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承德的媳婦不是我

和南宮越兩人趕到了胡姐姐的「回春醫館」,發現門已經關了,叫了半天也沒有人應。我不死心,讓南宮越帶著我跳牆進去看,發現胡姐姐原本住的小院早已經人去樓空,這一下搞得我也有些慌了。

南宮越依舊沉默地看著我,我只覺尷尬,想不到還會有如此古怪的媚葯,以前也只是在三流的武俠小說上見過,說什麼中了那樣的媚葯,如果不能上床是要七竅流血而死的,而這樣的情節向來是金庸爺爺那樣的武俠大家不齒於寫的。

說實話,我也對這種說法將信將疑,實在找不到什麼醫學根據,不過我也知道不能認這個死理,在這個世界上,飛檐走壁我不是也照常解釋不清楚么!

南宮越坐在馬上,向我伸出手來,我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低聲說道:「我想去找承德。」藏在心裡半天的話終於出口,只覺得一陣輕鬆,不敢抬頭去看南宮越的臉,餘光只見他的手仍伸在半空中紋絲不動。

馮陳楚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總不能騙自己,把感動當莋愛!我心中暗罵自己,已經傷過他了,難道非要再傷他一次么?既然不能給他所要的,那麼就不如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想到這裡,我緩緩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南宮越,堅定地說道:「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可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已經和你說過,我喜歡的是承德,愛的也是他。昨夜出了那事,他現在一定也是很心急,我得去找他,相信他有法子幫我,你不用擔心。」

傷人的話如此輕易地從口中流出,才發現我的心竟然硬得可怕。

風帶著樹梢上的雪沫子吹過來,打在臉上隱隱的痛。南宮越一直沒有出聲,眼睛裡卻慢慢滲出一絲凄然的怒意來,在這空氣中蔓延開來,似連空氣也凝住一般。他的手終於慢慢收回,握到韁繩上去。他挺直了脊背坐在馬上,陽光從他身後繞過來,給一人一馬都鑲了銀邊,像街邊挺拔的樹。

我硬著心腸站在那裡,明知道自己的話對他來說猶如利刃,可是還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原來我竟是這樣的自私,我心中嘆道。可是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東西,我既然已經選擇了,也只能一直走下去,不然只能辜負得更多。

「就算他一直在騙你,你也願意?」南宮越的聲音傳過來,聽起來竟有些遠。

我點頭,依舊不肯示弱,南宮越倏地笑了,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上來吧,我帶你去。」他重新伸手過來。

我把手放入他的手裡,想對他扯出一個笑臉,可是卻發現嘴角凍僵一般不聽使喚。

南宮越手臂稍一用力,已經把我拽上馬來,只是這次,不再是他的身前。

一路走來,兩人再無半句交談,雖已經是到了正午時分,可日頭卻像是受不了寒風的拍打,隱到了雲層之後,後來竟飄飄揚揚地撒下雪來。

穿過僻靜的小巷,南宮越只把我送到承德府後的小門處便把我放了下來,靜靜地看了我片刻,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的雪色之中,我只覺得滿心愧疚。

回身推了推小門,依舊是虛掩著的。我閃身進去,沿著細碎的石子小道一路走去,心中的傷感漸漸平復了下去,只剩下要見承德的喜悅。心中不由得暗自埋怨,承德這個笨蛋出的什麼餿主意,害我進宮做了回女道士,到頭來還不是得再回到這小院中來!

這院子原本就是承德設在王府後院的僻靜所在,除了幾個專在這裡伺候的下人,很少有人過來,所以直到小院門口才見到兩個小廝垂手守在那裡,看到我,臉上也是一驚。

「他在裡面么?」我問道。

個子稍高些的那個小廝甚是機靈,忙恭聲應道:「殿下在裡面呢,小的這就去……」

我急忙擺了擺手,讓他不用管我,自己輕手輕腳地往院里走去,見外間並沒有人守著,又躡手躡腳地往內間走。

承德正低著頭坐在矮榻上,望著手中的酒杯發獃,聽見我的腳步聲,頭也沒抬,只淡淡問了一句:「老大那邊有什麼動靜?」

我看他如此模樣,笑著應道:「這我可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承德震驚地抬起頭來,滿眼的驚喜和不信。我沖他挑挑眉毛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不客氣地搶過他的象牙筷子,夾了口菜塞入口中,又端起酒壺灌了口酒,只覺得一條熱線順著喉嚨直穿入腹中,忍不住咧嘴「嘶哈」了一聲,笑道:「還是有酒有肉的好,打死我也不去做什麼道士了!」

見承德依舊直直地看著我,我伸手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調笑道:「回魂了,你沒做夢,我可是活生生地在你面前呢,不信我掐你一把試試,看看疼不疼。」說著我探著身子,隔著炕桌去夠承德的臉。手還沒到就被承德一把抓在手裡,一個巨大的力量拽著我向前,炕桌被撞倒,翻在地上,上面的碗碟滾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被承德緊緊地抱在懷裡,我臉漲得有些發燙,佯怒道:「就算你吃飽了也不能這樣吧?好好的一桌菜被你給糟蹋了,想餓死我啊?」

承德沒有應聲,只是緊緊地抱著我,溫熱的氣息噴到我的頭頂,讓我感到從未有過的踏實。

「榮兒,我對不起你。」承德低聲說道,嗓音嘶啞得厲害。

我笑了,不想去考慮他有什麼對不起我,「你愛我,是不是?」我問承德把我摟得更緊,「我愛你,愛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屋裡很靜,似乎都可以聽到外面雪落下的聲音,一片又一片,靜靜地堆積,如同我對承德的愛戀。

我想我是不能煽情的,就比如現在,我這裡剛想再說兩句煽情的話來調動一下氣氛,沒想到肚子就叫上了,「咕嚕嚕嚕……」悠悠長長的一聲,害得我臉也發起燒來。

「嘿嘿,你如果摟得再緊一些,它是可以不這麼響的。」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承德也終於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嘿!笑什麼笑?如果你不把桌子給我扣到地上,我能餓成這樣么?」

承德勾勾唇角,終於又恢複了他那妖孽樣子,挑著桃花眼瞥了我一眼,笑道:「我叫人給你做你愛吃的來。」

我點頭,伸手環上他的脖頸,剛想在他唇上來一口嫩嫩的小豆腐,就聽見奉善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主子,趙家的人來了,讓他過來么?」

承德身體一僵,隨即掃了我一眼,面上的笑容有些生硬。

我沖他笑笑,「需要我迴避么?」自己都不禁為自己的言行打上一百分,天啊,看看,我馮陳楚楊多麼賢惠啊,這小媳婦做的,夠意思了啊!

「不用,你在這裡等我,我先讓她們給你送吃的過來,一會兒我就回來。」承德輕聲說道,把我放到軟榻上坐好,這才轉身出去。

「把他帶到前廳去。」屋外承德低低地和奉善說了一句。

有侍女過來收拾了打碎的碗碟,重新上了新的飯菜。我也不客氣,一會兒的工夫就把自己餵了個飽,看著在身邊伺候的侍女,不禁有些奇怪攏月去哪裡了,這裡原來一直是她在伺候的啊。吃過了飯,看承德還沒有回來,自己竟然有些坐不住了,只想去找他,不由得暗暗鄙視自己,怎麼現在也這麼小鳥依人了呢?

剛鄙視了自己三分鐘,突然想起來嫩棒子說我中的什麼「千嬌引」來,心裡一驚,剛才見承德光顧和他矯情了,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他要是萬一有什麼事情再出去兩三天,我可怎麼辦?不過一想那解毒的辦法也覺得哭笑不得,這怎麼和承德說啊,就算我臉皮厚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咱們上床吧,這大白天的,上床也得有個理由不是?總不能說因為你是我的解藥吧?

想到這裡更坐不下去了,咬了咬牙,披了承德的披風就往外走。門口的小廝看我要出去也是一愣,忙攔了我不讓我出去,說是承德交代讓我好好在這裡等他,我說沒事,你看我又不亂跑,我只是去找承德給他個驚喜。我這連哄帶騙,一會兒就把門口的兩個小廝說得沒主意了,眼睜睜地看著我出了院門。

外面的雪下得更緊了,王府的後花園中早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這貴族就是奢侈啊,我不禁嘆道,在宅子里弄個花園都這麼大,又是小橋又是流水的,搞得跟蘇州園林似的,幸虧姑奶奶我不是路痴,不然非在這裡面轉迷糊了不可!

園裡的小路繞來繞去的,我實在懶得沿著小路往前轉悠,直接邁開腿就抄了近道。結果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就狠狠地坐了一個屁股墩,直摔得我齜牙咧嘴,半天動不了地方,好容易等那痛勁過去了剛想爬起來呢,就聽見遠處傳來一個細細的女聲說道:「小姐,您慢著點,路滑,小心別摔了。」

小姐?承德這宅子里什麼時候有了小姐了?我探頭望去,不遠處,一個青衣小丫鬟扶了個一身大紅斗篷的女子沿著小徑而來。

「小姐,讓您走慢點呢,大少爺還得好生和殿下說會子話呢,一時半會兒又走不了,您趕這麼急幹嗎?」小丫鬟嘟嘟囔囔地說道,那女子聽身邊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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