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廟堂 第六十章 活神仙吳應熊

殘墟斷檐,青煙裊繞,昨天還是寧和溫暖的家已經化為一片廢墟,僅剩下滿目倉夷;慈祥的父母屍身焦黑,直挺挺的躺在瓦礫焦黑中。小女孩跪在父母面前,眼中無淚,因為淚已哭干;口中無聲,因為嗓子已經哭啞。其實何止眼淚與嗓子,小女孩的心都已經碎了。

「慘啊,老李家多好的人啊,怎麼回遇上這種事?」「可憐,這麼小就沒了爹媽。」「聽說是二更起的火,火焰扯起十幾丈高,救都救不了。」「奇怪,怎麼小孩子跑出了火海,大人反倒沒跑出來?」「誰知道?反正衙門裡已經來驗了屍,說是被燒死的。」「這小女孩怎麼辦?她家還有親戚嗎?什麼,已經沒親戚了。慘,如果沒人收留她,只怕不是餓死也得被賣到妓院。」「地保怎麼也不來收屍?」「地保進縣裡就沒回來,等吧……」

圍觀的人群中議論紛紛,但是那小女孩充耳不聞,她的耳朵里已經只剩下昨夜那瘋狂而恐怖的笑聲,「噢,嘿嘿,哦哈哈哈哈哈——!」那得意又帶著殘忍的狂笑在小女孩的耳旁回蕩不休,永遠的銘刻到了小女孩的記憶中,靈魂深處……

太陽東升,烈日當空,殘陽西落,晚霞映滿長空。不知不覺間,已是一天過去,圍在殘墟旁的村民已然散盡,惟有那小女孩還是跪在父母的屍身前,一動不動,彷彿靈魂已隨著父母西去。上天總是對無辜的人那麼殘忍,太陽剛落山,幾道高大的黑影便將那眉目清秀的小女孩包圍,淫邪的笑聲也回蕩在了曠野中。

「好漂亮的小丫頭,賣到院子里,一定能值不少錢。」「急什麼?咱們哥幾個先享受享受再賣,豈不是更妙?」「小了點吧?恐怕還不到十三歲,能受了咱們哥幾個嗎?」「不小了,南村的薛老財,南村的姑娘只要過了十二歲,就沒有他不上手的。」「哈哈哈哈,不錯不錯,十三歲是不小了,反正咱哥幾個也不要她生兒子!還怕她小?」「說得對,小臉蛋真可人,來,給大爺香一個。」

淫笑聲中,幾雙骯髒的大手伸到了那小女孩的身上,那小女孩雖極力號哭反抗,但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的她如何掙扎得過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子……

「無量壽佛。」低沉蒼老的聲音傳來,象一道射入暗室的夢寐陽光,頓時驅走了小女孩身邊的黑暗與罪惡,不知何時,一名鬚髮皆白的老道站到了廢墟中,合掌道:「諸位施主,這女孩已經痛失親人,你們何必又在她是傷口上撒鹽呢?諸位施主,請放開她吧。」

「老牛鼻子,敢壞大爺們的好事?」「快滾,否則大爺們要你的老命!」「老牛鼻子,滾得越遠越好,大爺們的拳頭可不認人!」

「無量壽佛,諸位要是再不放開這可憐的小女孩,就不要怪老道出手無情了。」老道伸出枯瘦的手,彎腰撿起一塊被大火燒得焦黑的青石,五指緩緩一捏,青石立即化為石粉蔟蔟而落,「你們走不走?」

「小姑娘,這兩具屍體是你的父母嗎?」老道將道袍解下,披在那衣發凌亂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象一頭受傷的小鹿一樣蜷縮起了身體,點點頭,紅腫不堪的眼睛中又流出了眼淚。老道長嘆了一聲,轉過身去查看那兩具屍體,過了良久,老道喃喃道:「口鼻中沒有灰塵,不是被燒死的。」

「小姑娘,你家是不是有一對漢白玉的玉馬?」那老道轉頭向那小女孩問道。那小女孩先是一陣迷惑,接著點點頭承認。那老道又吩咐道:「小姑娘,你把眼睛閉上。」

老道的語氣和表情都異常慈祥,孤苦一人的小女孩對他十分依賴,聽話的閉上眼睛,漆黑中,小女孩只聽到鐵器割開皮肉的聲音和老道的長嘆聲,「心臟被震碎了,果然是他。」

月明星稀,群鴉呱噪,曠野中夜風如拂,那老道將小女孩的父母合葬,拉起小女孩的手慈祥的說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師傅了。」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是師傅,只覺得那老道是她生命中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很乖的點點頭,順著老道飄然而去……

小女孩有了一個師傅,但她的師傅身體十分之不好,聽說是因為在和闖王軍隊做戰中受了重傷,一身武藝已經只剩下不到三成,在那場大戰中,老道的大徒弟也戰死了,所以小女孩的武藝大部分是向二師兄學的。二師兄很喜歡這個漂亮可愛的小師妹,小女孩也很尊敬愛戴二師兄,但老道對二師兄的態度卻似乎不怎麼好,有一套短劍的劍法,老道就沒有傳給二師兄,而是在二師兄下山後才傳給的小女孩。

二師兄是在小女孩上山後的第三年離開師門的,又過了三年,小女孩已經是一身武藝,也長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青春少女,但她飽受舊傷折磨的師傅卻日見衰老。終於有那麼一天,小女孩的師傅突然口吐鮮血,癱瘓到了病床上,小女孩很孝順,一邊拖人給二師兄帶信,一邊四處尋醫訪葯給師傅治病,但收效甚微,老道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再多再好的葯,也只能拖延仙去的時間罷了。

在老道快要咽氣的時候,小女孩終於向老道問出了一個埋藏在心底六年之久的疑問,「師傅,那天你檢查了我父母的屍體,說果然是他。難道說,師傅你認識殺害我父母的仇人?」

老道慈愛的看著小女孩,沙啞著嗓子含糊的答道:「不要問,將來你會知道,現在你知道對你不好。」小女孩不理解師傅說這話的意思,但是看到皮包骨頭的師傅已經閉上了渾濁的眼睛,小女孩就再也沒問什麼。

在老道快要咽氣的時候,已經在皇宮裡當差的二師兄終於回來了,無兒無女的老道只留下兩個遺囑,一是讓小女孩為他守孝半年,二是讓二師兄照顧小女孩。小女孩和二師兄含淚答應了師傅最後的請求後,老道帶著開心的微笑,永遠閉上了眼睛。

安葬了師傅,在皇宮裡前程似錦的二師兄很快下了山,讓小女孩給師傅守孝期滿後去北京找他,小女孩答應了,不過小女孩提出想為師傅守孝一年再去北京,二師兄也答應了。就這樣,小女孩一個人留在了山上,只有古觀青燈為伴。

小女孩本來想給師傅守孝一年,可是她一個人在山上呆了七個月的時候,一封神秘的書信送到了小女孩的手中,信上的筆跡小女孩十分熟悉——竟然是已經過世的師傅的親筆,原來小女孩的師傅早就料到小女孩會長期留在山上,所以留下遺書要小女孩不要拘泥於過去,要她立即下山去找二師兄,做一番大事業。雖然小女孩不知道是誰把師傅的遺書送給自己,但孝順的小女孩還是收拾行裝,踏上了去北京的行程……

到了京城裡,小女孩經歷了很多事情,也遇到了最愛的人和最恨的人。但師傅的第二封遺書接踵而至,在第二封遺書上,師傅回答了小女孩當初問過那個問題——殺害小女孩父母的仇人!可小女孩卻不敢相信這個答案,因為那個兇手,竟然就是……

「這位先生,學生的生辰八字已經說完,請先生為學生測算吧。」王致和眼中閃爍著期盼的光芒,緊張的向吳遠明問道:「先生,你覺得在下這次能否高中?能在幾甲幾名?」

「這個……」吳遠明心中偷笑,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無比的模樣掩人耳目。而惠兒小丫頭得意洋洋的嚷嚷道:「吳大哥,快幫王舉人算啊,你不是很能嗎?只要你算準了,不但萌姐姐會嫁給你,我也會嫁給你。哼哼,如果你算不準,你這輩子就別再纏著萌姐姐了!」沐萌見吳遠明那副吃癟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壞笑,只是沐萌性格十分靦腆,沒有當面給吳遠明難堪而已。

「誰說我算不出來?」吳遠明裝出一副鴨子死了嘴不爛的模樣,故意向小丫頭嚷嚷道:「我是怕你們耍賴,說話不算話。再說了,我們的打賭全是你小丫頭一個人說的,沒有沐姑娘的親口保證,我才不算什麼命。」

「哼,臉皮還真厚。」小丫頭又是一陣哼哼。旁邊沐萌也聽不下去了,抬起頭來笑靨如花,櫻唇輕動微笑道:「吳世子,惠兒小姐提出的賭約,我覺得很有趣,如果你真能算出王舉人的前程,那你說我們之間有緣分的話……我就相信。」沐萌的臉皮確實不如惠兒小丫頭結實,說到這裡時已經是俏面通紅,那嬌俏動人的模樣,讓吳遠明狂咽了不少口水。

「是嗎?這麼說,只要我算準了,你就會嫁給我對不對?」吳遠明涎著臉湊到沐萌面前問道。沐萌的俏臉馬上紅到脖子根,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吳遠明大喜道:「好,既然你同意了賭約,那我就開始算了。」話雖如此,一向貪婪的吳遠明還是不肯放過讓利益最大化的機會,又轉向李雨良笑道:「雲娘,我們倆要不要打一賭?」

「吳大哥,你好貪心,你還想娶雲娘嗎?」惠兒小丫頭又嚷嚷起來。發現自己只要遇到這小丫頭就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吳遠明心情大好,捏捏她的小臉蛋笑道:「小丫頭,你吳大哥是那麼好色的人嗎?」相對其他的權貴子弟,吳應熊在女色上的名聲還算不錯,吳遠明回到吳應熊的身體上後,也沒在女色方面做出傷天害理的勾當。所以惠兒倒也相信了吳遠明的話,嘟噥著嘴問道:「那你想和她賭什麼?」

「你想賭什麼?」李雨良警惕的看一眼吳遠明,心說這個詭計多斷的狗賊該不會又耍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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