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純潔的友誼

我記不得聽誰說過:男人和女人沒有純潔的友誼。

我深深以為——這話,太有道理了!

剛上大學,我年幼無知時,曾一度以為男人和女人可以建立偉大而純潔的友誼,比如囡哥和韜弟偉大的「兄弟」情,那可是讓我們全寢室女生何等肅然起敬的事。現在,這兩個人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自從小程同學揭穿了我的真實身份,我不太好意思整天跟著他看風景了,偶爾也做做樣子,假裝打打Boss,練練級。

當我滿腔熱情步入練級的初級階段時,小程同學忽然告訴我,他不再玩「騎士」了,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電腦屏幕,飛速打字問:

他回答我:

我:

他不想沉迷,可他怎麼不想想別人的感受?別人已經沉迷了呀!

他又說:

我:

此後,「墮落無罪」消失於「騎士」硝煙四起的「戰場」。

起初,我還抱著一絲幻想,以為小程同學一時衝動想要戒網,他很快就會禁不住誘惑,跑回來繼續打Boss。就像很多男生說要戒煙,幾天後抽得比以前更凶,就像很多女生說要減肥,見到美食毅然決然撲上去,拉都拉不住。

然而,我錯了!

小程同學真的戒了網遊,就算偶爾被我強行勾搭來,他也僅僅站在山巔看風景。

我咬牙,我切齒,我痛恨,恨他可以堅持到底,也可以果斷放棄,可我什麼都無力改變……

臨近大學畢業,非典爆發了,許多在外面租房子的同學搬回寢室,小程同學也暫時回歸,開始忙碌於畢業設計。

我在網遊里找不見小程同學,改在QQ和手機簡訊里騷擾他。

有時,我讓他幫我下載個熱播電視劇,有時,我讓他幫我存個重要文件。

我發誓我沒別的意思,我僅僅是想找機會看他一眼,而他總是非常配合地只讓我看一眼,轉身就走,不多說一句廢話。

我也沒和他多說什麼,因為我一看見他,心裡就亂七八糟,完全喪失了語言功能。

偶然間,我聽室友聊天時說起小程同學簽了工作,是B市的一家國有單位,工作穩定,收入穩定。

從地圖上看,B市與T市並不算天各一方。可自古以來,有情人總是分離易,聚首難,再見時,恐怕已是桃花依舊,物是人非。

我苦笑著摸摸小新弟弟大大的腦袋:「你老爸要走了,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我夢見十年後,我們班的同學聚會,我見到了小程同學,他成熟了,穩重了,也娶妻生子了。

我對他說:「程澤,你知道嗎?當年我們讀大學時,我愛過你,可我沒有勇氣跟你表白……假設,我是說假設,我當初跟你表白了,你會不會接受我呢?」

他看著我的眼神依然沉靜:「姐姐,事到如今,再做這種假設有意義嗎?」

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能說句人話不!」

他馬上說:「可能會吧!」

我笑了,一下下拍著他的肩膀,止不住地笑,笑到後來,趴在他肩膀上痛哭……

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來,我看著熟悉的寢室,恍然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唉!什麼穿越時空,分明就是做夢!

我們班的同學聚會,有小程同學什麼事啊?!

2003年6月12日,傍晚,我很難得地記住了日期,因為第二天是我的生日。

小程同學打電話給我,說:「你要的電視劇我下載好了,給你存光碟里了,你什麼時候要?」

我毫不猶豫答:「現在!」

「我現在在校外,學校大門關了,我進不去了。」

「哦。」我的聲音透著濃濃的遺憾。

「要不這樣吧,我在你們公寓後面的小門外面等你。」

我立刻開心了:「好!」

許多年後,我仍忘不了那個夏夜,氣溫難得地清爽宜人。

隔著學校墨綠色的鐵柵欄,我站在校園裡,他站在校園外,我們只是彼此看著,很久很久……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去工作單位報到?」

他答:「領了畢業證就走。」

「哦。」

我再無話,他轉過身,離去。

我很想追他,可面前那一道生硬冰冷的鐵柵欄,攔住了我的路。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走越遠。雖然我從他的腳步中看到了猶豫,可他終究沒有停下。

第二天,6月13日,我的生日。

在畢業的感傷情緒中,我越來越無法淡定,我的心像在火上炙烤著,片刻不得安寧。

午後,小程同學發信息給我,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我說:

他說:

我努力讓自己往很純潔的方向去想,畢竟,我們是純潔的同學關係。

我說:

我緊張地等了好久,他才回覆:

我說:

他回: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校園大門前走來走去。

我想去校園外找小程同學,無奈自非典爆發後,校園入夜便封校,保安大哥嚴防死守在門口。

我一衝動,從學校的圍牆跳了出去,摔得手臂鮮血淋漓。

我忍著疼隨便找了家酒吧。坐在吧台前,我給小程同學發信息:

他很快回覆:

我回:

距我收到消息不到十分鐘,我等的人如約而至,帶著微醺的酒氣。一看就是從別的飯局過來趕場子的。

他沒問我找他什麼事,直接帶我去了一間小包房,點了幾瓶啤酒。

見我沉默中連喝了幾瓶啤酒,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打破沉默:「你心情不好嗎?」

我說:「是。」

「為了什麼事?」

「為了你,因為你要走了。」

他不再說話,只看著我。

我忽然想起幾日前那個虐戀情深的夢,心中一酸,仰頭又喝了一杯啤酒。然後,我鼓起所有的勇氣說:「現在咱們要各奔東西了,我就想聽你明明白白跟我說一句:你不喜歡我,從來沒喜歡過……這樣我就能死心了……」

我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為了方便他拒絕。

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在短暫的沉默後,反問我:「我如果說……喜歡呢?」

「啊?」

他走到我身邊,與我離得很近,我不敢抬頭,只看見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我喜歡你,很久了。」

「……」

我揉著額頭,拚命揉,我徹底蒙了。

我努力想說點兒什麼,用半醉半醒的腦子思考了許久,才說出一句:「你,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

「我以為我做得已經夠明顯了。」

「……」

那晚,他跟我說了很多話,很坦誠,也很鄭重。

他說,他早就看出我對他有感覺,也看得出我在逃避。他沒對我表白,因為他知道即使他說了,我也不會接受他,他不是我理想的選擇。

我無言。

他沒說錯,他的確不是。

他說:他知道我想要的是個成熟穩重、有責任心、可以承諾我未來的男人,這些他都做不到。

我繼續無言。

他說得對,他的確做不到。

他說,他才二十歲,沒有談過真正的戀愛,也不知道愛情到底有沒有保質期,一生一世的承諾對他來說,太沉重了。

我低頭摸著冰涼的酒杯,心也涼了。

一生一世的承諾,他終究給不了我!

最後,他說:「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該懂的也懂了,回去找你的老鄉吧,他比我適合你。」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我不確定將來如何,可我確定,他現在在我眼前,我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

我毫不猶豫地抓住他的衣袖,低下頭不敢看他,語氣卻堅定無比:「我可以!」

「嗯?你說什麼?」

「我可以接受,就算沒有結果,也可以。」

他愣了好半天:「你不是說沒有結果的感情,你不想要嗎?」

「是,我不想要。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分手,我一定會很痛苦,可如果我和你……連試都沒試過就放棄了,我肯定會後悔一輩子。我寧可傷心,也不想讓自己後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等著他回應,等了整整一分鐘。

他說:「你喝多了,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討論。」

「呃?」

「我送你回寢室。」

我其實酒量很好的,我現在只是有點兒頭痛而已!

一晚上沒睡好。

第二天清晨,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我以最快的速度翻出手機,接通電話。

小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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