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安以風正在吵鬧的夜總會看著桌上怎麼都不響的電話,百無聊賴地喝著啤酒。
他身邊幾個兄弟忽然意興盎然地望向門口,口沫橫飛地討論。
「以前好像沒見過……」
「是沒見過,這女的身材真不錯!」
「臉蛋也好看。」
「氣質也不錯……」
安以風順著他們的視線隨意瞥了一眼吧台,有個男人正訕然離開。
他眯起眼細看,一襲曲線玲瓏的背影闖入視線。
比起這裡其他的女人,她的黑色無袖短裙並不算暴露,僅僅露出略顯骨感的香肩,纖長的手臂和小腿。她也沒有那種誇張的前突後翹,但她的身材比其他女人更有韻味,修長勻稱的曲線充分顯示出女人應有的美感,而不是肉感。
她接過酒保遞上的雞尾酒,淺淺喝了一口,仰頭時,長長的捲髮輕靈地舞動,越發襯托出的黑裙下的細腰不盈一握。
安以風欣賞完畢,收回視線。他身邊的男人湊過來,諂媚地問:「風哥,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喜歡不?我叫她過來陪你喝酒?」
安以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耐煩地說:「我沒空,你沒看出我很忙嗎?」
他的手下一臉疑惑地看看其他人,所有的人的表情都是一副「完全沒看出來」的迷茫。
足以證明他閑得有多無聊!
男人在一起,賭博總是最刺激,最有樂趣的派遣寂寞方式。
他的幾個手下今天賭博的方式別出心裁,賭的是哪個男人會獲得美女的青睞,莊家賠率一賠五。
「這個男人肯定不行,我下二百塊好了。」
「我賭一百!」
「我賭五十……」
安以風抬眼看向吧台,想知道結果如何。剛巧那個女人扭動了一下身體,高腳凳輕轉一個角度,她清冽的眼神巡視著周圍每一個男人,如同在尋找著獵物。
黯淡的光線下,他看清了她的臉,她的臉比一般的女人小一點,配上小巧的鼻子和豐盈的唇出奇的協調。她不是那種大眼睛的美女,但她的眉眼在淡黃色的眼影下流露出一種柔媚,越看越有味道。
很快,她的視線移到他的位置,在與他的目光重合後,稍稍凝滯一下。
柔媚的眼裡閃動著欲語還休的引誘,塗著淡金色唇彩的唇牽動一下,流淌出一種朦朧笑意。
她半垂臉,轉過身時,揚起的捲髮一下捲去他的魂。
「這女人,太TM美了!」
安以風丟下一句話,在身邊一群男人驚呆的眼神中放下手裡的酒杯,起身走向吧台。
他身後幾個男人無比興奮地狂嚷:「我賭兩千!」
「我賭五千。」
「我下一萬……」
安以風走到吧台,把剛剛坐在她身邊的男人趕走,又把高腳凳移到近得不能再近,坐上去。
他剛坐穩,一陣幽香從她身上飄來,似花香又說不出是那種花,清淡又襲人的香氣,聞著就讓男人心馳神往。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伸手摟著她的纖腰,臉貼在她香肩上貪婪地嗅著她的味道。
「我真是愛死你了。」
她象徵性地躲了躲,嬌笑著看向他。
「你來找我的?」他問。
「不是,昨天十二點左右有個女孩兒在這附近被人姦殺,我來看看能不能遇到可疑的人。」
「發現目標了嗎?」
她很認真地點頭。「就你像。」
他的眼光不自覺下移,半敞的領口裡深深的乳溝清晰可見。「你穿成這樣子,正人君子都讓你引誘得想犯罪了。」
「安以風,你要是正人君子,這個世界就沒有流氓了。」
他側身在她耳邊說:「要不……明天我讓人幫你把那個人找出來,你今晚就別浪費時間了……」
她裝作沒聽懂他的暗示,很認真地問:「你知道是誰?」
「我手下天天在這混,查這種事還不簡單。」
「你果然是有史以來最好的線民。」
「那還用說!對了,昨天給你的電話你查了嗎?」
「查了,兩個警司涉嫌其中,廉政公署明天就會來徹查這件事。」
「辦事效率這麼高,不像你們警察的作風。」
「我有捷徑可以走……」
「捷徑?」
「是因為……」她的視線移到面前七色調和的雞尾酒里,長長的睫毛輕垂,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他能理解她的為難。畢竟他們之間的身份很尷尬,有太多話題都是敏感的。
他若無其事地笑笑說:「美女,能不能賞臉讓我請你吃頓夜宵?」
司徒淳抬起臉,眼中溢滿感動。「不能!我晚飯還沒吃。」
「那就先吃晚飯,再吃宵夜。」
他站起來,她緊跟著起身挽住他的手臂,像個小女人一樣依偎在他身邊。「我堅決不吃速食麵。」
「那你想吃什麼?」
她連一秒都沒遲疑。「我知道一家日本料理很好,單間很幽靜……」
「好!」安以風走了兩步,忽然站住腳步恍悟般垂首看看她略顯濃艷的裝扮。「你確定你是來查案的,而不是來找我請你吃晚飯?」
她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地回答:「不確定!」
他摟著她的肩,將她整個人都環繞在臂彎里。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很溫柔,卻用冷硬把柔情保護住。很聰明,卻用木訥把聰慧掩飾起來。
她不會對他要求什麼,卻能猜到他想要什麼。
她明明為他做了很多事,卻不會說出口。
所以,他對她的愛,一天多一點……
料理店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有意施了濃妝的她再看不出女警的痕迹。
所以他們毫無顧忌地相擁走在匆忙回家的行人中間,向著料理店的方向慢慢地走。
沒辦法,戀愛中的男女就是連壓馬路這麼無聊的事,都覺得甜蜜。
「等一下!」司徒淳拉住安以風,看向一間便利店門口的電視機。
電視上播的是一個警界的高級官員在接受採訪,高談闊論著要如何集中警力打擊黑社會,維護社會治安。
安以風不屑地撇嘴,他最受不了這種把實現不了的諾言說得天花亂墜的高官。
轉臉看見身邊的司徒淳正聚精會神且一臉敬重崇拜地盯著電視看,更是不爽。忍不住憤然地喃喃自語:「真TM的煩人,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女兒玩夠了,再甩……」
他話還沒說完,司徒淳猛抬腿,用膝蓋狠狠撞向他的下腹。
他捂著劇痛的下腹,大聲抗議:「你這女人怎麼這麼野蠻。」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吃醋啦?」他笑著摟住她的腰,吻吻她的臉:「我就是說說,你放心,我安以風一定對你忠貞不二。」
「男人的誓言就是一時的失言!以後別說這樣的話。或許你對我的激情很快就會消退,或許我們會發現彼此不合適,然後坦然地分手,彼此毫無牽掛……」
「或許你會把我抓進監獄,也或許你會辭職跟著我混黑道。」
「不管我們的結果如何,安以風,我希望你能遇到真正適合你的女人,好好珍惜她。」
「小淳。」他抱著她,真想把她揉進身體,確保她不會離開他。「除非你嫁給別的男人,我絕對不會看任何女人一眼。」
「我懂……」她牽著他的手,繼續向前走。「我們還是想想今天料理吃什麼吧。」
他們吃完料理,品著烏龍茶都像放了糖。
安以風摸著她的手指問:「一會兒去哪?」
「不是吃宵夜嗎?」
「想吃什麼?」
「你決定吧。」
「去你家吃泡麵好不好?」
她瞭然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說了由你決定。」
「那別喝茶了,走吧。」安以風話音剛落,電話響了。
他看了一眼電話,是韓濯晨。
「晨哥,有事嗎?」他問的時候心裡默默祈禱,千萬別有事。
「你上次不是讓我打聽個人嗎?剛剛有人看見他剛帶了個女人進了粵華酒店,房間號是1129。」
「消息准嗎?」
「你放心!你要是想現在動手,我幫你把保鏢引開。」
「現在?」
「有問題嗎?」電話里的聲音頓了頓,平靜地說:「那下次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不用。」他知道有些機會來之不易。「我剛好在附近,現在過去。」
「我派人在酒店門口接應你。」
「我十分鐘到!」
安以風掛斷電話,對低頭喝茶的司徒淳說:「我有點要緊的事,你能不能在這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