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廟堂 第二十章 打了一個小麻子

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葯,最好的止疼劑。這話確實不錯,這不,從那夜在吳應熊府的死斗之後過了三天,引發死斗的史鑒梅就由香餑餑變成了一名無人問津的吳府丫鬟。而史鑒梅原來的未婚夫魏東亭則平步青雲,康熙隨便找了一個由頭,將魏東亭一舉晉陞為御前一等侍衛、善撲營正都統兼御前侍衛副總管,聽說孝庄太皇太后還親自做媒,將康親王傑書的孫女指配給了魏東亭。消息傳來,史鑒梅大哭一場,兩天兩夜水米未進,不過就在吳遠明擔心史鑒梅將要自殺身亡時,史鑒梅突然又強迫自己飲水進食,只是再也不說一句話,看向吳遠明的目光中仇恨更加深沉。

除了魏東亭的官職高升之外,胡宮山被提拔為了太醫院五品副醫正,還被康熙以醫術精湛為由賞賜給他黃金三百兩;胡宮山的師妹李雨良雖然沒有消息,但鰲拜給吳遠明送來的情報說是李雨良有可能和伍次友在一起,讓吳遠明儘快找伍次友的下落。此外穆子煦和郝老四兩人也被提拔為御前二等帶刀侍衛,前鋒營都統倭赫因為被鰲拜狠狠參了一本,被康熙趕到了丰台駐軍中任職——估計暗中另有補償,但接替倭赫的人卻是康熙的親舅舅佟國維,讓本想乘機控制前鋒營的鰲拜大失所望。不過最讓吳遠明和鰲拜佩服的是康熙對犟驢子的態度,康熙出人意料的沒有拋棄已經殘疾的犟驢子,而是將犟驢子也提拔為二等帶刀侍衛,同時有消息說犟驢子已經拜李雨良為師,向李雨良學習一套獨臂刀法,至於犟驢子學好武藝是想做什麼,大家應該都心知肚明,這裡就不多說了。

轉眼間,時間已經是康熙八年的正月初八早晨,原靖西將軍穆里瑪五十歲生日那天早上……

「吳祿,吳壽,吳喜,你們三個小王八蛋怎麼還沒起床,給本老子滾出來。」吳遠明打著呵欠,一腳踹開吳祿的房間門,房間中立即傳出俏丫鬟香砌的驚叫聲,「世子,奴婢在房裡,吳祿別……你別掀開帳子。」然後吳祿也嚎叫起來,「世子,你千萬不掀帳子,請你稍等一會,奴才馬上就穿好衣服出來。」

「二更睡的覺,巳時了還不起床,小心別累死了。」初更就拉著紅芍睡覺才剛剛起床的吳遠明又打個呵欠,出門又去踹吳壽和吳喜的房門,「起床,起床,本世子有事要你們去坐。」而吳壽和吳喜房間中也先後傳出菱荷和雲袖的驚叫聲,很快的,吳府便男吼女叫亂成一團。

在兩天的晚上,吳遠明為了獎勵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吳家三兄弟,連哄帶騙的硬是把香砌、菱荷和雲袖三個俏丫鬟賜給了三兄弟為妻,就連那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邊嬤嬤也被吳遠明賞給了喪妻數年的老家僕吳福,並許諾說只要邊嬤嬤把吳福侍侯好了,吳遠明就設法救出邊嬤嬤的獨生子黃二。吳遠明本是一番好意並籠絡人心,誰曾想光棍多年的吳家三兄弟剛娶到漂亮老婆就一頭栽進溫柔鄉,反到要吳遠明這個主人來催他們起床了。

折騰了好一會時間,滿臉口紅印和胭脂印的吳家三兄弟總算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吳遠明面前,三兄弟都有些不好意思,賠笑著向吳遠明抱歉道:「世子見諒,奴才們實在太懶了,請問世子有什麼吩咐?」

「瞧你們那點出息,每人剛娶一個老婆就起這麼晚,將來娶上五房、六房姨太太,還不把你們累死?」吳遠明恬不知恥的教訓了吳家三兄弟以後,打著呵欠說道:「去把你們臉上的胭脂口紅洗了,本世子請你們去喝豆汁,然後我們去城東的馬車行,取訂做的馬車去給穆里瑪祝壽。告訴吳福和你們的老婆,咱們中午和晚上就不回來吃飯了,全去穆里瑪家白吃白喝。」

「多謝世子賞賜。」吳家三兄弟樂得屁顛屁顛的去洗臉了,這三兄弟倒不是稀罕小氣鬼吳遠明請他們喝的豆汁,而是去穆里瑪家賀壽時,穆里瑪的管家司儀肯定會給一些賞錢,這三兄弟剛娶了老婆,正是花錢的時候。不一刻,三兄弟收拾停當,與老婆和父親告別後,和吳遠明趕上一輛馬車便離家而去。

馬車拉著吳遠明首先到了小吃攤雲集大柵欄,道路兩邊各種各樣的小吃攤一家接著一家,煙熏火燎,人來人往,十分之熱鬧。吳遠明確實有些餓了,尋到一家豆汁攤就拍著桌子吼道:「老闆,四碗豆汁八個焦圈,再來兩碟腌黃瓜,快快,老爺我快餓死了。」

「爺四位稍坐,來了——!」豆汁攤攤主拖著尾音清亮的長喊一聲,很快按吩咐盛來四碗豆汁,又取來八個炸得金黃噴香的焦圈,吳遠明也不客氣,先一口氣喝下半碗豆汁,抓起兩個焦圈便大嚼起來,那粗魯的吃相還真如餓死鬼投胎一般。吳遠明正大快朵頤間,心細如髮的吳壽忽然提醒吳遠明道:「世子,隔壁那個灌腸攤有兩個人一直在看你,從你坐下開始就一直盯著,請世子小心。」

「會不會是李雨良的同黨?」做了不少虧心事的吳遠明嚇了一跳,趕緊扭頭去看隔壁的灌腸攤,果然發現灌腸攤上有兩個男子在盯著自己,那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生得甚是英俊,很有些勾搭良家婦女的本錢;而另一人則是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那少年的容貌與那青年比較就差太多了,滿臉坑坑窪窪的麻子,全是幼時出天花後留下的痘印,但看氣質卻遠在那英俊青年之上,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似乎身份甚為尊貴。

「這小麻子的眼光怎麼這麼陰狠?」吳遠明發現那小麻子看向自己的目光甚是陰毒,就象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那小麻子也發現吳遠明在觀察他,傲慢的目光立即轉向吳遠明的眼睛,吳遠明與他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頓時碰出一串無聲的火花。

「媽的,我真想一刀砍了這小麻子!」不知為什麼,吳遠明第一次見到這小麻子就非常不爽他,很有一種將他碎屍萬段的衝動。可吳遠明不知道的是——正和他鬥眼神的那小麻子心裡也是同樣的想法……

「小猴崽子,站住!你給老子站住!」正當吳遠明與那小麻子眼神火併時,鬧市中突然傳來一陣叫罵聲,將吳遠明和那小麻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吳遠明轉頭一看,見一個又白又胖的中年男子手裡提著一根木棍,氣喘吁吁的追著一個年僅十三、四歲的小太監,那小太監生得面黃肌瘦,確實有幾分猴兒模樣,那中年男子罵道:「小猴崽子,你膽子不小啊,竟然敢偷宮裡的瓷器到鬼市賣,吃了豹子膽了?」

「偷了宮裡的東西?」吳遠明頓時明白過來,八成是這小太監因為家窮或者手裡缺錢,偷了些宮裡的東西到鬼市換錢,這在皇宮裡也算是常事。這時候,與那小麻子同來的英俊青年突然伸出一隻腳,將正在好經過他身邊的窮小太監絆了一個狗吃屎,那白胖中年男子乘機撲上來揮棍亂打,邊打邊罵道:「小猴崽子,老子叫你跑!叫你跑!」

「於爺饒命,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那小太監被打得頭破血流,捂著頭滿地打滾,哭喊道:「於爺,我娘的病又犯了,我實在是沒辦法才偷了宮裡的東西,鈞瓷窯碗我還你,求你別打了。你打死我不要緊,可是我的瞎子老娘就沒人照顧了。」

「去你娘的,偷了宮裡的東西,還回去就沒事了嗎?老子管你瞎眼老娘是死是活!」那姓於的中年人甚是狠毒,下手越來越重,「你他娘的,偷什麼不好,竟然敢偷當今萬歲康熙爺品茶御用的鈞窯蓋碗,老子不但要打你,還要把你扭送順天府,殺你的頭!」

「住手!」吳遠明在二十世紀時雖然一向被司機稱為狼心狗肺,但是遇到運送急救病人或者救災物質的車輛,吳遠明還是無條件放行的。而且那中年男子是為了吳遠明最討厭的康熙一個喝茶的碗要害死一個小太監,吳遠明心裡就更不爽了,站起來大喝一聲,「住手!你他娘的!還真想打出人命啊?」

「你是誰?憑什麼管我?」那姓於的中年人見吳遠明衣著不凡,旁邊還帶有三個跟班,知道吳遠明不是什麼好惹的,便停住手說道:「這位爺,這事情你最好不要管,這小猴崽子偷的是當今萬歲的東西,事情鬧大了,只怕對你不好。」

「呸!」吳遠明一口痰吐在地上,大模大樣的走過去一把推開那于姓中年男子,拉起那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太監,柔聲問道:「這位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為了什麼偷宮裡的東西?他又是誰?為什麼打你這麼重?」

「大爺,我叫小毛子。」那小太監抹著眼淚說道:「因為家裡窮,兩年前我背著娘凈身入了宮,可我老娘聽說我凈身以後,竟然生生的哭瞎了,落下了一身的病。前幾天我娘的病又犯了,要花錢醫治,但我一個月僅有一兩銀子的月俸,我實在沒辦法,今天早上就在御膳房偷了一個鈞窯蓋碗,準備在鬼市上換錢給我娘治病,誰知道在鬼市上竟然遇見了御膳房的於紈於大廚,被他認出了是宮裡的東西,所以他追著打我。」

說著,那小毛子從懷裡掏出一個拳頭大的紙包,打開紙包時,那小毛子馬上驚叫起來,「糟了,鈞窯碗被打碎了。」原來剛才小毛子被於紈追打時,也不知是小毛子跌倒時摔碎還是被於紈無意中打碎,總之那紙包里已經只剩下一堆碧綠色的碎瓷片。

「哈哈,小猴崽子,這下你死定了。」那於紈大廚哈哈大笑一聲,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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