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 第二十八章 各定毒謀

做為一個美女,孔四貞有一個習慣便是每次見男人前總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所以儘管是狼狽從駱馬湖逃到宿遷,孔四貞還是在去見察尼前把自己重新打扮了一番,直至恢複花枝招展才進到清軍臨時搭建的行營。而孔四貞與察尼實際上也極有淵源,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等臭名昭著的大屠殺中,察尼的父親多鐸是主謀,孔四貞的父親孔有德是幫凶,兩家不僅關係親密,更是一根稻草上的螞蚱——反清復明如果成功,他們兩家的人不被憤怒的漢人軍隊剁成肉醬那才叫怪了。所以孔四貞極為重視這次與察尼的會面,一心要與他拉近關係,延續上代的交情。

挺著高聳的胸脯、撐著江南紅油小傘、頂著無數男人貪婪淫褻的目光,孔四貞毫不在意的一路拋著媚眼穿過行營,直進中軍主帳。聽說孔四貞已經變成一個風騷大美女的察尼早迎到帳前,見到粉面妖嬈的孔四貞時,察尼的眼睛不由瞪圓了數倍,也不管大帳里副將參將一大把,更不管孔四貞背後還有犟驢子、周培公和許多善撲營武士,一把抓住孔四貞柔嫩的小手就搓揉起來,口中則假裝親熱的叫道:「妹妹,你真是我的孔四貞妹妹?我是你察尼四哥啊,豫親王府的察尼啊。」

「你就是察尼四哥?」孔四貞的一雙杏核眼裡露出驚喜萬分的表情,象小姑娘一樣嘟著紅唇叫道:「我是四貞啊,察尼四哥,十五年沒見,你真是越來越俊美威武了。」叫喊間,孔四貞主動投入比黑猩猩帥不了多少的察尼懷中——也不知道孔四貞怎麼好意思稱讚他俊美,而察尼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主動的美女,狂喜之下立即將孔四貞緊緊摟住,用胸口飛快摩擦孔四貞的酥胸,心中只恨這裡不是地方,否則察尼還真想把孔四貞就地正法。

知道什麼叫乾柴遇到烈火嗎?此刻的察尼和孔四貞這對狗男女就叫乾柴烈火,臉擦臉胸擦胸足足擁抱了一柱香時間,察尼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孔四貞,拉著孔四貞到正中主位並肩而坐——當然了,桌子底下自然少不得你摸摸我的手,我摸摸你的腿,孔四貞帶來的人中僅有犟驢子和周培公兩人有座位,其他人則站到他們之後。待眾人都坐好之後,察尼在桌下揉著孔四貞的手問道:「四貞妹妹,聽說你今天帶船隊進了駱馬湖,被駱馬湖的水賊殺了一個大敗,有這事嗎?」

「是啊,如果不是眾官兵捨命相救,妹妹恐怕就見不到四哥了。」孔四貞假惺惺的痛哭起來,將駱馬湖大戰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號哭道:「四哥,你一定要給小妹報仇啊,將那些水賊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小妹放心,一夥水賊而已,四哥一定把他們碎屍萬段,給妹妹你出這口惡氣!」察尼滿不在乎的說著,手卻直接伸進了孔四貞的裙子里。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培公站出來,向察尼抱拳道:「察尼將軍,請千萬不要輕視這伙水賊,昨夜他們突襲宿遷河防營碼頭,焚毀我軍事先準備的船隻,用的是釜底抽薪之計。今天清晨在駱馬湖,他們又利用對船隻和地形、水流的熟悉,以少勝多大敗我們的船隊。從這兩次大戰來看,駱馬湖的水賊訓練嫻熟,戰鬥頑強,背後驅使之人更是有勇有謀,並非尋常人物,將軍若是輕敵冒進,只恐反受其害。」

「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在女人面前被教訓,察尼自是勃然大怒,又看到周培公是布衣打扮,並非象有功名官職在身的人,便怒喝道:「來人啊,把這個窮酸書生推出去砍了。」

「四哥且慢。」孔四貞忙攔住察尼,撫摸著察尼的手臂柔聲說道:「四哥,這位周培公周先生雖然沒有官職,可他不但文章好,又很懂兵法韜略,是一個難得的人才,這次在駱馬湖如果不是他見機得快,小妹只怕就要落入那些水賊手裡。如今天下未平,朝廷正在用人之計,小妹正想向朝廷舉薦於他,請哥哥看在妹妹面上,饒他一命如何?」

說著,孔四貞習慣的用胸脯壓在察尼臂上,察尼早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聞言馬上向已經把周培公按在地上的士卒揮手道:「好吧,看在四貞妹妹份上,就饒了他這次吧。」孔四貞向察尼拋一個媚眼,又媚聲說道:「四哥,如今你要討伐駱馬湖水賊,追殺天地會大反賊陳近南,可船隻被翁窩圖那個廢物丟了個乾乾淨淨,對駱馬湖地形也不了解,要想設法討賊,又要防止反賊陳近南逃走,依小妹看,四哥應該向周先生討教一番,這才是我兼聽則明的好四哥啊。」

「好,就聽四貞妹妹的。」剛愎自用的察尼被孔四貞一通迷魂湯灌得暈暈乎乎的,竟向周培公不恥下問起來,「周培公,現在本將軍要攻打駱馬湖缺乏船隻,你有什麼妙計,快快說來,如果說得好了,本將軍一定重重有賞。」

「多謝將軍,不過還請將軍借地圖一用,草民才好向將軍講解計策。」周培公指著懸掛在中軍大帳內的駱馬湖,畢恭畢敬的說道。察尼一擺手表示同意,周培公這才躬著腰走到地圖前,以手指著地圖說道:「將軍,四格格,你們請看,這駱馬湖東面是馬陵山脈,北臨沂河,西連運河,南通宿遷水道,雖然四通八達,但水賊如果想要逃走,卻只有宿遷一條水道可走。因為水賊北上河流稀少,正是我大清鐵騎用武之地,水賊不會蠢到北上送死;往東是山脈,也是陸地,我大清綠營可輕易制服他們;而向西雖是運河,但運河狹窄,不利於擅長水戰的水賊做戰,且運河是我大清命脈,看守嚴密,上下州縣皆有河防把守,水賊極易被攔截,所以他們照樣不會選擇這條路逃走。但宿遷水道就不同了,這條水道僅有一個宿遷河防營把守,只要衝破這道防線,水賊便可進入黃淮水道,這一帶河流與大小湖泊密集,我大清軍隊防不勝防,水賊無論是南下洪澤還是取道黃河出海,都是輕而易舉。所以草民先前才向四格格進諫,讓將軍的大軍在宿遷集結,就是為了堵死水賊的南逃道路,雖說水賊突襲宿遷暫時打破封鎖線,卻也證明了他們準備從這條水路逃跑。」

「有道理,我們只要守住宿遷,大隊水賊就逃不掉。」察尼點頭表示贊同,又問道:「可大反賊陳近南已經逃進湖裡,他如果化妝之後單獨逃跑,我們就算打破駱馬湖,也只把兵部的命令只完成一半啊。」

「將軍放心。」周培公笑了,微笑道:「正所謂盜亦有道,那偽君子陳近南走投無路中被駱馬湖水賊收留,他如果捨棄駱馬湖水賊單獨逃跑,那天下人如何看他?所以草民可以斷定,那陳近南定然會與駱馬湖水賊大隊一起逃走,而不會捨棄他們於不顧。而且根據草民了解,那些駱馬湖水賊並非一群四處流竄的普通盜匪,轉移逃亡中還帶有大量家眷,這就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分析是不錯,可具體仗該怎麼打呢?尤其是我軍使用的船隻,該怎麼解決?」察尼問道。周培公又是一笑,繼而臉現狠毒之色,惡狠狠說道:「在到駱馬湖之前,草民已請四格格先行派出探馬到駱馬湖查探消息,駱馬湖那伙水賊為了不使附近資助我大清軍隊,已放出謠言恐嚇無知漁民,哄得他們盡收船隻老小躲入湖中三十餘個島嶼,這招雖然看似愛民,其實是一個大敗招而已!這兩軍交鋒,誰還去管那些愚民蠢漢?」

「將軍請看,駱馬湖地形複雜,敵寡我眾,有利於水賊穿插迂迴,我軍要尋水賊主力決戰,其實十分艱難。」周培公繼續說道:「可水賊將漁民收於島中,我軍就不用花費力氣和時間去尋找水賊主力了,我軍只需集中兵力,除了水賊所在的主島關場島外,依次攻打湖中島嶼,盡斬通敵漁民,那些水賊與附近漁民互通婚姻,多有家眷藏於島上,必然去救,我軍主力乘機可與之決戰,定可大勝。」

「妙計!」察尼和孔四貞一起鼓起掌來,察尼大笑道:「對對,好主意,那些通敵的蠻子男人都殺光了,腦袋還可以拿去兵部請功,至於那些女人嘛……哇哈哈哈哈。」殺良冒功本就是察尼軍隊的拿手好戲,察尼此言一出,滿帳頓時會心淫笑起來,孔四貞雖是女子,卻也毫無顧忌的跟著大笑,桌下的長腿,則早已放到察尼兩腿之間摩擦。

「周先生,你還沒說怎麼弄到船,快再給我們出一個好主意。」發現周培公很對自己的脾氣後,察尼的態度也好了許多,急切的問道。周培公很輕鬆的微笑道:「將軍不必擔心,這宿遷南北連運河,東西通黃河,水運發達,正是往來船隻極多的地方。將軍為我大清出生入死,甘冒奇險,難道那些往來的商人和漁民就不會犧牲一點,把船隻借給將軍使用?」

「好主意!」和不願強征民船的翁窩圖不同,察尼可不會去管商人百姓的死活,馬上站起來大叫道:「傳本將的命令,全軍封鎖運河與黃河,過往船隻除了官船外,一律征作軍用,戰後歸還!務必在明天傍晚之前,征足可載六千大軍的船隻!」

「將軍,可載六千大軍的船隻並不夠,將軍還需要多征一些。」周培公又拱手說道:「為了防止水賊乘船南逃,將軍還需把多征的船隻如此如此……這樣一來,將軍才可將水賊徹底封鎖,瓮中捉鱉!」

「妙計!」察尼又大讚一聲,又沖眾將吼道:「還沒聽清楚嗎?快去按周先生的主意辦,誰要再敢誤事,翁窩圖就是他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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