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女人出來的時候,我幾乎以為是我認錯人。
她望著韓濯晨的眼眸,楚楚動人,款款濃情,像極了我以前可憐兮兮的樣子。
「晨,我都不認識她。她一進門就罵我……」她演技實在是好,說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說我早晚被你拋棄……我才一時氣憤。」她低泣兩聲,哽咽著說:「我知道錯了!」
「你明明認識我……」
我還想跟她據理力爭,韓濯晨平靜地打斷我:「沒關係!我會讓她認識的。」
「晨!」那女人緊張地抓住韓濯晨的雙臂,滿含熱淚望著他:「我真的不認識她!我知道錯了,你打我吧,別不要我就行!」
韓濯晨微笑著抽出手臂:「我從來不打女人的!」
「那我打回來好了!」
我快步衝過去,就知道韓濯晨憐香惜玉不舍的打,我自己動手吧。
我捲起袖子,看看那張我見猶憐的臉蛋,纖瘦的身材,正猶豫著從哪裡下手,他抓住我的手,笑著說:「就你那點力氣……還是留著打我吧!」
「可是……」
壞女人的臉上立刻露出點輕鬆的表情,剛要撒嬌……
韓濯晨轉身看看身後離他最近的保鏢:「收著點,別弄出人命!」
等壞女人臉色蒼白地被兩個保鏢拖進一間包廂之後,他又問我:「芊芊,剛才你挨打的時候,有人看見嗎?」
「啊?」我看看臉色大變的經理,還有其他的服務生,說:「沒有,她是在洗手間打我的。就我朋友秋姐在場……還因為幫我差點被她趕走。」
「嗯!」他掃了一眼旁邊看熱鬧看得快流口水的小秋,沒有說話。
房間里凄厲的尖叫:「不要!」
情況好像跟我預想的不是一回事!
無望的哭泣,伴著慘絕的呻吟從房間里傳出來……
我頓時眼前一片漆黑。
我完全忘了臉上的疼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能做得出這麼,這麼……無恥的事。」
他沒理我,問他身邊恭敬站著的經理:「有攝錄機嗎?」
「有!」
「找個專業的攝影師,錄得清晰點,現在很多人都喜歡看這個。」
這次我連罵都忘了,我不覺得他狠,我就覺得他能想得到這種方法,實在太可怕!
他這是生生的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
又聽見裡面苦苦的哀求,我實在沒法忍受下去,大聲對他說:「你為什麼總對愛你的人這麼殘忍……」
「你的仁慈為什麼就不能給該給的人!」
「韓濯晨,這不叫仁慈,這叫人性!」
旁邊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氣,看向韓濯晨。
他咬緊牙,聲音從齒縫間逸出:「韓芊蕪,我做什麼不用你教。我自己分得清是非對錯!我對任何人都有準確的評判標準,明白什麼人我可以為他放棄生命,什麼人我不能對他有婦人之仁……除了你!」
我目瞪口呆的時候,他抓著我的手,拉著我離開:「跟我回家擦藥!」
我走的時候,每個人臉上好像都是茫然的表情。
就連小景,他臉上也沒有同情,而且看來好像很沉重,垂下的睫毛擋住明亮的眼。
他的雙手握緊,始終沒再看我一眼!
為什麼除了我沒人去同情裡面那個受傷害的女人。
難道我又錯了!?
也許吧,這裡再高級,也是夜總會。
這裡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獄。
走進這裡的女人就該明白什麼是她必須面對的……
可哪裡是我的天堂,哪裡又是我的地獄……
後來,再見小秋的時候,她大聲地感嘆:「太帥了,他要是能愛我一次,我死都願意!」
我苦笑:「他要是拋棄你一次,你就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回到家,我沒理他直接回房間。
他拿了藥膏,沒敲門直接推門進來。
「你還有沒有比這更殘酷的手段?」我問。
看見這個女人下場,我已經放棄被他活活打死的美好願望。
他果然很有原則,不打女人!
不是他憐香惜玉,是他有辦法讓女人活著必死還痛苦,一生都活著屈辱里。
我想有一天他發現我欺騙他,我最好選擇自殺,一了百了!
前提是他千萬不要有虐待屍體的嗜好!
他坐在我身邊,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他的臉色有點蒼白。「那要看對誰。」
「如果是我呢?」
「要是你……」他笑著手指沾了一點藥膏,慢慢塗在我臉上。「我會把你綁在床上,聽著你求我……」
這話題,貌似很久前曾經討論過。
繞回來好像不是什麼好預兆。
我咽咽口水,說:「我是很認真在問你!」
「我也是很認真再回答!」
我沉默,乖乖讓他輕輕在我臉上塗藥。
就像幾年前受傷的時候一樣,他滿臉的心痛……
「你有空在家裡等著我就好,不要總跑出去跟人家爭風吃醋!」
「誰為你爭風吃醋了,我是看不慣那個女人一副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
他又用手指沾了點葯,塗在我的唇上,「你下次看不慣誰就回來告訴我,不要跟人家打架,知道嗎?」
雙唇一麻,我忙躲開,「為什麼我打你的時候總能打到,打她卻打不到?」
「那是因為,你就有欺負我的本事……你天生就是折磨我的!」
我又咽咽口水,這回麻痹的不僅僅是雙唇。
蕾絲的窗帘遮去了外面的陽光,我的房間被橘色的燈光染上旖旎的顏色。
他無聲地凝望著我的眼,我們個人的視線在寧靜的房間里,碰撞,黏住……
滿是少女芬芳的卧室里……
半倚著枕頭的我,開始感到靈魂在不斷下墜。
我好像也看見他眼中的理性在脫離軌道……
他的身體離我越來越近,手指順著我的肩一直向下撫摸……
好在這個關鍵時刻,我的手機響了。
我無比慶幸自己在音樂聲里找回飛走的魂魄。
真的很險,差一點就讓他勾魂攝魄的眼神把我好容易找回來的「自我」勾走……
我想要坐起來接電話,他的手略一用力,將我按回床上。
「我能不能接個電話?」
我的手機號碼沒有幾個人知道,一般情況下,只有小景能給我打電話。
我想他大概是想問問我傷的怎麼樣。
他伸手幫我拿來手機,看了一眼電話號碼,臉色頓時變差,將手機丟到我懷裡。
我看了一眼來電,果然是:「小景哥哥……」
「你的臉好點了嗎?」
「塗了葯,已經不疼了。」
他沉默了一下,說:「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你現在有時間嗎?」
我偷偷看了一眼站著窗邊的韓濯晨,他眉頭緊蹙地望著窗外,看起來非常不悅。
「有很重要的事情嗎?」
「是,我在你家樓下,如果方便,下來一下好嗎?」
我從窗子看了一眼外面,蕾絲是半透明的,外面看不見裡面,但裡面可以隱約看見外面。
小景的車就停在樓下,他倚在車門邊,望著我的窗子。
我似乎感覺到一種憂傷在他的聲音和仰望里流淌出來。
這種憂傷比我拒絕做他女朋友的時候還要濃烈很多!
「好吧,我現在下去。」
掛了電話,我剛要下樓,就聽見韓濯晨說:「不許去!」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剛走了兩步,韓濯晨從背後抱住我,他的臉放在我的肩頭,在我耳邊說:「芊芊,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記憶中的他,驕傲且自我,他會說:「你是我的!你不可以……」
但他從不會問任何人:「我們……好不好?」
我幾乎脫口而出,「好!」
可惜,我清楚地知道,我們真的不能重新開始了。
恨過,愛過,我甚至在一個月前滿心期待地把自己交給他。
現在,這個結局是最好的。
眼淚奪眶而出,好容易粘補好那顆傷痕纍纍的心再次為他破碎,可我還是對他說:「太遲了,我已經沒辦法再愛你了!」
我拉開他的手,走向門口。
在門口時他擋住我面前。
「算我錯了!」他看著我,近乎於哀求:「你不要去見他,好不好?」
「你嘗到嫉妒的滋味了嗎?你摟著別的女人,為什麼不想想我的感受?你追我的時候,窮極浪漫,海誓山盟,追到手像垃圾一樣遺棄!現在,有人跟你掙了,你又覺得我好了嗎?韓濯晨,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