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 第三章 弄巧成拙

「這……這是怎麼當子事?」看著那鏤有自家印記的角弓和羽箭,吳遠明不由瞠目結舌起來。吳遠明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老爸的人乾的,因為吳遠明在逃出北京前,已經通過老爸吳三桂在北京的地下網路向雲南通知了自己撤退計畫,吳三桂也同意了吳遠明的逃跑計畫和遠下江南收羅的要求,並將平西王府在中原和江南的勢力分布情況暗中知會吳遠明,所以吳遠明非常清楚自己家在山東濟南一帶並沒有特別的殺手和情報組織,更不可能用帶有平西王府印記的武器胡亂殺人並故意留下證據!

「明白了!敵人是想栽贓陷害我們吳家!挑起我們吳家和天地會更大的衝突!」想到這裡,吳遠明忽然明白了殺手的真正用意,忙向同來的四名吳三桂衛兵吩咐道:「快,我們快離開這裡。」

「是。」那四名衛兵答應著剛要動身,屋外卻傳來嘈雜聲,不知多少人在喊,「有刺客!快抓刺客!」還有更多人大喊道:「走水了,快救火啊!」吳遠明暗暗叫苦,心知定是來營救方大洪的天地會人眾用調虎離山之計,故意放火轉移歷城縣諸般衙役的注意力乘機救人。不過更讓吳遠明窩火的是——在開始行動之前,吳遠明已經以汪士榮特使的名譽命令王芬撤開這一帶的所有守衛,這也就是代表著只要天地會的人知道這個房間,就能立即趕到這裡,然後連一個援軍都沒有。

「媽的!簡直就象事先布置好的,看來我們吳家又惹上了一些毒辣無恥的傢伙!」吳遠明很義正嚴詞的惱怒大罵一句,翻手從腰間抽出燧發火槍,又從方大洪咽喉出拔出那支帶有自家印記的羽箭,喝道:「拿上角弓,快走!」但吳遠明話音未落,屋外便傳來一聲大喝,「你們走不了!」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屋外和窗戶先後衝進和跳進十餘名手執武器的黑衣蒙面人,將吳遠明和四名衛兵團團包圍。待看清方大洪慘死在房中時,那幫黑衣蒙面人紛紛慘呼起來,「方大哥——!」

「為方大哥報仇!殺了這群漢奸的狗腿子!」一個黑衣人率先將武器指向吳遠明等五人,其他的黑衣人個個睜目欲裂,全都憤怒的包抄向吳遠明。吳遠明趕緊解釋道:「各位天地會的好漢,你們聽我解釋,方英雄不是我們殺的,是被人用弓箭從窗外暗算的。而且我們也不是漢奸的狗腿子,我們是沐王府的人,是來救方英雄的,結果剛救下他,方英雄就被敵人暗殺了。」說著,吳遠明下意識的舉起手中的羽箭證明,又補充道:「各位天地會的好漢,如果我們想殺方英雄,不會蠢到在房間用弓箭吧?」

在房間里殺方大洪不需要遠距離攻擊的弓箭,這個道理並不難理解,天地會眾人中也不乏頭腦清醒之輩。所以吳遠明的話總算起了些作用,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攔住其他黑衣人,沉聲問道:「你們是沐王府的?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方大哥是怎麼死的?」這個黑衣人聲音蒼老,顯然年齡已經不小。

「在下吳遠明——畫聖吳道子的吳,是沐王府沐神保小公爺的屬下。」吳遠明先將自己杜撰的身份和營救方大洪的原因敘述一遍,然後又詳詳細細的將營救方大洪和方大洪遇害的經過描述,末了指著方大洪身上被包紮好的傷口說道:「各位請看,如果我們要殺方英雄,為什麼還要替他敷藥和包紮傷口呢?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吳遠明舉出的例子確實有理,既然要殺人就沒必要再替被殺的人包紮傷口,何況吳遠明帶來的四名衛兵手裡還拿有包紮剩下的布帶和藥粉,所以那伙黑衣人神態立是有所緩和,不少人都垂下了兵器,倒是為首那黑衣人十分精細,又盯著吳遠明手裡那支沾血的羽箭問道:「既然如此,吳兄弟為何取走兇手刺殺方大哥的羽箭?這又如何解釋?」

「這……這……」吳遠明傻了眼睛,他取走羽箭本是想讓敵人挑起天地會與自己家產生更大衝突的陰謀落空,但沒想到天地會的人這麼快就趕到現場,自己的舉動就顯得十分可疑了。為首那黑衣人見吳遠明神色不對又吞吞吐吐,便立即追問道:「難道說,那支箭上有什麼古怪?兄台可否將羽箭借小弟一觀?」

為首那黑衣人嘴上說得客氣,手上卻又發出暗號,其他的黑衣人見了,復又舉起刀逼向吳遠明等人,吳遠明帶來的四個衛士不敢怠慢,也是各自舉刀小心提防,氣氛頓時又緊張起來。而吳遠明緊張得是手心冒汗,卻又沒膽子將羽箭交出去給那人查驗——現在交上去也洗脫不了嫌疑了。為首那黑衣人見吳遠明神色如此心中更是懷疑,語氣也加重了許多,「兄台,請將那支羽箭借小弟一觀。」

「沒辦法,老爸,只好先對不起你了。」吳遠明無奈,在心底禱告一聲後將那羽箭倒轉過來遞與那黑衣人,那黑衣人接過只看了一眼就驚叫道:「平西王府?!是吳三桂那狗賊的人殺的方大哥!」其他的黑衣人聞言大驚,湊上去看到那平西王府的印記後,所有黑衣人都難以遏制的怒罵起來,「果然是吳三桂那狗賊!」「果然是大漢奸吳三桂的人下的手!」「狗漢奸吳三桂,我和你勢不兩立!」

「各位天地會英雄,請不要中了歹人的奸計。」吳遠明硬著頭皮解釋道。天地會勢力遍布大江南北,吳三桂一家一旦與天地會火併,首當其衝倒霉的就是分布在各省各地的西選官,這些官員雖然大部分不怎麼成氣,但也能給雲南提供情報和部分緊缺物資的支持,加上團結一切反清勢力是吳遠明的行動綱領。所以吳遠明冒著被懷疑的危險辯解道:「如果這件事是平西王……吳三桂那狗賊的手下做的,那這裡是西選官的地盤,他們沒必要在房間外面刺殺,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殺進房間里來。刺客既然是偷偷摸摸的行動,還故意用吳三桂那狗賊的名號,就顯得欲蓋彌彰了,這其中的含義,是否值得玩味呢?」

兒子把老爸叫做狗賊,不敢說後無來者吧,前無古人那是肯定了的。可惜吳遠明辯解的話語並沒有起到撇清嫌疑的作用,還招來更多的嫌疑,那黑衣人的首領瞟一眼吳遠明,沉聲道:「就算兄台說得有道理,那兄台為何要將兇器帶走藏匿?這豈不是更加欲蓋彌彰?何況兄台用化裝掩蓋了自己的真實容貌,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這又是如之奈何?」

「好毒的眼睛!」吳遠明心中暗驚,他臉上化裝是姚啟聖替他弄的,化裝得十分精妙,而且房間里燈光昏黑,那黑衣人仍然能看出自己臉上有化裝,著實讓吳遠明驚訝了一番。而其他的黑衣人則紛紛大叫,「對,你為什麼要帶走兇器?」「把你臉上的化裝洗掉,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面目!」還有人無意間打中吳遠明的要害,「吳三桂姓吳,你也姓吳,你和他是什麼關係?」饒是吳遠明也算機靈百變,但此刻也被問得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好。

見吳遠明神色尷尬,為首那黑衣人更是懷疑,逼上前一步問道:「兄台究竟是什麼人?既然兄台自稱是沐王府的英雄,可否拿出沐王府的腰牌印記?」吳遠明鬆了一口氣,趕緊從腰間解下腰牌遞上去——沐萌住在吳遠明家的時候,姚啟聖曾經見過沐萌的沐王府腰牌,在來這裡之前,偽造大師姚啟聖已經為吳遠明一行人都準備了仿造的腰牌。但吳遠明這個腰牌剛遞上去時,那黑衣人只隨便一翻看就怒吼道:「假貨!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冤枉啊,這那裡是假的?」吳遠明大吃一驚,不知道腰牌假在那裡。那黑衣人怒道:「你這腰牌上的花紋,代表的是沐王府里的女人,你是男人,怎麼用女人的腰牌?」吳遠明這下是徹底傻眼了,心說腰牌竟然還分男女,我這下可樂子大了。但那黑衣人此刻已經看穿吳遠明的冒牌身份,拋下腰牌舉刀怒吼道:「說!你們是不是吳三桂的走狗?方大哥究竟是不是你們殺的?」

「我來替他回答吧!」正當吳遠明被問得啞口無言時,房外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嬌喝。緊接著,房外又進來十餘名黑衣人,其中兩人還抬著身受重傷的歷城縣令王芬,為首的是一名雙手各拿一柄短刀、身材嬌小黑衣人——看身材應該是一名女子,聽聲音清脆動聽卻又帶著一絲稚氣,估計年齡大不到那裡。

「蔡大伯,不要遲疑了,殺了他們!」那黑衣少女用短刀指著吳遠明說道:「剛才我帶人抓了吳三桂派到這裡的狗官,據那個狗官交代,這個男人是吳三桂狗頭軍師汪士榮聯絡西選官的特使,他冒充沐王府的人營救方大哥,因為他想利用方大哥打入我們天地會內部,探聽我們天地會的機密!所以才和這個狗官配合了演戲欺騙方大哥!」

「王芬,你這個軟骨頭!」吳遠明氣急敗壞的大罵一句歷城縣令王芬——雖然此刻王芬臉上已經被人用刀划出了十七、八道血口。那邊姓蔡的黑衣人再不遲疑,怒吼一聲揮刀向吳遠明當頭斬下,「好狗賊!受死!」吳遠明身邊的一名衛士趕緊舉刀架住,與他戰在一起,其他的黑衣人則一涌而上,亂刀亂劍向吳遠明等人亂斬,吳遠明的其他三名衛士自是奮不顧身攔到吳遠明面前,招架反斬,很快與他們纏鬥在一起。而吳遠明雙手舉著火槍退到後面貼壁而立,顫抖著提防黑衣人來謀害自己罪惡的性命。

吳遠明帶來的四名吳三桂衛士武藝雖高,忠心也不用懷疑,無奈人數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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