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蘆剔透的眼珠微微轉動，卻不得不承認，顧少傷這一手殺雞儆猴雖然粗糙，卻極有震懾之力。
他，怕是被震懾到了。
他一出來，就已然看出這小子已然快要臨近神魔巔峰境界，離先天也差不了多遠，至多三五百個元會可能就會突破。
屆時，他老人家該不會被填了糞坑吧？
那豈不是要淪為諸天萬界所有先天靈寶的笑柄？
「歹命啊……」
它心裡哀嚎一聲，知道自己怕是要栽了……
「你想知道什麼？」
陸戰怨毒的看了一眼顧少傷，開口：「一界之武祖，皇級的無上存在，折辱我等，平白辱沒了你自己。」
短短時間，陸戰已然壓下了心中的其他情緒，以防被顧少傷看破。
他知曉，像顧少傷這樣的恐怖存在，一眼足以洞徹萬古，他的情緒只要稍稍流漏，就會被他全數洞察到。
其他的兩位石人王，在陸戰開口的同時，也都明白這一點，極力收斂情緒。
「辱沒？」
顧少傷彈了彈手指，淡淡看了一眼陸戰，說道：「你想的太多了。」
他的神情平靜無波動，眸光之中卻似有千萬年光陰流轉而過，似大世界在破滅，又似有無上存在在開天闢地。
「這，這是！」
陸戰瞳孔一縮，實質的臉上露出一個扭曲恐怖的表情。
在那一眼之中，他感受到了無盡的恐怖，在他心靈微微一個波動之中，陸戰看到那深邃宛如宇宙虛空的眸光深處，他的一生榮辱沉浮，盡皆流轉而過！
其中，他記得的，他忘卻的，無論多麼隱秘，多麼久遠，全都浮現出來！
「啊！」
「怎麼可能！！」
在他的身側，那兩尊石人王同樣滿臉驚懼之色，同樣有一種被人窺視了一生的恐怖錯覺！
不，那不是錯覺！
面前這個冷漠的黑袍青年，真的一眼洞穿了他們三人的所有秘密！
「非是折辱，只是……忘了罷了。」
顧少傷再度一彈指，風停雲消中，陸戰三人的頭顱一震，連一絲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被他滅殺了神魂。
「忘……忘了……」
唯有陸戰，腦海中浮現出最後一個念頭，臉上流漏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他自誕生之日就是萬萬人之上，更是億萬年前就晉陞石人王境界，縱使驚才絕艷如小石皇，他也曾交過手，何曾受到過如此輕視？
但是，他卻無力反駁……
清風吹拂而過，三顆石人王頭顱化作點點灰燼飄蕩，散在萬里山川之中，滋養這一片，被他們欺壓了億萬年的土地。
「沒有……是被人抹去了，還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顧少傷輕點自己眉心，若有所思。
那一眼中，陸戰三人自誕生至死去，億萬年的歲月，記憶全數被他所知曉，其中，卻並未有他想要知曉的東西。
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緩緩抬頭，眸光如水流淌，沒入虛空，流過時空長河，轉瞬就看向遙遠的未來。
卻見，一股無盡的魔霧籠罩在時空長河之上，阻擋了他的視線。
那魔霧緩緩飄蕩在時空長河之上，其中隱隱可以窺視到那其中有一道道身影閃爍而過，疑似是三皇五帝的未來之身！
顧少傷知曉，那是三皇五帝的未來身，正是那魔霧困住了他們，或者說，是他們聯手阻擋了那魔霧的滾動，不然，此刻，這一道魔霧，已然逆流而上，降臨在現世了！
他們，是為他爭取時間！
那麼，那個存在，很有可能是先天級數，或者相差不遠的存在了。
心中思忖著，顧少傷回首看向肩膀上的小葫蘆。
「顧……顧小子。」
這時，斬仙葫蘆開口道：「你可知，後天生靈逆反先天之時，將會遭遇一道天障？」
思忖良久之後，這葫蘆還是決定暫時緩和一下與這小子的關係，這小子心性頂尖，身上還有紫氣這樣的至寶，逆反先天的機會太大了。
而且這小子根基之紮實萬界都少見，逆反先天之後恐怕也不會太弱，勉勉強強，也夠資格當他的宿主了。
「恩？」
顧少傷收回目光，語氣淡淡：「想說便說，不說，便罷。」
他徹悟己身武道，對於自己是否能逆反先天的信心沒有一絲的動搖，所有的關卡竅門，對此刻的他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
「你！」
小葫蘆氣的牙痒痒，正想說什麼。
顧少傷輕輕一笑道：「填糞坑倒是未必，不過，待我晉陞之後，也不介意蒙蔽了你的真靈，換上一個聽話的。」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小葫蘆心中火起，七竅冒煙，眉心三尺之上一片氤氳，卻最還是嘆了口氣，耷拉著腿，坐到顧少傷的肩膀之上：「好吧，小子，你贏了。」
一言出，他就好似沒了骨頭一般，軟倒在顧少傷的肩膀之上，唉聲嘆氣起來：「老祖我誕生萬萬紀元，雖然當年一戰，被人打散了真靈……」
「打散了真靈！」
他陡然坐直，眸光之中登時燃燒起一縷火焰：「對，老祖，當年被打散了真靈！」
宛如一盞明燈在他的腦海中亮起，這小葫蘆這時，才驚懼的發覺了什麼！
更讓他恐懼的是，他竟然直到此刻才發覺！
是什麼蒙蔽了它？
「被人打散了真靈？」
顧少傷也有些驚訝。
他的眉頭微微擰起，想起了當年具現小葫蘆之時的場景。
當時他並未發覺，如今想來，他僅僅花了十億源力就將這斬仙葫蘆具現出來，未免佔了大便宜。
要知道，這七星級的斬仙葫蘆，足以一刀斬碎長生界世界這樣的大世界！
十億源力與之相比，未免佔了大便宜！
「原來，諸天鏡的具現，是自那不可預知之地，將這斬仙葫蘆散逸的真靈收攏，相當於復活，而不是從無到有的具現！」
顧少傷心中升起明悟之意，卻沒多說什麼。
而他的肩膀之上，那小葫蘆心中更是翻江倒海一般，看著顧少傷的眼神好似看見了鬼一般。
他的真靈萬劫不滅，縱使比他更強者也無法輕易滅殺他的存在，但是，將他真靈打散，縱使不死，那也需要億萬紀元才有可能重生！
這個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能提前將他「復活」！
「唉。」
它想著，嘆了一口氣，道：「諸天萬界並不太平啊，縱使先天神魔神魂真靈烙印於大道之中，也同樣不是無敵！」
「誰敢稱無敵？哪個敢言不敗？」
顧少傷倒是並不意外。
無論是蒼茫大陸之上曾經隕落的連名字也不曾流傳下來的先天大能，還是之前所見的鴻鈞，都讓他知曉，先天神魔絕對不是無敵的存在。
「是啊。」
小葫蘆點點頭，說道：「萬萬億諸天大宇宙之中，誕生的強者何其之多？能不敗的，也不過寥寥無幾罷了。先天神魔，也不過是剛剛踏強者之林罷了。」
許是被震懾，許是猜測顧少傷身後有無上大能，這斬仙葫蘆貌似很沒骨氣的服了軟，對顧少傷說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先天神魔，是諸天萬界之中的一個巨大的門檻，先天之下，皆是螻蟻，唯有晉陞先天，才算的上是強者，巨頭。
「那一道時空長河流經無數維度，籠罩無數世界，縱使每一道支流，都能主宰一方大世界，連時空長河的支流都無法超脫的，自然算不上強者了。」
顧少傷說道。
時空長河不知多麼巨大，無數支流都覆蓋著一方方的世界。
就如之前飛升之後世界，如今的長生界世界，顧少傷一眼可以洞穿過去未來，除了與他境界相仿或者更高的存在，這一個世界對於他而言都沒有秘密。
但是，他也難以改變過去未來。
先天神魔是一個大境界，他的理解中，先天神魔就是在跳出自身所在世界的時間線，上溯宇宙開闢之初，下到宇宙毀滅，以自身為中心化作一道完整的時空線。
撥動時空長河，輕易的編織自己的過去，所謂誕生即是超脫，不外乎就是這樣，是真正觸及了那籠罩無限多元世界大宇宙的「大道」的存在。
「並非如此。」
出乎意料，小葫蘆搖搖頭，道：「你所說太過片面了，有一些大世界等級十分之高，在那樣的世界之中，極難超脫世界的限制，想要跳出世界的藩籬，還要還清與世界的因果……」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想靜靜……」
小葫蘆搖搖頭。
它的心情頗為複雜，想到自己將來會被人好似牛馬一般的驅使，心中就頗為不爽利。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