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廟堂 第九十三章 大清城管營成立

對康熙來說,孝庄的旨意還是多少有點約束性的,山沽店一事終了的當天晚上開始,石虎衚衕周圍至少搬走五戶人家,常在石虎衚衕前後衚衕口賣灌腸和賣字畫的兩個小販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就象融化在了空氣中一樣。但是對自己監視的撤除並不代表吳遠明可以就此放心,因為吳遠明清楚的知道康熙在歷史上是多麼的『言而有信』和『心慈手軟』,所以吳遠明在其後的幾天中就只做了兩件事情,一就是上天入地的尋找惠兒,二就是琢磨逃出北京的辦法——琢磨一個既不會導致老爸倉促起兵、又不會招來弟弟反感和搞小動作、還有就是不會在路上被追殺的高難度逃跑辦法——世上有這麼好的事嗎?

其後的四五天時間裡,吳遠明動用了吳三桂在北京城裡明面暗裡的所有力量,查遍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尋遍了內外九城的茶館酒肆,甚至連妓院、娼寮、戲班和人牙行等專門拐賣少女的地方,吳遠明都派出了人手去打聽,但結果讓吳遠明大失所望,惠兒的下落仍然是渺無音訊,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情急之中,吳遠明甚至還壯著膽子進宮去求見了一次孝庄,向她打聽有沒有惠兒的消息,孝庄則把負責情報工作的孔四貞叫到吳遠明面前,讓吳遠明當面詢問孔四貞有關惠兒的消息,可惜孔四貞這邊也沒有半點惠兒的消息,就連那個和惠兒一起失蹤的十三衙門密探周健良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幾乎使吳遠明懷疑是這個周健良見色起義把惠兒拐跑了。但孔四貞卻堅決否認了吳遠明的這個懷疑,因為那個周健良的老婆孩子都被孔四貞攥在手裡。

從慈寧宮出來時,正好是太和殿散朝的時間,垂頭喪氣的吳遠明為了避免撞見死對頭康熙又節外生枝,便塞了些銀子給領路的太監,讓他們領自己走比較偏僻的右翼門出宮,誰曾想康熙倒是避開了,卻在右翼門外撞見散朝離開太和殿的鰲拜一夥與整整瘦了一圈的索額圖,和神情暗淡的索額圖不同,走在前面的鰲拜一伙人個個喜笑顏開,就象剛撿到十個八個大元寶一樣,看到吳遠明從右翼門出來,鰲拜甚至還主動向吳遠明打招呼道:「賢侄,你怎麼也進宮來了?」

「侄兒給伯父請安。」吳遠明忙搶上前去鰲拜行一個禮,解釋道:「伯父,侄子是進宮來給太皇太后老祖宗請安,順便打聽昭惠小姐的消息,不想在這裡撞見了伯父。」

鰲拜控制著紫禁城的禁城,在城內眼線極多,吳遠明進宮打聽惠兒下落的事情鰲拜其實早已知曉,見吳遠明還算老實沒有說慌,心情本就高興的鰲拜更是點頭,微笑道:「賢侄放心,今天昭惠的儲後身份已經被廢了,伯父不用怕人說閑話,也方便插手這件事了,伯父會讓人幫你打聽昭惠小姐下落,一定幫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惠兒的儲後位置正式被廢了,小丫頭如果知道這消息,不知道要樂成什麼模樣?」吳遠明暗嘆一聲,正想答謝鰲拜時。鰲拜的弟弟穆里瑪則一把抓住吳遠明的胳膊,親熱的大笑道:「賢侄,快恭喜你的叔父吧,你叔父在北京閑住了幾年,今天終於撈到正差了——北京城管營統領,下轄五千城管,今後這北京城內外九城的大街小巷都歸叔父管了,叔父一定會讓手下的兔崽子幫你找昭惠小姐的。」

「北京城管營統領?!」吳遠明目瞪口呆的複述著這個自己一手造就的新官職,心說在清朝就創造了城管隊——我該不會被雷劈吧?城管營是自己想出來的消息可千萬不能讓百姓知道,否則自己可要比老爸的名聲還臭了。不過吳遠明還有一個疑問,低聲向鰲拜問道:「伯父,請恕小侄直言,成立這個城管營雖然對伯父大大有利,可是咱們的皇上也不是笨蛋,他會老老實實就讓伯父的軍隊安插進北京城嗎?」

「賢侄,你說得一點沒錯,康小三開始是說什麼都不同意。」鰲拜咬牙道:「還好滿朝的文武百官都對北京城的街道混亂擁堵十分不滿,全都贊成老夫的奏請,加上老夫又向康小三做出了幾個讓步,同意索額圖進上書房任職,讓索額圖的侄女赫舍里·昭荃接替儲後位置,又同意扎木勒出任黑河將軍去打羅剎人,康小三才點頭同意建立城管營,並讓穆里瑪出任城管營統領。」

「扎木勒將軍改調黑河任職?那丰台提督由誰接替呢?伯父,這筆交易是不是太虧了?」吳遠明一聽急了,心說你鰲拜是瘋了還是傻了?竟然把丰台駐軍的兵權交出來,你要是倒台了我還沒逃出這北京城,康小三不找我秋後算帳才怪!還好鰲拜的回答讓吳遠明鬆了口氣,鰲拜拍著吳遠明的肩膀笑道:「賢侄的好意老夫心領了,不過賢侄放心,接替扎木勒的鄂莫克圖也是老夫的舊將,在皮島那次他被毛東珠的軍隊包圍命在旦夕,是老夫親自殺入敵陣把他背出來的,用他比用扎木勒更讓老夫放心。」鰲拜沒有把話說完,他之所以把扎木勒調到鳥不生蛋的外興安嶺去,主要還是因為山沽店那件事中扎木勒用兵遲疑,使鰲拜錯失了全勝良機,鰲拜暴怒之下才做出的決定。

「好了,世子你應該還有話要對索大人說,老夫就告辭了,你叔父還要去安排組建城管營的事,改天伯父叫你叔父請你喝幾杯,讓他感謝你給謀划出的好職位。」鰲拜知道吳遠明肯定要和索額圖商量尋找惠兒的事情,所以與吳遠明嘀咕了幾句就領著眾黨羽得意洋洋的去了。他們一伙人前腳剛走,索額圖後腳就快步走到吳遠明身邊,焦急的問道:「世子,惠兒的下落有消息了嗎?」

吳遠明連看索額圖的勇氣都沒有,只是黯然搖頭,索額圖一陣失望,低聲道:「看來,惠兒十有八九是遭遇不幸了,否則過去這麼多天了,一個大活人怎麼還沒消息呢?」說著,心疼愛女的索額圖不禁流下淚來,哽咽道:「世子,你對我女兒的心索額圖算是明白了,惠兒你也不要再找了,是她自己沒福,你還是多考慮自己的事吧。為了惠兒,你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雖然皇上暫時沒拿你怎麼樣,但……你還是多做自己的準備吧。」

「索大人,我不管花多少代價,一定要找到惠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吳遠明斬釘截鐵的表明了自己的心跡,又安慰索額圖道:「大人放心,我已經請義父畫下惠兒的畫像,既然昭惠已經被明昭廢掉儲後,我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她了,我讓人去四處張貼惠兒的畫像,許以重賞,讓全城的百姓幫忙一起尋找,想必怎麼都會些消息的。」

「唉,希望如此吧。」索額圖長嘆一聲,一邊與吳遠明往午門走去,一邊向吳遠明低聲說道:「世子,今天皇上點名讓索額圖進了上書房任事,今後咱們見面的機會只怕更少了,索額圖先告一個罪,世子今後自己多多保重。」

「恭喜大人,以後得叫你索相了,今後如果不是緊要事情,吳某不會去勞煩索相的。」吳遠明點頭答應,明白索額圖的意思。清朝不設宰相,但是上書房大臣的職權卻差不多和宰相相當,索額圖既然進了上書房,為了避免落下與外地藩王勾結的嫌疑給政敵製造借口,索額圖就不得不斷絕吳遠明的往來,吳遠明也不想再連累這個多少還有點良心的未來奸相,自然是心領神會的答應。

心事重重的乘轎回到家中,姚啟聖正在花廳中給施琅的兒子施世綸講解《左氏春秋》,老叫花子確實和吳遠明是一丘之貉,一本被儒生奉為經典的《左氏春秋》他好的不教,只挑其中關於會盟、婚嫁和篡弒之間的權謀之術教給施世綸,彷彿想要把未來的大清官施世綸打造成他那樣的老狐狸一般。見吳遠明進來,姚啟聖放下書卷向吳遠明問道:「怎麼樣?太皇太后給了你什麼消息?」

「沒有任何消息,太皇太后怕我不相信她,還把孔四貞叫來給我當面質問。」吳遠明嘆著氣搖搖頭,將在紫禁城中遇到的事原原本本對姚啟聖說了一遍,當吳遠明對姚啟聖說到鰲拜向康熙做出的讓步時,姚啟聖拍案長嘆道:「鰲拜這個老蠢貨,他控制的丰台駐軍算是完蛋了!」

「丰台駐軍完蛋了?」吳遠明詫異的問道:「孩兒聽那鰲拜說,接替扎木勒那個鄂莫克圖和他從戰場上背出來的,按理來說鄂莫克圖應該比扎木勒更可靠才對,為什麼義父反而說丰台駐軍完蛋了?」

「吳大哥,自古臨陣換將是大忌。」少年老成的施世綸插話道:「老師已經多次給小弟分析過這一點,臨陣換將只能導致一個結果——兵不知將,將不知兵,與敵以可乘之機也。小弟愚昧,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鄂莫克圖乃是西安將軍,西安與北京相隔千里,待鰲中堂將鄂莫克圖從西安調到北京時,皇上已有足夠的時間籠絡丰台駐軍中的副將、參將、佐領和游擊,京畿一帶太平已久,眾將官已大都喪失進取之心,大都已是貪財好色之徒,何況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些人又面臨新上級替換人手、將他們罷官免職的威脅,皇上想要籠絡他們,實在是輕而易舉。只要這些鄂莫克圖的副手和中下級軍官倒向了皇上一邊,鄂莫克圖就算當上丰台駐軍統領也會被架空。待大事臨頭時,皇上只要一道聖旨下去,鄂莫克圖即刻化為齏粉,再不能為鰲中堂起到任何作用。」

「分析得有道理,孺子可教也。」見愛徒聰慧至此,姚啟聖不由洋洋得意起來,吳遠明也是點頭,知道以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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