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彈完。
張清然很瀟洒的走下台，坐回我的旁邊。
旁邊的客人感嘆。
「就坐在我們旁邊呢。」
「跟那個藍裙子的小姑娘坐在一起。」
「是彈給她聽的吧……」
我也跟著又甜蜜又自豪起來。
「你看，大家都在說你彈得好棒。」
張清然眉眼沖著我笑，好像對大家的讚歎並不感興趣。
「我還沒有恭喜你，獲得新概念作文大賽二等獎。」
「謝謝。」
原來他還不忘替我慶祝。
剛才的鋼琴曲就是特地彈給我聽的么……
有服務員端上兩杯抹茶冰飲上來，上面是柔軟雪白的奶油，下面是淺綠色的抹茶，白色的吸管還打了一個「空桃心」的形狀，輕輕攪拌，裡面還有冰沙……
雖然真的很想喝，可是……
「張清然，這個、這個能退回去么？」我好想暗戳戳的淚目，「我們的錢本身就不夠……」
張清然已經吸了一口，聽完說我，嘴裡的抹茶冰飲差點噴了出來。
見他這樣，我說，「退我的就好。」
他剛剛彈了鋼琴，多喝點是應該的。
張清然哭笑不得，眼睛帶著笑意，剛剛喝了冰飲料的唇帶著迷人的水色。
「不用擔心賬單。」
啊，不用擔心？
我疑惑的想了想，難道……
「難道是你剛才彈了鋼琴，大家給你了小費！所以現在夠了么？」
我的話一出口，張清然這次真的噴了出來，不停的咳著。原來超級俊美的少年，一瞬間形象受損……
「李莫愁，你夠了……」
「你這麼呆萌，你爸爸知道么？」
「……」張清然神經錯亂了。
我看著咳得眼睛都迷濛起來，嘴唇顯得更加紅潤迷人的張清然，這樣下著結論，這關我爸爸什麼事……
不過從他反應來看，應該是我們的賬單不用犯愁了。
那我也安心了。
「化學比賽你會緊張么？其實新概念，我還是會緊張的，但是想到你給我的『護身符』就會平靜下來……」
「就算我是學霸，也會擔心失手。」
張清然第一次吐露真言。
意外的，我突然感受到了他們這種學霸的壓力。每個人都嚮往成為學霸，可哪裡有萬無一失呢，學霸這兩個字，本身就是一種枷鎖吧。
因為人人都看著你。
所以才更擔心從高空摔下來的可怕吧。
「不過，」他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意，朝我眨眨眼睛，這個小動作由他做起來，簡直差點把我萌翻了。
「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我連忙做洗耳恭聽狀。
只告訴我一個人？
哇，那會是什麼……
張清然凝視著我的眼睛，原本活潑飛揚的樣子，變得認真起來。
「緊張的時候，我會默念你的名字。」
我的瞳仁猛得一縮。
我的名字？
「一想到，我拿到第一，你答應過我的事。我就變得非常非常開心，非常非常自信。」
「李莫愁，我想為你拿到第一。」
我的心被他這句話弄得一頓。
我以為張清然做什麼事都是輕輕鬆鬆的，從沒想過他認真到極點會是什麼模樣。
但現在我看到了。
認真起來的張清然，有種可以衝破世間任何阻力的魄力。
無、人、可、匹。
他的這個樣子震撼到了我的心底。
——你為了想見到另外的世界努力著。
而有的人，卻只想為你拿到第一。
我和張清然喝完抹茶冰飲，又聊了一會，剛才的美食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張清然跳下凳子，少年的身姿顯得敏捷又靈巧。
我也跟著下來。
他見我整理得差不多，圓形的白色小包包也斜背起來，突然很狡黠的揚了揚眉，像是一隻要幹壞事的貓。
「準備好了么？」
啊，什麼啊？我完全不明白。
張清然突然抓起我的手，雙腿飛快的奔跑起來，而我被他拉著，也跟著沖了出去，藍色的裙子在空中浮起一個美麗的波浪。
我們迎著風，在馬路上跑了好一段。
張清然身上清爽的味道傳入我的鼻尖，我想起那時在他家洗澡渾身滿是雪白泡泡的場景；他握住我的手，溫帶著少年般的熱度，我想起曾經被他不小心碰觸，彷彿被電流觸到的感覺；他奔跑的姿勢好看而有力，我想起那時他帶領著籃球籃球對抗外校，死也不要認輸，渾身都是汗水的堅毅……
這樣的張清然。
這樣的張清然……
即便是帶著我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願意吧。
不過……
過了兩條街，張清然才停了下來，他的頭髮被風吹得有點狂野，但是渾身一點事也沒有，呼吸都沒有亂。而我已經快要累得不行QAQ……
我扶著牆，不停的喘氣。
以後要去天涯海角，還是坐飛機，坐車吧……奔跑什麼的，果然還是漫畫里才會比較帥。
張清然在旁邊用手當扇子，幫我扇著風，臉上有點內疚。
「你的體質不是很好啊。以後我陪你每天跑跑步。」
「我們、我們剛才……為什麼要跑啊。」不過我思考的方向，倒是跟他不一樣。剛剛是被張清然帶著亂跑，我一時沒去想這個問題，現在停下來，正好問問。
張清然笑得賊兮兮的。
「你猜。」
靈感閃過，我倒吸一口氣。
「天，難道我們是吃霸王餐。」所以逃跑不付錢么= =。。。。
「笨。」張清然見我這樣胡亂猜想，終於告訴我答案，「店本來就是我哥的好么。」
「本來就不收錢。」
「再說，光我剛才彈奏的那一曲，就足夠支付我們的餐費了。」
原來如此……
不過下一刻，我狐疑的挑起眉。
「那你剛剛為什麼要牽著我的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