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廟堂 第四十七章 老冤家來了

其實來找吳遠明算帳的不只是女兒被拐跑的索額圖一個,還有一個被吳遠明騙到妓院出醜丟臉的李雨良,這一男一女、一主一仆倆人無不是起沖鬥牛,無不是怒髮衝冠,無不是恨不得把吳遠明碎屍萬段,然後剁成了肉醬喂狗,末了把再狗宰了做成狗肉火鍋親自吃下去——只可惜有皇甫保柱貼身保護著吳遠明,這一主一仆不管勢力再大武藝再高也不敢碰吳遠明一根毫毛的。

「惠兒,你給阿瑪過來。」索額圖提著一支雞毛撣子,向躲在吳遠明背後的惠兒招呼道。李雨良則悄悄在手裡扣滿了一把暗器,噴火的雙目狠狠瞪著吳遠明,只等皇甫保柱稍微露出破綻,李雨良就會毫不留情的把暗器全釘在吳遠明身上。直到此刻,旁邊的鰲拜一系的官員才知道惠兒的真正身份,個個驚得張口結舌之餘,無不佩服吳遠明的色膽包天,連皇帝的未婚妻都敢下手!

「我不過去,你要打我。」小丫頭惠兒比小狐狸還奸詐,知道過去就會挨揍,拉著吳遠明的衣角躲在背後就不鬆手,大有賴定吳遠明的打算。吳遠明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出來充和事老,「索大人息怒,惠兒年齡還小,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公眾場合打孩子,對小孩子心理很大影響的。」

「滾一邊去。」索額圖幾乎快要氣炸了,揮舞著雞毛撣子咆哮道:「她還小?今年就要嫁人了還小?」

「我不嫁!」惠兒將頭從吳遠明的背後鑽出來,向暴怒的父親火上加油道:「我不嫁皇帝,他醜死了,我要嫁一個象吳大哥這麼帥的男人。」說著,小丫頭又躲到了吳遠明背後,從背後抱住吳遠明的腰,那動作和話語讓索額圖氣得半死,也讓前世奇醜如豬的吳遠明心裡美滋滋的,心說我這輩子還是很帥的,也能討女孩子喜歡。

「死丫頭,我平時真是太放縱你了。」索額圖氣得渾身發抖,女兒當著眾人的面說不願嫁給康熙,這話傳到了康熙耳朵里,必然導致自己的仕途不利。索額圖怕女兒又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只好轉移目標指著吳遠明吼道:「世子,索某有那裡對不起你?你明知她是太皇太后親點的皇后,為什麼還把她拐到這裡?又教她賭博陋習?索某一定要上奏朝廷,請朝廷治你吳家的罪!」

「我呸!我會怕那個小麻子嗎?」吳遠明先在心裡輕蔑的回答一句,這才答道:「索大人,你真是太冤枉吳某了,這裡所有的大人都可以給吳某做證,惠兒姑娘是她自己來找吳某的,至於賭博耍錢,也是惠兒自己要求學的。」吳遠明又補充一句,「真正算起帳來,惠兒姑娘把我的幾萬兩銀子輸光了,我還沒找索大人討要呢。」索額圖一楞,這才想起不久前孫殿臣向康熙彙報穆里瑪家中動靜時,確實提到了女兒把吳應熊的銀子輸了不少。

「小丫頭,剛才你又輸了我多少兩銀子?」直到此刻,吳遠明才有機會詢問惠兒第二次賭博的戰果,因為這次沒有李雨良在旁邊搞鬼,小丫頭這次輸得不算太慘,嬉皮笑臉的答道:「不多,才輸了近兩萬兩銀子,反正我還不起你,你要不要把我拉到你家去抵債如何?」

「小丫頭,你值那麼多銀子嗎?」吳遠明微笑著在惠兒光潔的額頭輕輕一點,不料這句話惹惱了小丫頭,張開小嘴就狠狠咬在吳遠明手指頭,以抗議吳遠明說她不值錢。疼得吳遠明慘叫一聲,向索額圖叫道:「索大人,你也聽到了,惠兒剛才又把我的銀輸了近兩萬兩,加上開始的三萬多兩,就算五萬兩吧,這筆帳怎麼算?」

「五萬兩銀子?!」已經破產的索額圖被這數字嚇了一跳,旁邊鰲拜的眾黨羽都和索額圖不對付,紛紛落井下石的做證道:「索大人,世子沒有騙你,你的女兒確實把他的銀子輸了五萬多兩。」其中訥莫的叫聲最大,「索大人,真是感謝你的好女兒啊,托她的福,我訥莫欠世子的三千兩銀子一筆勾銷,順便還贏了六千多兩。」

與荷包塞滿得意洋洋的鰲拜黨羽不同,索額圖臉都青了,不知如何償還吳遠明這筆銀子。吳遠明乘機說道:「索大人不必擔心,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這五萬兩銀子我就不要你還了,一筆勾銷。」索額圖一喜,趕緊問道:「什麼條件?不過索某有言在先,事關朝廷法度的條件,索某絕不會答應。」

「和朝廷法度無關。」吳遠明搖搖頭,將小丫頭惠兒從背後拉出來,又指著李雨良說道:「索大人,只要你不追究惠兒和那個丫鬟偷出家門遊玩的過錯,保證不打不罵不懲罰她們,五萬兩銀子,我就不要了。」

「就這條件?這麼容易?」索額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可是見吳遠明微笑著點頭承認時,本來就捨不得毆打自己親生女兒的索額圖大喜過望,忙點頭道:「好,好,沒問題,只要她們下次不再犯同樣的錯,我就不打不罵不處罰。」吳遠明的大度固然讓索額圖大喜過望,同時也讓鰲拜黨羽落井下石的起鬨,「世子真會憐香惜玉啊。」鬼精靈惠兒也沒想到吳遠明會提出保護她的條件,感激的又捏了吳遠明腰肢一把。惟有李雨良自作多情,誤以為吳遠明這麼做是為了討好她,不免在心中嗤之以鼻,發誓絕不會吳遠明的人情。

「那好,我相信索大人。」吳遠明微笑著一推惠兒,「小丫頭,你阿瑪已經保證不打你了,快和你阿瑪回家去吧,還要我送你回家去嗎?」

「當然要。」惠兒的回答正合吳遠明之意,小丫頭拉著吳遠明的胳膊搖晃道:「吳大哥,我要你送我回家嘛,免得阿瑪說話不算話,回家後又打罵我。你要是不送我,我就不敢回去。」面對惠兒的耍嬌,吳遠明假做為難,那邊索額圖只求早點把惠兒這個惹事生非的小祖宗帶回家,要不要吳遠明送並不要緊,馬上點頭道:「既然如此,索額圖也正想請世子到家中一坐,不知世子可否大駕光臨寒舍?」

「好說,好說。」吳遠明大笑道:「吳祿,咱們賭檯上的現銀還剩萬把兩吧?全帶到索大人家裡去,就當我送給惠兒小姐買零食的。」短短兩次接觸,吳遠明已經發現惠兒這小丫頭喜歡吃美食的愛好,隨口便說出這麼一句話,不想卻讓惠兒欣喜若狂,嚷嚷道:「太好了,這回我們家終於有錢喝鯉魚血絲湯了。」

「不會吧?索額圖家已經窮得連幾十條鯉魚都買不起了?」吳遠明傻了眼睛,而索額圖滿臉尷尬,臊得想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吳遠明等人離開了穆里瑪府,時間已經是戌時初更過後,天色已然全黑,在那個時代雖說沒有路燈,可天上有一輪明月,地上、房上有皚皚白雪,路上倒也不至於漆黑一片。只可惜吳遠明昨天早上到現在就沒閉上眼睛休息過,此刻騎在馬上都會搭一搭點頭的打盹,再沒有力氣欣賞這良辰美景,加上騎藝不精,沒走出三條街,打瞌睡的吳遠明就從馬上摔下來,如果不是皇甫保柱及時接住他只怕還得受傷,不過虛驚一場是免不了的了。

「世子小心。」皇甫保柱將吳遠明放在地上,旁邊索額圖催馬過來,幸災樂禍的說道:「原來世子四體不勤,騎藝不精啊,世子怎麼不早說,索某也好給世子雇一頂轎子或者一輛馬車啊。」

「如果你前二十多年都是騎摩托坐警車的話,你也不會騎馬。」吳遠明心裡嘀咕,並不想和索額圖計較,正準備坐到銀車上時,坐在馬車裡的惠兒也知道了吳遠明從馬上摔下來的事,小丫頭忙將在車上服侍自己的李雨良趕下車,向吳遠明招手道:「吳大哥,你坐到我車上來。」

「這個……可以嗎?」吳遠明有些遲疑,但出乎吳遠明的預料,惠兒的父親索額圖竟然沒有提出反對,反而微笑著催吳遠明去與惠兒同乘一車,倒是步行的李雨良不放心,走近索額圖低聲道:「老爺,你讓吳狗賊和小姐共乘一車,這合適嗎?會不會……?」索額圖搖頭道:「沒事,我們滿人和你們漢人風俗不同,男女共乘一車沒什麼的。」

「可……可小姐似乎很喜歡那個狗賊,明裡暗裡都幫著他,要是小姐和他……和他。」李雨良說到這不好意思繼續說了,索額圖面無表情的替她說完,「要是小姐和他私奔怎麼辦?對嗎?」

見李雨良點頭,索額圖又冷笑道:「這個我就更放心了,惠兒是我生的,也是我養大的。她是不是喜歡吳應熊,小腦袋裡打的什麼主意,我能不知道?我這是給惠兒機會向吳應熊攤牌,只要惠兒把她的心中所想告訴了吳應熊,吳應熊自然會對惠兒敬而遠之,從此不敢和惠兒接觸。」

「惠兒小姐的心中所想?是什麼?」直到現在,李雨良才發現自己雖然年齡比惠兒大上七八歲,可說到比較起心機來,自己簡直比那個鬼精靈小上十七八歲。李雨良現在心中只是好奇,為什麼索額圖說惠兒一旦把心中所想告訴吳應熊,吳應熊就會永遠離開惠兒?想到這裡,李雨良不禁豎起耳朵,悄悄靠近吳遠明與惠兒的馬車,想要偷聽兩人的談話……

「有刺客!」李雨良還沒聽到吳遠明和惠兒交談的一句話,皇甫保柱就突然大喝起來,李雨良一楞,心說沒發現什麼蹤跡啊?但皇甫保柱可不管這個,虎吼一聲衝到吳遠明和惠兒所乘的馬車左旁,雙臂張開間,對面的已經射出十餘支箭矢,箭矢如風,眨眼已到面前,皇甫保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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