦皇差,皇上讓我從宮裡多帶些好手去,我報了你們幾個的名字,咱們哥幾個一起到江南發財去。」

「好哇。」李煦等人一起歡呼起來,宮中帶刀侍衛到外省辦差油水最豐,地方官員無不是銀子美女的孝敬,而且這次是去富得流油又美女如雲的江南,這些侍衛就更有得撈了。歡呼過後,李煦等人忙歡天喜地的把翁窩圖拖出午門一直拖到刑台之上,又囑咐了在那裡等得不耐煩的劊子手多多折磨翁窩圖後,這才用清水噴醒翁窩圖。

「奉旨,五品河防守備翁窩圖治軍無方,瀆職兵敗,按律處斬!」李煦得意洋洋的念完對翁窩圖的處置旨意,向早在刑台上摩拳擦掌的劊子手喝道:「動手!」那劊子手一點頭,飛快舉起雪亮的大刀,而李煦和素倫等御前侍衛不約而同的獰笑起來……

「刀下留人!」恰在這時,一匹快馬從遠處飛奔而來,馬上那人高聲大叫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高喊間,那人已然催馬衝到法場,看守法場的御前侍衛和士兵不敢怠慢,慌忙舉起刀槍攔在他的馬前,謹防有人劫法場救走欽犯。可是在看清那人身著的服色後,眾侍衛和士兵連忙一起跪倒,恭聲道:「見過王爺。」原來馬上那人竟是一名身著平黃九龍袍、頭戴三顆東珠的滿清親王。

「刀下留人!」那親王翻身下馬,向刑台上的劊子手喝道:「且慢動手,待本王去見過皇上再說。」

……

大概是後宮又新納了兩名美貌嬪妃的緣故,康熙顯得有些精力不夠。

孔四貞問道:「皇上,要不要進一碗鹿血?」康熙搖搖頭說道:「你那個包衣奴才戴良臣還真是個蠢貨,朕要你讓他給吳三桂多搗些亂,可他一個營的兵力在那簡隘竟然被吳三桂一個哨的人馬打得抱頭鼠竄四十里,連軍糧庫都被吳三桂軍隊端了,丟不丟臉?」

「皇上見諒,戴良臣帶兵是差點,可他對皇上絕對是忠心耿耿,而且他還要監視馬雄和王永寧,實在抽不出多兵力去邊境。」孔四貞柔聲答道。康熙問道:「朕派你回廣西去怎麼樣?以你的手段,廣西的兵馬手到擒來,馬雄和王永寧那兩棵牆頭草能用就用,不能用你就替朕打發了他們。」

「皇上開恩,奴婢只願永遠服侍皇上,不願回廣西。」孔四貞嚇得魂飛魄散,還淚流滿面的哽咽道:「皇上,奴婢只願留在你的身邊。」

「那容朕再考慮考慮。」這時,門外傳來六宮總管大太監張萬強誠惶誠恐的聲音,「啟稟皇上,御前侍衛將罪臣翁窩圖押到午門問斬,正要動手時,忽然有人大喊『刀下留人』,攔下了準備給翁窩圖殺頭的劊子手。」

「翁窩圖是朕親定的死罪,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喊刀下留人?」康熙大怒問道。張萬強答道:「回皇上,是安親王爺岳樂。王爺攔下劊子手後,又向上書房遞了牌子,說是有要事要面陳皇上。」

「岳樂?他為什麼要救翁窩圖?」康熙一楞,心說我的堂叔怎麼也來參合了?原來這安親王岳樂是努爾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的第四個兒子,算輩分應該是康熙堂叔,戰勛卓著而且精通政務,是愛新覺羅家少見的軍政全才,也正因為如此,岳樂才受到順治和康熙共同猜忌,一直沒有委與重任,讓他在家閑居讀書。岳樂為人沉穩,對此也從不抱怨,每日只是在看書畫畫玩算盤,只因他有事沒事總拿著一把算盤把玩,落得了一個算盤王爺的稱號——順便說一句,這個岳樂也是吳遠明在滿清幾個王爺唯一忌憚的人。

「四格格,你管著十三衙門,可知道岳樂與翁窩圖有什麼特殊關係?」康熙轉向孔四貞問道。孔四貞停止在康熙胯下的活動,舔著嘴唇納悶答道:「回皇上,據奴婢所知,安親王爺與翁窩圖平日並無聯繫啊?而且奴婢記得在順治九年時,翁窩圖曾經殺了安親王最喜愛的戰馬,還當面頂撞安親王,為此翁窩圖差點被安親王的部將亂刀砍死,不過翁窩圖是鰲拜的族侄,大概是因為被鰲拜護著,後來那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呵,還有這樣的事,那岳樂為什麼還要救翁窩圖呢?」康熙益發好奇,傳旨道:「傳岳樂進來,還有明珠,也讓他一起進來。」

不一刻,康熙和孔四貞穿好衣服,康熙恢複了少年老成的天子威嚴,孔四貞也象門風極嚴的大家閨秀一樣站到一邊,表情端莊無比。而岳樂和明珠也都到了門外,被康熙宣進後,辮子花白、生著一張國字臉的岳樂先是和明珠行了跪拜之禮,「奴才岳樂(明珠),叩見皇上萬歲。」

「平身,賜座。」康熙揮手道。明珠倒是站了起來淺坐到太監端來的馬紮上,岳樂則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沉聲說道:「謝皇上,但奴才不敢受恩,奴才只求因親王爵位擔保,請皇上饒犯官翁窩圖一命。」

「安親王,那個翁窩圖與你非親非故,既不是你的親戚,也不是你的舊部,你為什麼替他求情?」康熙好奇的問道。岳樂磕頭答道:「回皇上,那翁窩圖確實與奴才非親非故,但奴才深知翁窩圖乃一員難得之虎將,勇而有謀,治軍有方,而且精通陸戰水戰,正是我大清最稀缺之幹將,萬望皇上饒他一時之過,容他戴罪立功。」

「治軍有方?」康熙冷笑道:「可兵部報給朕的是,他翁窩圖今年六月在徐州縱容部下與友軍火併,殺死十多名友軍兵將,事後又縱容犯罪部下逃竄,這也能算治軍有方嗎?」

「敢問皇上,兵部可曾向皇上稟報翁窩圖軍與友軍火併的原因?」岳樂沉聲問道。康熙雖然不喜歡岳樂的語氣和態度,但還是轉向兵部尚書明珠問道:「明珠,那次火併的起因是什麼?」

「回皇上……」明珠扭捏了半天才答道:「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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