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因為思念一直來敲門

我無法在夜裡入睡

因為思念一直來敲門

我起身為你祈禱

用最虔誠的文

親愛的你

我若是天使

我只守護

你所有的幸福

"各位旅客,現在開始驗票!"

列車長搖搖晃晃地推開車廂的門,人還沒站穩便說了這句話。

我把剛讀完的第五根煙收起,準備掏錢補票。

"到哪裡?"

"從台北到……到……應該是台南吧。"

列車長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從褲子後面的口袋拿出本子,邊寫邊說:

"台北到台南,總共571元。"

我付了張千元鈔票,列車長拿錢找給我時,說:

"先生,請別坐在這箱子上。裡面放的是便當。"

"啊?抱歉。"

我很不好意思地馬上站起身。

還好,今天的腸胃沒出問題,不然就對不起火車上吃便當的旅客了。

過沒多久,就有火車上工作人員來打開箱子,拿出便當,準備販賣。

我今天還沒吃過任何東西,不過我並不想吃便當。

只是單純地不想吃東西而已。

再把第五根煙拿出,將視線停在"因為思念一直來敲門"這句。

明菁曾經告訴我,思念的形狀是什麼。

但是思念在夜裡敲門的聲音,聽起來到底像什麼呢?

我斜倚著車廂,試著調整出一個較舒服的姿勢。

聽車內的人說,火車剛過新竹。

真巧,秀枝學姐正是新竹人,很想知道她的近況。

她火爆的脾氣,不知道改了沒?

我想應該很難改掉,畢竟那是她的特色,改掉不見得比較好。

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秀枝學姐的情形。

那時我和柏森為了分租房間,到處貼租屋紅紙。

柏森還偷偷在紅紙寫上:"限成大女學生,貌美者尤佳。"

兩天後,秀枝學姐來看房子。

她打開客廳的落地窗時,用力過猛,把落地窗卸了下來。

"真抱歉。沒想到昨天剛卸掉人的肩膀,今天就卸掉窗。"

"卸……卸……卸掉人的肩膀?"柏森問得有點緊張。

"也沒什麼啦,只是昨天看電影時,有個男的從後面拍我的肩膀搭訕。

我心裡不爽,反手一握,順手一推,隨手一甩,他肩膀就脫臼了。"

秀枝學姐說得輕描淡寫。

我和柏森互望一眼,眼神中交換著恐懼。

看沒十分鐘,秀枝學姐就問:

"押金多少?我要租了。"

"你不再考慮看看?"柏森摸摸肩膀,小心地問著。

"幹嗎還考慮?我很喜歡這裡。"

"可是我們其他三個都是男的喔。"我也摸摸肩膀。

"那又沒差。我是女孩子都不擔心了,你們緊張什麼?"

秀枝學姐斜眼看著我們"是不是嫌我不夠貌美?"

我和柏森異口同聲說:"小的不敢。"

"那就好。我是中文四的楊秀枝,以後多多指教啰。"

這間樓中樓公寓在五樓,光線充足,通風良好,空間寬敞。

四間房間分配的結果,秀枝學姐和子堯兄住樓下,我和柏森住樓上。

秀枝學姐住的是套房,擁有自己專屬的浴室。

樓下除了兩間房間外,還有一間浴室,客廳和廚房都有。

樓上就只有兩間房間,和一間我和柏森共享的浴室。

客廳落地窗外的陽台,空間算大,我們擺了三張椅子供聊天用。

樓上還有個小陽台,放了洗衣機,晾衣服也在這裡。

我們三個人搬進來一星期後,秀枝學姐才搬進來。

秀枝學姐搬來那天,還下點小雨,子堯兄不在,我和柏森幫她整理東西。

"休息吧,東西弄得差不多了。我下樓買晚餐,我請吃飯。"

秀枝學姐拿把傘就下樓了,半小時後提了比薩炸雞和可樂回來。

"你們這兩個學弟人不錯,學姐很喜歡。來,一起吃吧。"

我們在客廳邊吃邊聊,氣氛很愉快。

其實秀枝學姐長得不錯,人不算胖,但胸圍確實很豐滿。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陳述一個"太陽從東邊出來"的事實。

"學姐,你為什麼要搬出宿舍呢?"柏森很好奇地問。

"我們中文系的女孩子,都住在勝九舍,大家的感情非常好。"

秀枝學姐放下手上的可樂,擱在桌上,神情氣憤地說:

"可是說也奇怪,我晾在陽台上的新洗衣物,常會不見,尤其是內衣。

有一次我實在氣不過,就在宿舍公布欄貼上:"哪個缺德鬼偷了我的黛安芬36E罩杯調整型胸罩?我就不相信那件胸罩勝九舍里還會有第二個女生穿得下!"

"結果隔天就有四個人也貼出公告。"秀枝學姐還是憤憤不平。

"四個人分別署名:中正機場跑道,小港機場停機坪,平坦的洗衣板,和諸葛四郎的好朋友……"

"諸葛四郎的好朋友是什麼?"柏森打斷了秀枝學姐的話。

"真平呀,笨。"

秀枝學姐瞪了柏森一眼,然後告訴我們這四份公告寫著:

"你的胸部實在大,我的胸部沒你大。

可是只要我長大,你就不敢聲音大。"

"妾身二十三,胸圍三十二。

背胸分不出,心酸眼眶熱。"

"別人雙峰高聳立,我的胸前可洗衣。

請君憐惜扁平族,切莫炫耀36E。"

"阿爺無大兒,小妹無長胸。

閣下身材好,何必氣沖沖。"

"氣死我了。內衣被偷還讓人消遣,我一怒之下,就搬出來了"

我和柏森雙手交叉胸前,緊緊抓住自己的肩膀,痛苦地忍著笑。

剛好子堯兄開門回來。

"咦?你彷彿是個女的?"

子堯兄雙眼盯著秀枝學姐,滿臉疑惑。

"廢話!"秀枝學姐沒好氣地回答。

"可惜你只有外表像個女的。"

"你有種再說一遍看看!"

"可惜啊可惜……"子堯兄竟然唱了起來:

"你你你你……只有外表啊……啊……啊……像個女的……"

尾音照樣綿延十幾秒。子堯兄不愧是班上歌唱比賽冠軍,丹田真好。

"你這混蛋!"

秀枝學姐一個鷂子翻身,柏森馬上扶著她的肩膀安撫:

"子堯兄是開玩笑的啦。"

"是啊是啊,子堯兄最喜歡開玩笑。而且他是用唱的,不是用說的。"

我也幫了腔。

子堯兄從背包拿出兩顆暗紅色的橢圓石頭,給我和柏森各一顆。

然後若無其事地進了房間,完全不曉得他的肩膀剛度過危機。

他打開房門時,從背包中掉出一本書,《台灣流行情歌歡唱大全》。

秀枝學姐生了子堯兄一陣子的氣,還在房門口貼上:

"狗與葉子堯不得進入!"

後來她慢慢了解子堯兄,又很欽佩他的好學,氣就完全消了。

偶爾還會向子堯兄借一些書來看。

我們四個人住這裡,很舒適,常常會一起在客廳看電視。

不過子堯兄通常只看了一會新聞節目,就會回房間看書。

而秀枝學姐很健談,常講些女孩子間的趣事,我和柏森聽得津津有味。

這裡很安靜,除了隔壁棟五樓有對夫妻常吵架以外。

我和柏森第一次聽見他們吵架時,還以為是八點文件電視劇的聲音。

因為他們吵架時常會說出:

"天啊!你已經變了嗎?你不再愛我了嗎?你是不是外頭有別的女人?"

"喔!為什麼我堅貞愛你的心,必須承受你這種嫉妒與懷疑的折磨呢?"

我和柏森覺得他們一定進過話劇社。

他們吵架時總會摔東西,大概都是些碗盤之類的,破碎的聲音非常清脆。

很奇怪,吵了那麼多次,為什麼碗盤總是摔不完?

如果依我國中作文時的習慣,我一定會用摔不完的碗盤來形容考試。

有一次他們吵得特別凶,碗盤摔碎的聲音特別響亮。

"夠了沒?每次你只會摔盤子,能不能摔點別的東西?"先生的聲音。

"好!這是你說的。"太太咬咬牙,恨聲地說,"我把你送給我的鑽戒、金手鐲、玉墜子通通摔出去!"

"柏森!快!"我聽完後,馬上起身,像只敏捷的獵豹。

"沒錯!快去撿!"柏森和我同時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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