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2章 都是渣渣

亂了!

全都亂套了!

這一場經濟危機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全國,物價上漲,朝廷胡亂徵稅,這要都還不亂,那就真成怪事了。

這官營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你要搞官營,首先,中央對地方上要有極強的控制力,但是就唐朝的制度而言,那是非常寬鬆的,而且地大人稀,一般州縣的官府,那都是小政府,衙役也就那麼幾個,徵稅都是由當地士紳去徵稅,講究的官民合作,這朝廷突然要官營,那隻能從外面招人,而這些人又都是良莠不齊,魚龍混雜,他們也只是混口飯吃,不是那種有抱負的專業人士。

這些草包,遇到那些走私精英,不就是被玩弄的份,士紳自己都走私,官府更加是無能為力。

百姓一看,走私這麼賺錢,那我也去搏一搏,留在這裡也沒有飯吃,朝廷又要徵稅,物價又上漲。

大量的百姓開始逃亡,這樣一來,逃稅、漏稅的反而就更多了,朝廷就更加征不上稅,官府又養著這麼多人,官府也被逼得運作不下去,你不發工資,大家就都不幹活,他們不但不幹活,反而還跟走私集團勾結,跟這邊勾結,至少有錢賺,到最後他們直接都拿著官鹽去走私,這走私就更加猖獗,地方官府基本上面臨關門的窘境。

這就是在不斷的惡性循環。

但是最最最嚴重的,還是國家財政的赤字。

這國庫一旦沒錢,就沒有辦法支援地方政府,那地方政府就只能自己干,也不顧什麼朝堂制度,怎麼干有錢,那就怎麼干唄。

一些鹽產地的官府,自己也從事走私。

等於從長安發出去的鹽和其它的貨物,以及地方上所剩的資產,都落入私人的腰包裡面,有些官員直接攜款出逃,他知道管不了了,留在這裡,怎麼都是死,這真是雪上加霜啊。

「憨厚」的李義府還不知道外面已經亂成這樣,他心中只有他自己,他才不會管那些百姓的死活,他還在不斷的下令,催各地繳稅上來,可惜那些地方官員都不知道去哪裡了。

……

自由之美。

「公子,有人想從咱們這裡購買一萬件貨物。」

徐九很小聲說道,就跟做賊似得。

鄭善行聽得無比驚訝,如今這世道,大家都在節衣縮食,誰還買得起這麼多衣服呀,好奇道:「是什麼人?」

徐九道:「這我也不清楚,不是咱們長安洛陽的人,好像是來自江南的。」

鄭善行見徐九神色有異,皺眉道:「你老是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九吞咽一口,道:「應該是走私販。」

鄭善行呆愣半晌,訓斥道:「你糊塗呀,走私乃是犯法的行為,你這不是要陷我於不義么?」心裡也好奇,朝廷不是在嚴打么,怎麼還走私到長安來了。

徐九也豁出去了,道:「大公子,我哪裡想這麼做,可是咱們如今已經快揭不開鍋了,如今整個長安,就咱們自由之美還沒有裁人,而且,一直都在運作,那些貨物堆得都快放不下了,而且你還在繼續捐助昭儀學院,這麼下去,跟等死有何區別。」

鄭善行嘆道:「就算咱們傾家蕩產,也不能做這違法之事。」

徐九道:「可咱們也沒有違法呀,稅錢咱們一文錢可都沒有少,咱們打開門做買賣,如今對方來買貨,咱們賣貨,這本是合法的,至於他們怎麼賣,賣去那裡,那跟咱們也沒有關係,若是公子這也不賣的話,那今後任何一個來買咱們貨的人,都有可能是用來走私的,那公子何不就關門算了。」

鄭善行竟然被徐九說得啞口無言。

這種時候,你還顧忌原則,那咱們都得活活餓死,自由之美是徵稅大戶,鄭善行又堅持不裁人,就兩三年間,前面賺得,差不多都給折進去了,要是沒有崔戢刃入股,他們堅持不了這麼久。

徐九又道:「公子,那些大道理,小人不知道,小人只知道,幾千人等著咱們開飯,要不這樣,公子,你就當做不知道,全都由小人來做。」

鄭善行掙扎半晌,嘆了口氣,道:「好吧,你看著辦吧。」

這若讓李義府知道,李義府非得氣得吐血,他是下達死命令,讓各地州縣嚴厲打擊走私,可是他越打擊,走私販就越猖獗,都已經走私到長安來了。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如今就算被人逮到,給錢就過關,那些打擊走私的人,都是沖錢去的,因為官府都發不出錢來,我打擊你,我什麼得不到,中央就知道讓我抓走私販,又不發錢,還讓我給中央徵稅,那我就還不如要錢得了,中央亂是宰相擔責任,干我屁事。

可朝廷哪裡拿得出錢來,中央自顧不暇,對於任何事都已經失去了控制。就連李績也開始意識到這事情的嚴重性,可不是黨爭那麼簡單,死幾個人就可以解決問題,危機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內,他趕緊出面,不斷得去叮囑契苾何力他們,一定要穩住軍方,如果軍方再亂的話,那大唐可能真的就完了,什麼都挽不回了。

李治在趕回長安的路上,奏章就是一道接著一道,就沒有停過,李治自己是心急如焚呀,他現在都還不清楚長安究竟是一個什麼狀況,不斷的催促趕路。

緊趕慢趕,終於來到長安了,但是當他看到長安的情況,李治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這還是朕的長安嗎?是大唐的首都嗎?

流民遍地都是,哀嚎遍野,如地獄一般,城內城外都一樣,以前繁華的長安城,是一片蕭條,店鋪全部都關門,這時候誰還敢開門,流民萬一暴動,都給你搶的精光,北巷自開業來,第一回關的是一家都不剩,這商人都已經走完了。

不但是店鋪關門,連一些小官衙都關門了,你飯都不給一口,那衙役都不幹活了,開門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人堵著門口罵,官員也都怕死呀,這哪裡敢開門。

這要是發生天災,那還說得過去,問題是又沒有發生天災,弄成這樣,真心沒法向天下百姓交代。

李治真得快要氣死了!

主要是來的太快,似乎一點預兆都沒有,不知道怎麼樣就玩成這樣了。

其實事先是有預兆的,但是當時李治跟武媚娘都在為紅塵事糾結著,哪裡有心情關注這些事,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已經為時已晚,這一場危機爆發的太快了。

皇宮。

李義府、許圉師、盧承慶一干樞要大臣站在殿門外,個個都將頭快要垂到胯下去了,都抬不起頭來,似乎無臉見人。他們在得知李治回宮的消息,就立刻都趕了過來,他們是沒臉見李治,但是這時候不見不行,李義府他們肯定會推卸責任的,大家都害怕背這鍋,因為這個鍋誰都背不起,故此他們都是爭著搶著要見李治,要跟李治解釋這事。

李義府也做好了準備。

「各位,陛下剛剛回來,非常疲累,讓你們且先回去,等明日再召見你們。」

李義府他們等了半天,就等到張德勝這麼一句話。

但是他們也沒有強求,就回去了,反正李治誰都沒有見,那他們也能夠勉強接受。

可惜李治不是誰都沒有見,李治雖然非常疲憊,但是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了這些,他如今正在兩儀殿接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李績。其實在李治入城之前,就已經悄悄命人將李績請到兩儀殿。

「司空,如今國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朕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司空你了。」

李治是含著淚水向李績說道。他是真的要哭了,一個這麼好的局面,變成這樣,這他哪裡想得通。

李績趕緊躬身道:「老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李治聽罷,心裡是極為感動,弄成這樣,他也有責任,但是李績還是對他無比忠誠,但是如今也沒有功夫說這些,李治緊接著又道:「如今長安城內這麼多流民,稍有不慎,可能就會發生民變,為今之計,只能出動軍隊,方能控制住局勢。」

言下之意,就是先讓軍隊接管,反正官衙都已經癱瘓了,有沒有都沒啥區別。

「老臣領命。」李績抱拳一禮,又道:「可是陛下,這畢竟是治標不治本,老臣懇請陛下趕緊將韓藝給召回來,目前興許也只有他有辦法力挽狂瀾。」

要是外敵入侵,他自然義不容辭,但是經濟方面,他是真不會玩,而在這方面,每個人都對韓藝是心悅誠服。

李治道:「朕已經派人去了,但是韓藝身在揚州,一時半會可能趕不回來。」

李績又道:「那陛下此時也應該著急許侍郎、李中書他們商議對策?」

李治聽得哈哈大笑起來。

李績愣了下,這時候你笑得出聲?

李治哪裡是在笑,分明是在哭呀,道:「司空,朕當初將朝政交予他們,結果這才幾年,就給弄成這樣,朕還要他們幹什麼,朕現在是沒有功夫跟他們算賬,朕暫時也不想再見到他們,你等會傳朕命令,暫時先解除他們的一切職務,讓他們在家給朕等著,並非派軍隊封鎖他們的府邸。」

說到後面,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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