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1章 歷史拐了個彎

這古人還真不是不會做買賣,只不過商人一直被人歧視,但是只要你稍微給一條縫出來,他們就能夠爆發出驚人的智慧來。

新政基本上為大唐奠定了商業基礎,因為印花稅是來源於契約,那麼商業就能夠為朝廷創造大量的收入,那麼朝廷自然也會重視商業,大家也不怕朝廷會打壓商人,這玩法立刻就變得多種多樣,都不用韓藝去教,他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但是總結起來,也就是一點,完成資本積累。

不管是王玄道,還是崔戢刃,或者其他商人,其實都在追求著壟斷。

一旦壟斷,財富就會迅速積累,那麼他們就有資本去發展技術,去做更多的事,這是小農經濟永遠不具備的,因為小農經濟就這麼多錢,哪怕是那些大地主,他們也沒有足夠的財富支撐他們發展技術,發展技術是非常少錢,有些技術長達數十年,如果你想縮短,就得招納很多的工匠。

如今長安的商人,都在開始合併,大家都在合併,合作,包括韓藝在內,你要不這麼做,你就得死,你沒有資金,你競爭不過人家,哪怕是你有技術。

而且,唯有如此,長安才能夠對外輸出,因為長安的資源遠不如江南,他們只能發展技術,研發出新產品,這是長安的優勢,因為長安有很多人才。

此時已經入冬,寒風呼嘯而來,肆掠著整個大地,但是卻阻止不了長安百姓對於新政的熱情,即便是身著淡薄的外衣,凍得是嘴唇發烏,但是人人眼中卻兀自綻放著光芒。

不同於揚州,長安的娛樂行業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起色,反而還在持續的下降,哪怕是那些紈絝子弟也都不再天天往青樓跑,因為他們身邊的每個人都是幹勁十足,都在努力的為了生活而奮鬥,都在力爭上遊,如果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天天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這讓他們會顯得格格不入,並且令人看不起。

他們覺得自己也該幹些什麼,因為百姓的努力,以及整個社會迸發出來的競爭性,令他們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如今長安百姓最擔心的就是在家閑著,因為緊迫意識告訴他們,如果你在家休息一日,哪怕只是休息一日,你邊上的鄰居就可能會超過你。

至於即將要到來的年關么,已經沒有人再去關注,今年的年節,註定會是悄無聲息的過去,只有極少的人在為年節籌備著。

傍晚時分,韓藝乘坐馬車回到蕭府,可是剛剛入得大門,就見到一出家暴正在進行中,只見韓玄牝跪在小矮桌上,撅著小屁股,而蕭無衣則是拿著藤條站在他身後。

啪地一聲。

韓玄牝繃緊著小臉,咬緊著嘴唇,愣是沒有出聲。

韓蕊則是坐在一旁,雙眼通紅的,緊緊握住弟弟的小手,她性格像極了元牡丹,非常遵守規矩,這母親教訓兒子,那是天經地義之事,她始終也不出聲,就是默默得陪在弟弟身邊。

從他們熟練的動作來看,這決計不是韓玄牝第一回挨打。

「等等下!」

韓藝急忙上前阻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爹爹!」

韓蕊看到韓藝回來了,眼中閃過一抹激動,但隨後又心虛的瞧了眼蕭無衣。

蕭無衣指著韓玄牝道:「你問這臭小子。」

韓藝低頭看著韓玄牝,道:「哇!你做了什麼,將你娘給氣成這樣。」

韓玄牝委屈道:「孩兒……孩兒只是說將來要成為像元大伯那樣的人,結果娘就生氣了。」

他話音剛落,蕭無衣又是手起藤落,道:「你爹,你娘哪個不比那混蛋強,你學誰不好,偏偏要去學他,你是成心要氣死我吧。」

韓玄牝垂著頭道:「孩兒不敢。」

「你——你先等會再打。」

韓藝趕忙阻止蕭無衣,蹲下身來,道:「你小子向來就很機靈,怎麼會被你元大伯給忽悠了。」

韓玄牝老氣橫秋道:「孩兒才沒有被大伯忽悠,孩兒可是認真考慮過的。」

韓藝愣了下,道:「認真考慮過的?」

「嗯。」

「然後成為你元大伯那樣的人?」

「嗯。」

「爹爹還是喜歡不太認真的你啊。」韓藝是哭笑不得,又好奇道:「那你說說你是怎麼考慮的,爹真是好奇得緊。」

韓玄牝激動的就想站起身來,他身後的蕭無衣立刻喝道:「趴著。」

韓玄牝嚇得一哆嗦,趕緊又趴了上去,道:「爹爹,你不覺得元大伯挺厲害的,武藝高強,什麼琴棋書畫,樣樣都很精通,而且還沒有當官。」

這前半句還好理解,因為元鷲確實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紈絝,可以說是文武雙全,才會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他,要只是一個莽夫的話,那些貴族千金可不會喜歡的,但是這後半句,韓藝就沒法理解了,道:「什麼叫做還沒有當官?」

「這就是孩兒最羨慕元大伯的地方。」

韓玄牝一本正經道:「爹爹,你的本事雖然比元大伯要大的多,但是你做的是也都是大事,最難的事。元大伯雖遜於爹爹,可也是很厲害的緊,不過他卻只是一個尋常百姓,這尋常百姓遇到困難,在他看來,那都算不得什麼難事,輕而易舉便可以解決,這樣活著多輕鬆呀,所以孩兒就在想,孩兒也要學得一身好本事,然後去做一個普通的百姓。」

這是什麼鬼?

牛逼哥說得是津津有味,還一臉期盼的看著韓藝,卻不知道他身後的蕭無衣臉上已經是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韓藝愣了半晌,道:「這是你元大伯教你的?」

「不是,他可沒有爹爹你那麼會說道理,大伯他天天帶著孩兒到處去玩,這是孩兒觀察所得。」韓玄牝眨了眨閃亮的大眼睛,道:「爹爹,你認為孩兒想的對不對?」

不等韓藝開口,蕭無衣便喝道:「簡直就是狗屁不通,好男兒應該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出將入相,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將來名留青史,你元大伯是沒有本事,才這麼窩窩囊囊的活著。」

韓玄牝一臉不信,但是也不敢做聲,垂著頭,一雙小手捂住臉,不讓蕭無衣看到自己的表情。

「好了,好了!」

韓藝一手將韓玄牝給拉到自己身邊,向蕭無衣道:「他還這麼小,懂什麼,你犯得著跟他較真么?」

蕭無衣道:「我才不想跟他較真,是他成心來氣我,學誰不好,偏去跟元鷲那混蛋學習,整一個敗家子。」

她可是從小被元鷲給整到大的,如今兒子竟然要成為向元鷲一樣的男人,想想都很可怕呀。

「你先回屋喝杯茶,消消氣,我來跟他說說道理。」

韓藝笑呵呵道。

蕭無衣狠狠一瞪韓玄牝,氣沖沖的往屋裡走去。

「呼——!」

蕭無衣一走,韓玄牝、韓蕊是同時松得一口氣。

韓藝被這兩個小傢伙逗得呵呵一笑,又將他們兩個給拉到身邊來,先是向韓玄牝問道:「疼不疼?」

韓玄牝一邊揉著屁股,一邊道:「爹爹,娘那脾性,孩兒早就摸清楚了,就是剛開始幾下打得重,但只要我不哭不鬧,不跟她頂嘴,她下手便會輕許多。」

「皮厚就皮厚,還解釋這麼多。」

韓藝瞪了他一眼,又向韓蕊問道:「蕊兒,你覺得弟弟的想法對么?」

韓蕊晃動著眸子,沒有做聲。

韓玄牝大咧咧道:「姐,你直說就是,咱們姐弟還見什麼外。」

「你閉嘴!」

「哦。」

韓蕊掙扎半晌,才道:「我認為弟弟是嫡長子,將來可是要繼承咱們韓家的家業,可不能像大伯那樣。」

韓玄牝道:「姐,你說得很對,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爹爹當初不是說,爹爹的錢那是爹爹的,我要拿爹爹的錢,就得受爹爹的控制,我這才另謀出路的。」

「你得了吧!」

韓藝哼了一聲,道:「敢情這事還是爹的錯?」

「孩兒可沒有這麼說!」

韓玄牝嘻嘻一笑,小手摟著韓藝的脖子,道:「爹爹,那你支持孩兒么?」

韓藝好氣好笑道:「爹娘的義務是將你訓練成才,你若能夠學得一身本領,那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至於你長大之後想幹什麼,那是你自己的事,到時爹爹也老了,哪裡還有空管你。」

其實每個人的教育方式無外乎兩種,一種學別人的,別人怎麼教,那自己也怎麼教,這也是可以的。

還有一種就是根據自己的經歷。

那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韓藝的經歷都是靠自己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他覺得父母給再多,那也只是一時,只有靠自己掙來的,才是無窮無盡的,因此他覺得作為父親的責任,那就是培養孩子能夠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下去,那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就自己去努力唄。

韓玄牝激動道:「我就知道爹爹你肯定會支持我的,爹爹,孩兒也給你出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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