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無處安放的心

我發誓我絕對是大叔控,最喜歡父親類型的男人。認識小程同學之前,我堅信:如果我能嫁一個大我七八歲的男人,把我當女兒一樣寵一輩子,那我的一生就完美了。

可我偏偏被一個小我兩歲的男生深深吸引,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很久以後,小程同學告訴我答案:「因為我身上有一種吸引你的東西,那東西正好是你最缺少的。」

我問:「是智商嗎?」

他說:「不是,是心……」

在小程同學的強烈要求下,我信守承諾,請他去Z公寓旁邊的一家小飯館吃飯。飯館很小,飯菜卻是相當入味。

原本我也約了卓卓一起吃飯,想為小程同學創造機會,誰知臨出門前,卓卓的高中同學給她打電話,說要來T大找她借書。卓卓當即決定留在寢室等他,可見這高中同學對她意義非凡。

帶著少許的失落和一絲絲的竊喜,我和小程同學共進了第一頓晚餐。

小程同學的話並不多,我又不喜歡冷場,所以總是努力找些話題,然而所有的話題,都是以我無語終結。

我問他:「你的牌打得真好,有秘訣嗎?」

他說:「很簡單,記住每個人出了什麼牌,就能算出他手中剩下的是什麼牌。」

這叫「很簡單」?

我懷著滿腔的崇拜之情問:「這麼厲害!你打牌是不是沒輸過?」

「當然輸過。牌運特別差,或者碰上豬一樣的隊友時也會輸,例如約你看電影那次。」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

他無語良久:「看來《泰坦尼克號》的故事情節太平淡了,讓你過目即忘。」

我:「……」

提起打牌的事,我隨口說了句:「你的牌友真夠坑的,打牌輸了而已,居然要大半夜打電話約女生看電影……咦,對了,你一共打了幾個電話呀?」

「只打了一個。」他看了我一眼,說,「因為真正的懲罰並不是隨便約一個女生出來看電影,而是約你出來看電影。」

我表示不懂:「為什麼是我?」

「我的室友一致認為:我最不可能約到的就是你!」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我最難約?」

「因為自從我無意中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你一年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唉!他真是太高估我的記憶力了!

我又想起一件事,問:「可那晚我接電話的時候,你分明說要找卓卓的。」

他低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回答我:「那天下午,我看見她考完試就回家了……」

我:「……」

唉!其實對我這種智商從小學就沒再發育的女生,他完全不需要這麼迂迴的。

邊吃邊聊,我忽然想起表姐獨特的愛情理論:假如一個男人有一百元錢,卻只捨得為你花十塊錢,這種男人一定別嫁,因為他不夠愛你;假如一個男人口袋裡只有十塊錢,可他願意全部給你,那麼他就值得你託付終身。

為了驗證一下小程同學值不值得卓卓託付終身,我說:「我給你出個性格測試題吧,測試你是不是好男人。」

他放下筷子,認真聽我說。

「如果你只有一百塊錢,你願意拿出多少錢,為你喜歡的女人買她想要的東西?」

他答:「那要看她喜歡的東西多少錢。」

「不管多少錢你都買嗎?」

「買。如果錢不夠,我可以想辦法。」

「呃?」

「錢有很多機會可以賺,取悅喜歡的女人,這樣的機會不一定會再有。」

我驚訝得半天沒說出話,我發現他的邏輯聽起來總是……越琢磨越有道理。

「測試結果是什麼?」他問,「我算是個好男人嗎?」

我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你是個敗家的男人!」

「測試得挺准!」他笑了,拿過湯勺,撈起些肉和蘑菇放進我的碗里,「吃吧,多吃點兒。」

我正為他的溫柔體貼而感動,聽他補充了一句:「……補補腦!」

我:「……」

在補腦的過程中,我悄悄觀察小程同學的舉動。

他和我以前認識的男生都不一樣。

他很細心,吃飯之前,先把一次性筷子掰開,放在我的餐盤上;

他會把飲料的瓶蓋擰開,放在我的手邊;

他還會把我的水杯用清水沖洗一下,再為我倒滿白開水,放在我的餐盤邊;

他讓我先選完菜品後,又補充兩道女生都愛的甜食,他要的菜足夠四人的量,而他的食量還不及我的一半;

他會在恰當的時候遞給我一張紙巾,也會在適當的時候,為我蓄滿杯子里的白開水……

我一向對會照顧人的男生毫無免疫力,所以看到他自然而然地為我做這些事,我的心絲絲縷縷像是被什麼東西纏繞著,那彷彿是一種遺憾,遺憾眼前這個很符合我審美觀的男生只有十八歲,比我小了兩歲零三個月。

其實,兩歲多的差距在我看來,也不算很大,如果他二十八歲,我三十歲,那不過是生得早點兒和晚點兒的區別,可我現在二十歲,而他才十八歲,剛成年的小男生……

我如果和他談戀愛,那不是口味重,那是腦殘了!

冷場中,小程同學忽然問我:「為什麼大家都叫你『小迷糊』?」

「因為我記性不好,總是丟三落四。我還對數字特別排斥,記不住各種與數字有關的東西。」

他說他剛好相反,對數字特別敏感。

我忍不住又想測試一下:「我再給你出個測試題唄。」

他默默看我一眼:「出吧。」

我笑了笑,說了我新手機的號碼。

他也笑了笑,對我說了一串11位數的號碼。

我除了139,其餘的數字完全沒記住。

吃飽喝足,心情愉悅,我正準備掏錢包付賬。

他伸手阻止我:「把錢包收起來吧,我不會讓女人在我面前掏錢的。」

「為什麼?」

「男人付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像女人生孩子一樣。」

我:「……」

小程同學的謬論總是如此的——振聾發聵。

回到寢室,我正抱著手機回憶他說過的那個號碼,簡訊息提示音響了。

看見屏幕上顯示一條簡訊息,來自139……,我立刻猜到是誰,沒錯,就是靠猜的。

我歡樂地點開信息,看見上面顯示:

我:「……」

這人,不要這麼了解我行不?我很沒面子的!

捧著手機,我抬頭看向正在寫《入黨申請書》的卓卓,柔順的長髮垂在臉側,露出白皙纖柔的側臉,更顯出她氣質高雅如蘭。

我問:「卓卓,你覺得小程同學這個人怎麼樣?」

卓卓手中的筆頓了頓,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我:「相當不錯。雖然只有十八歲,可心理年齡絕對不止十八。不過,就算心智再成熟,他也還是個小男生,太小了……」

我依稀在卓卓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種遺憾,恰如我心頭縈繞的遺憾。

靠在床上,我失神地望著天花板。

我想起高中時那些曾愛得死去活來、轟轟烈烈的十八歲小男生,他們現在都已開始了新的戀情,提起當初的「海誓山盟」,只是一笑置之,最多說一句:「當初太年輕了!」

是啊!當初他們才十八歲,誰能相信一個男人從十八歲到八十歲,都不變心呢?

卓卓不信,我也不信!

幾天後,我正無聊得要死,天使般美好的卓卓一回寢室就問我:「心心,你想不想打牌?我剛才碰上程澤了,他約我們去樓下打牌……你想去嗎?」

我頓時滿血復活,從床上跳起來。

「去,去……呃,等等,我去梳個頭,洗個臉,換件衣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已經開始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雖然我永遠沒有卓卓出眾的氣質,可我還是希望他記憶中的我,不會太糟糕。

我第一次去小程同學的寢室,萬分意外。

我以為男生住的地方,一定是床褥凌亂,臟襪子亂飛,一片狼藉,無處落腳。

然而,處女座的小程同學,將潔癖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所有的東西井然有序地擺放著,書架上放著一套蠟筆小新的泥偶,格子床單平整地鋪在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上面還靠著一個抱枕大小的蠟筆小新,大大的腦袋,特別萌。

「好可愛啊!」

我那時正迷《蠟筆小新》的動畫片,看見實體,忍不住抱在懷裡感受一下,軟軟的大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聞著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抱著可愛的蠟筆小新,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問小程同學:「你很喜歡蠟筆小新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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