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虛擬的世界,真實的愛情

自從小程同學和卓卓的愛情無疾而終,很長一段時間,他沒主動聯繫過我,我也沒有主動聯繫過他。

QQ上沒了可愛的頭像晃動,我和任何人聊天都是三言兩語,再無樂趣;

聯眾遊戲里沒了高分大神的力挽狂瀾,我的積分一負到底;

手機里沒了他的騷擾短消息,我總忘它放在哪兒,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我才手忙腳亂到處找……

有些人,若他從未出現,你的生活平淡卻也充實。

可他出現了,又消失,你才會明白生活再充實也是索然無味。

大四開始了,學校把我們的「愛情公寓」安排給了女研究生住,本科生被迫搬離了,我回到原來的歷史古迹樓,小程同學也去了校外租房子。

我們大四的專業課不同,我們再也沒有了交集。若不是有一次在食堂遠遠看見他在吃飯,我幾乎以為他已從我的世界徹底消失,不留一點兒痕迹。

我常常告訴自己:大學裡,戀愛只是生活這盤菜中的一味鹽,有之,食之有味,無之,也自有其原汁原味耐人尋味。

然而,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懷中抱著蠟筆小新入睡時,還是會滿嘴苦澀,想吃一口有滋有味的東西……

大四的專業課少得可憐,大家都閑得無聊,我不想讓自己閑下來,因為人一閑下來,總會多愁善感。

為了讓自己變得忙碌,我選修了電子商務的雙學位。

忙碌的學習中,我為自己的人生做了完整的規劃:

「等一年後,我拿到第二學位的畢業證以後,我要找一家電子商務公司,做網路運營的工作。

「工作後,我會努力尋覓一個經濟適用男,他不需要很帥,不需要很聰明,不需要賺很多錢,他只需要給我一世的安穩,在我疲憊或者悲傷時,他會第一時間給我溫暖的肩膀,讓我依靠。

「我將平淡地戀愛、結婚,從此過著朝九晚五、索然無味卻溫暖的生活……」

為了我完美的人生規劃,我很努力地充實自己,從早到晚,我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去上課的途中。

2003年,冬去春來,大四的下學期到來了。

我無意中從百事通的囡囡口中得知:小程同學迷戀上了網路遊戲,天天玩遊戲。我幾經輾轉,打聽到他在玩「騎士」的內測遊戲,他是遊戲里戰鬥力最強的法師,網名叫「墮落無罪」。

當天晚上,我按捺不住騷擾他的衝動,在網吧折騰了半宿,終於成功學會了網路遊戲的玩法。

然後,我註冊了一個賬號,選了個超級美女的角色,進入遊戲。

在遊戲中,我通過玩家搜索功能,很快在一片青山綠水,遙看瀑布掛前川的美景前找到了「墮落無罪」。

他身著靛青色長袍站在懸崖邊,長發垂腰,隨風輕動,那真是一副動人心弦的畫面。

因為景色太過絕美,他絕世獨立的背影看來很孤獨,讓我很想靠近。

猶豫了一下,我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或許他不在電腦前,他一直沒跟我說話。

我按捺不住,先開口問:

他很快答:

這句出自《悟空傳》的對白讓我心中一痛。

我又問:

我點了一下坐下的按鍵。

見我坐下了,他也坐在我身邊。

那天,我們聊了一個通宵,聊的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因為我不會保存遊戲的聊天記錄,不能溫故知新。

自從跟小程同學在網路遊戲中「偶遇」,我每天最大的休閑娛樂活動就是去遊戲里找他玩耍。

我跟著他參與「聖戰」,跟著他打小Boss,跟著他遊山玩水,跟著他為權杖升級……

有人說,網路遊戲是虛幻的,在那裡,你連男人女人都分不清,又怎麼分得清好人壞人?

我卻認為:在這個虛擬的世界裡,彼此都是陌生人,沒有必要刻意隱藏和掩蓋,你更容易看懂一個人的內心。

正是在網路遊戲這個虛幻的世界裡,我懂了程澤。

我發現他是個很重承諾的人,他從不輕易和別人約定什麼,但只要約定了,無論如何都會做到。

比如,他答應了隊友一起打大Boss,不論大Boss刷出的時間是午夜十二點、凌晨三點,還是清晨六點,他一定會出現,從不失約。

我發現他很有鑽研精神,他不了解的事情,他會用心去觀察,去發現規律,直到他清楚透徹地了解為止。

比如,別人打Boss的時候,他經常在旁邊觀察,尋找克敵制勝的技巧,研究團隊合作的最佳戰略戰術,所以他的戰鬥力總讓人刮目相看。

我還發現他是個做事很執著的人,想做的事,就會想盡辦法做成,永不言放棄。

比如,他想給權杖升級,不論付出多少,不論失敗多少次,他依然不斷去嘗試,他甚至不分晝夜在刷權杖的祭壇前觀察規律,直到他擁有了遊戲里唯一的頂級權杖。

我還發現他是個挺搞笑的人,經常在特別嚴肅的場合,冒出一句讓我噴屏的話。

比如,眾人打Boss打得正激烈,他在旁邊席地而坐,大喊:「啤酒、飲料、礦泉水……薯片、烤腸、大瓜子……」

眾人皆倒。

我湊到他跟前,點了下詢問鍵:「老闆,有爆米花嗎?」

……

以前,我很喜歡程澤,但那種喜歡是朦朧的,淺淡的,那種喜歡從不曾讓我失去理智,不顧一切。

自從我在網路遊戲里遇上「墮落無罪」,我對他有了深刻的了解,那種喜歡隨著了解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難以自持……

有好多次,我差點兒告訴他:「我愛上你了,不是曾經懵懂的喜歡,是愛,刻在心尖一般的——愛!」

在遊戲里,「墮落無罪」和隊友打超級大Boss的時候,我從不敢去幫忙,因為我肯定會越幫越忙。

等到他打完Boss,獨自離開,我便靜靜跟在他身後。

他走到懸崖前,遠方山巒重重,瀑布傾瀉而下,我站在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有種錯覺,我們不是在玩遊戲,而是在談戀愛。

於是,我對著屏幕笑得合不攏嘴。

電腦屏幕上,他問我:

我想都沒想就答:

他又問:

我想了半天:

他:

跟著「墮落無罪」在遊戲里混吃等死的日子很開心,印象中的每個夜晚,我都是笑著入睡的。

我傻傻地以為,這段有愛的小插曲將成為我心中永遠的秘密,最甜蜜的回憶。

卻不料,轉折來了。

有一天我看熱鬧看得腰酸背痛,忍不住對「墮落無罪」說:「好餓啊!真想吃塊奶油蛋糕。」

他問:

他鄙視我:

我嘆息:

一小時後,陌生號碼打來電話,讓我去公寓大門取奶油蛋糕。

我嚇了一跳,盯著遊戲中清風朗月的身影整整一分鐘,問:

他回:

我問:

他說:

我真想用奶油蛋糕把自己撞死!

奶油蛋糕拿回來了,我小心翼翼地打開。

黃澄澄的奶油上,滿滿的一層草莓。

我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奶油,甜蜜從唇齒蔓延到心底。

甜蜜麻醉了羞恥心,我厚著臉皮打字:

他沒回答,直接從遊戲里發來了個「結婚」的邀請。

我差點兒被奶油噎死。

如此浪漫的求婚時刻,他的對白卻是很煞風景的一句:

好容易咽下奶油蛋糕,我果斷回覆了:便接受了「結婚」的邀請。

後來,我問他:

對話發出去,我發現自己說得不清不楚,正想補充一句: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我的字還沒打完,他已回覆:

我訝然問:

他告訴我:

你懂了。

這三個字看似簡單,看似平常,其中蘊含了多少相知,多少默契,多少無奈,誰又能真正懂得?

不過,我忘了一件事,齊天大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依然留戀著一段無果的愛情……

他以為我懂了,其實我並不全懂,但也不是完全沒懂……

——《愛情秘籍》第六課——

戀愛的順序到底是什麼?每個人有不同的見解。

有人認為是這樣的:遇見他,認識他,喜歡他,讀懂他……

我認為順序應該是這樣的:遇見他,認識他,讀懂他,喜歡他。

選擇了正確的戀愛順序,這段愛情之路才會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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