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廟堂 第八十六章 大清城管和花旗銀號

因為從小陪著吳應熊留在北京當人質,耽擱了鍛煉武藝和軍中磨練的機會,所以吳家三兄弟儘管忠心不用懷疑,在保護吳遠明方面卻起不到多少作用。但這三兄弟卻有另一個優點,那就是在辦理生活瑣事上十分老練得力。這不,吳遠明剛安排他們去張羅開辦錢莊,不到一天時間,三兄弟就把原聚豐銀號的兩家分號店鋪連同那個被難民砸破的銀庫一起盤過來,又砸出上千兩銀子重新裝修店面和重修銀庫,到了二月初十朝廷支付軍餉那天,兩處店面便煥然一新,又雇來原屬於聚豐銀號的掌柜、帳房和夥計,便隨時可以開張營業了。

交割軍餉的經過十分順利,康熙的內務府里本就存著準備修乾清宮和承德避暑山莊的金山銀海,連四處籌措現銀的功夫都剩下,首批撥出的八百萬兩便可直接裝車運往雲南,吳遠明又以在北方購買馬料為由扣下老爸答應的三成現銀暫時存放在自家地窖中,剩下的五百六十萬兩銀子便在二月初十的當天下午從北京出發,由直隸的綠營軍押往雲南,隨同被押往雲南的還有原戶部尚書王煦一家七口,期間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至此,吳遠明籌備的銀號萬事具備,並訂於正月十二那天開張,唯一所欠缺的已經只剩下一個銀號的名稱而已。本來按吳遠明的意思,這銀號名是想請姚啟聖親自題名,可姚啟聖卻提出銀號是吳三桂家的,店名應該由吳遠明自己想,讓肚子里沒多少墨水的吳遠明著實頭疼了一通——總不能叫中國人民銀行吧?琢磨來琢磨去,吳遠明很無恥的給自家銀號取了一個肯定會名揚後世的名字——花旗銀號!狠狠的剽竊了後世銀行業一把!

既然要開銀號了,吳遠明自不會放過這個腐蝕大清國各位清正廉明官員的機會,二月十一那天,吳遠明的管家吳福一家四口便被吳遠明指揮得團團轉,滿京城的撒請柬,請在京官員和北京城的富商巨賈、王公權貴第二天到東興園赴宴。當然了,鑒於北京官場目前的情況,吳遠明請客還是很有講究的,因為滿請了鰲拜一系的官員,所以康熙系的官員吳遠明一個沒請,就連姚啟聖的學生施琅和索額圖兩個比較親近的康熙系官員,吳遠明都沒派人去下帖子,不過施琅的兒子施世綸因為這些天一直跟著姚啟聖讀書,到時候是要被姚啟聖提溜到東興樓白吃白喝一頓的。

有一個好老爸做事就是方便,吳遠明送出去請柬基本就沒有被退回的,除了一些其實有要事在身或者抱病的官員權貴再三告罪謝絕和部分膽小怕事的官員婉轉拒絕外,大約八成的被邀客人都當場表示要來赴宴,就連被吳遠明和姚啟聖估計不敢來的康親王傑書、簡親王濟度和安親王岳樂,都親口答應一定要來。不過在吳遠明親自登門邀請最重要的客人鰲拜時卻遇到了些小麻煩——還憋著滿肚子火氣的鰲拜並不想再和吳三桂拉近關係,但是在班布爾善和穆里瑪的再三勸說下,鰲拜還是勉強答應了吳遠明的邀請,表示屆時一定到場。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就象流水帳一樣,二月十二那天,花旗銀號位於大柵欄和前門外兩地的兩家分號都是鑼鼓齊天,彩旗飛揚,門前人山人海——因為吳遠明下令開張時撒銅錢給圍觀的百姓,熱鬧非凡。到了大清欽天監監正楊光先親自推算的吉時辰時三刻,兩家分號同時點燃十八掛鞭炮,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的巨響幾乎震聾了圍觀百姓的耳朵,兩家分號中都各自抬出三大筐銅錢向百姓們拋灑,霎時,兩家分號門前的混亂就無法筆墨描述了,如果不是事先順天府和九城巡防的差役維持現場次序,只怕爭搶銅錢的百姓當場就能踩死幾十個。不過這家新開張銀號的豪華手筆卻也給京城官商百姓留下了深刻印象,無不打聽這家花旗銀號的背景,在一些人的有意散布下,花旗銀號的總後台是如今權勢熏天的平西王吳三桂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城,加上吳三桂從內務府弄到巨額軍餉的消息早就家喻戶曉,給經過聚豐銀號擠兌事件後風雨飄搖的京城金融業注入了一支強心針,京城裡其他銀號無不爭先恐後的與花旗銀號大掌柜吳祿聯繫,要求與花旗銀號開出的銀票通存通兌,百姓商賈們也敢放心的把銀子充入這家後台硬到極點的花旗銀號。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花旗銀號就間接壟斷了北京城的金融流通,生意之好和發展之快不僅讓吳遠明和姚啟聖大吃里一驚,也讓鰲拜和康熙等人悔清了腸子——早知道北京城這麼需要一家讓百姓商賈放心的銀號,自己就暗中動手了,間接控制金融流通不說,還能彌補一筆零用錢。

相對花旗銀號的生意來說,遲早要捨棄家業逃出北京的吳遠明更關心的是傍晚時與鰲拜等人的接洽一事,因為對吳遠明來說,只有緩和了與鰲拜的關係才能避免兩面受敵的局面,才能繼續煽風點火擴大滿清內訌,這才是吳遠明的所希望看到的結果。所以在未時剛過一半的時候,吳遠明和姚啟聖等人就帶著一百名吳三桂親兵趕往北京城最大也最豪華的東興街。

到得現場,東興樓所在的街道已經被鰲拜的軍隊封鎖,周圍的幾條街道也遍布無所事事的『閑人』,很明顯,鰲拜不願給康熙利用赴宴之機把自己一黨一鍋端的機會,吳遠明同樣不願看到這樣的情況,暗自佩服鰲拜的心細之餘,忙率先進了三天前就預包下的東興樓布置,等待那些前來赴宴的官員。不一刻,和稀泥中堂遏必隆第一個趕到,一見面就向吳遠明嚷嚷道:「大侄子,你這客請得可真叫奇怪,別的官家請客都是在自己家裡,就你怎麼把請客的地點安到了這酒樓里?」

「遏伯父快上面請。」吳遠明充當起了跑堂的角色,一邊把遏必隆往樓上請,一邊苦笑著解釋道:「遏伯父有所不知,小侄那家裡的僕人丫鬟前些日子突然全部請辭了,新換的丫鬟僕從都還沒調教好,笨手笨腳的怕掃了諸位大人的興,家裡幾個廚子也都拿不出手,所以沒辦法,只好把宴席安排在外面。」說到這,吳遠明又低聲說出真正不願在自己家裡設宴的原因,「再說小侄現在的處境遏伯父你也知道,如果在家裡宴請這麼多官員,一個結黨營私的嫌疑是跑不掉的,在公開場合請客,就沒那麼多麻煩了。」

「聰明。」遏必隆早就猜到吳遠明的真正用意,低聲向吳遠明一豎大拇指。這時,東興樓下忽然一片馬嘶人喊落轎聲,吳遠明和遏必隆探出窗一看,見鰲拜的綠昵大轎已經落在樓下,同來的還有班布爾善、塞本得、泰必圖、阿思哈、葛楮哈、納莫和濟世等鰲拜的一干黨羽,以及大批的鰲拜親病,就連傷勢尚未痊癒的穆里瑪都坐在轎子來了。吳遠明沒想到鰲拜會來得這麼早,忙與姚啟聖和遏必隆等人一同下樓迎接,剛到酒樓門口,就看到身穿綢緞長袍的鰲拜陰沉著臉從轎中出來,吳遠明忙上前向鰲拜行子侄禮,「小侄吳應熊,見過伯父大人。」

「嗯哼。」鰲拜始終還在記恨著那天吳遠明不肯幫他搞到九城防務的仇,向吳遠明不陰不陽的哼一聲算是答應,轉向遏必隆說道:「老遏這麼喜歡喝東興樓的長春露?竟然比老夫到得還早?」

遏必隆呵呵一笑,答道:「呵呵,鰲中堂見笑了,這東興樓的長春露源自前明皇宮,確實是老夫喜歡的。不過老夫覺得這裡的荷花蕊、寒潭春、秋露白也都不錯,尤其是那寒潭春,入口冰涼,回味卻溫熱柔和,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那才是酒中上品,不知道鰲中堂可曾品嘗過?」

「沒有,聽老遏這麼一說,老夫可真要嘗嘗這酒了。」鰲拜頗為好酒,被遏必隆這麼一吹噓便有點心癢,臉色也緩和了許多。此時鰲拜的一干黨羽也紛紛下轎下馬過來,或陰或陽的向遏必隆和吳遠明客套,只有穆里瑪還算講義氣,親熱的抓住吳遠明的手感謝道:「大侄子,上次的事情老叔我還沒向你感謝,今天聽說大侄子在這東興樓擺宴,老叔我可是拖著剩下的半條老命來給你捧場了。」

「叔父太客氣了,你身體有傷,快請上面坐下休息。」吳遠明知道鰲拜與穆里瑪兄弟感情不錯,討好穆里瑪就等於是討好鰲拜,忙親自攙著穆里瑪往樓上走,客套道:「叔父身體不好還來這裡,真是小侄之罪,不知叔父路上可曾辛苦?要不要叫幾個郎中侍侯著?」

「郎中就不必了,不過在來得路上,倒真有點辛苦。」提起來東興樓路上發生的事,穆里瑪就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道:「他娘的,真不知道這北京城有多少窮鬼?剛開春就象蝗蟲一樣冒出來,到處亂擺攤賣東西,把路堵得嚴嚴實實的,我大哥的親兵趕都趕不完,如果不是拔了刀子嚇他們,我們的轎子和馬車還真他娘難到這裡。」

「呵呵,叔父怎麼不叫城管趕開他們?那些小販見到城管包準跑得比兔子……」吳遠明發現自己失口感覺住嘴時,穆里瑪已經莫名其妙的問道:「城管?大侄子,什麼是城管?我們大清國有這樣的衙門嗎?」鰲拜也聽到了吳遠明的這個新名詞,也是將狐疑的目光投象吳遠明。

「什麼是城管?」吳遠明一陣頭疼,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城管就……就是專門……專門維持和治理城市秩序的公差,有點象軍隊,又象順天府的衙役,駐紮在城裡,專門管理城市裡的大街小巷,比如環境衛生,佔道占路擺攤設點,蓋房子時亂堆亂放的沙石木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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