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7章 非常手段

盧師卦這人天生就一犟脾氣,年少的時候,比現在還要犟,在如今貴族的傳統下,敢於離家出走的人真是不多,更何況是嫡長子,有此可見一斑。不過在外面歷練了數年,其實他已經變了許多,又有了妻女,好多他以前看不過去的事,如今只要他沒有參與,他也可以做到只是嘆息一聲。可偏偏事有湊巧,他剛好又參與了畢正義一案,而且他這兩年來,苦心研究法醫,目的也就是為了這個,因此他做不到坐視不理。

當然,他也不會勉強崔戢刃,這是他們幾個之間的默契,不然的話,就他們七個性格都這麼強勢的人怎麼可能到如今,還能有這麼好的感情,就是他們不會將自己的意志強加於任何人身上,這其實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信任。

不過,盧師卦亦非莽撞之人,他也在思考,如何能夠將真相公布與眾。

「盧公子,請留步。」

正當盧師卦在思索時,忽聞後面有人喊,轉過頭來,但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追了過來,忙拱手道:「原來是王御史,有禮,有禮。」

來人正是王義方。盧師卦當然也認識王義方,畢竟當初都在御史台待過,而且王義方是出了名的大孝子,當初向魏徵夫人提親,也是轟動一時,盧師卦雖與王義方沒有什麼交情,畢竟都不是一輩的人,但也非常敬佩他的為人。

「盧公子。」

王義方上前來拱手回得一禮。

盧師卦好奇道:「不知王御史叫住在下,有何事吩咐?」

「不敢,不敢!」

王義方頓了頓,尷尬道:「說來慚愧,方才在下無意間聽到了盧公子與崔御史的談話。」

盧師卦猛地一驚,神色立刻變得謹慎起來。

王義方又急忙道:「實不相瞞,在下與畢正義師出同門,他慘死牢獄之中,在下心中也十分難過,而且——而且我手中也有一些證據,能夠證明畢正義絕非自盡,而是被人謀殺。」

盧師卦略顯驚訝的看著王義方。

王義方道:「若是盧公子相信我王某人的話,可與王某去寒舍稍坐片刻,王某會跟盧公子一一解釋清楚。」

盧師卦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二人便往王義方住處行去。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崔戢刃也追了出來。

「奇怪!」

崔戢刃皺眉道:「他們二人怎麼走在一起去了。」

……

……

崔府。

「盧兄要為畢正義翻案?」

向來淡定的王玄道聞言,不禁大驚失色。

崔戢刃點點頭,他方才追出去,其實就是想阻止盧師卦,因為他知道這非常危險,可沒有想到竟然看到盧師卦跟王義方走了,這令他更加擔憂,於是立刻找來王玄道和鄭善行商量。

鄭善行道:「可是盧兄他憑什麼為畢正義翻案?」

崔戢刃道:「盧兄最近兩年不是一直都在研究如何檢驗屍體么,而且我看過他的驗屍記錄,的確可以證明畢正義可能是死於他人之手。」

鄭善行愣了下,直率道:「既然如此的話,你為何不幫他。」

崔戢刃眼中閃過一抹羞愧。

「此事絕非那麼簡單。」

王玄道搖搖頭,道:「這事從一開始,就不在於這案件的本身,而是在於杜正倫與李義府之爭,而如今朝中情況大變,似乎就連杜正倫都想要今早平息此事,可見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為我等所知之事,如果盧兄這時候再鬧下去,後果將不可預測。」

崔戢刃嘆了口氣道:「此事我也跟盧兄說過,但是盧兄的脾性你們也知道,他還是堅持要為畢正義尋回公道。」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滿臉擔憂道:「更加令我的擔憂的是,我後來追出去時,發現他與侍御史王義方走在一起。」

「侍御史王義方?」

王玄道詫異道:「他與盧兄應該沒有什麼交情啊!」

崔戢刃道:「我方才已經詢問過,原來王義方與畢正義是師出同門。」

「這下可糟糕了!」

王玄道也知道王義方的為人,道:「如果僅憑盧兄一人,他只怕難以將證據上達給陛下,可若是有侍御史相助的話,他就能夠做到。」

崔戢刃道:「這也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

鄭善行皺眉道:「盧兄的為人,你們應該都清楚,他認定的事,是難以去改變的,而且——而且這事他並沒有錯,他只是想要將真相公布出來,尋求公道,這難道不是聖人教我們的嗎?」

崔戢刃神色也是極其矛盾,「可是——難道讓我們見著盧兄去送死么?」

鄭善行道:「我們未能給予盧兄支持,本應感到羞愧,我們怎麼還能去阻止盧兄,這絕非朋友所為。」

崔戢刃道:「可是盧兄不可能改變什麼,他只會惹禍上身,見死不救,難道就是朋友所為嗎?這人活著總比死了得要好啊!」

說到後面,他情緒頗顯激動,不禁又想起他那已故的大姐。

王玄道突然道:「你們說得都很有道理,我有一個折中的辦法,或許可行。」

「什麼辦法?」

「女魔頭!」

「雲城郡主!」

崔戢刃和鄭善行異口同聲道。

王玄道道:「我們作為朋友,的確不便於阻止盧兄尋求公道,但是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況且,即便我們想阻止,只怕也阻止不了。但是女魔頭可不講這些,她得那些手段,雖然非君子所為,但也正如她自己所言,她又不是君子,我認為這非常時刻,當用非常手段來解決。不過必須要快。」

……

……

大理寺。

「老爺,已經全部整理好了!」

「唉……回去吧!」

劉仁軌來到屋外,親手將門合上,不禁閉目一嘆。

那隨從道:「老爺,請恕小人說句不得當的話,凡事儘力便行了,老爺你只是一個給事中,又豈能逆天意而行。」

劉仁軌瞧了眼那隨從,苦笑道:「陳曦,你若去當官,定比老爺要強。」

陳曦忙道:「小人怎能與老爺相比。」

劉仁軌轉過身來,感慨道:「可若人人都朝中那些大臣一樣,只知道明哲保身,那你說這官還有什麼值得當的,不如回家置上幾畝田地,活得輕輕鬆鬆,豈不是更好。」

言罷,他便往大門走去。

回到門下省,他就將整理出來的供詞交給許敬宗查看。

許敬宗接過供詞來,笑道:「仁軌啊!這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此乃中庸之道也。若人人都做宰相的事,這朝廷豈不是亂了套。」

劉仁軌微微拱手道:「許侍中言之有理,仁軌受教了。」

許敬宗笑著點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

……

蕭府。

「盧公子,盧夫人,你們來了,快裡面請。」

盧師卦夫婦入得府內,盧師卦便向柳琴道:「你去幫雲城郡主看看,我在這裡等你。」

柳琴也發覺盧師卦今日有些心不在焉,但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

那下人卻道:「盧公子,真是抱歉,待會我家老爺會有客人來,若是盧公子不建議的話,去偏廳稍作片刻。」

柳琴在一個丫鬟的指引下,往蕭無衣的住處行去。

盧師卦則是去到偏廳。

可他一來到偏廳,發現裡面竟站著一個女人,不是蕭無衣是誰。

「你——你怎麼在這裡?」

盧師卦驚訝不已。

蕭無衣邪惡一笑,道:「師卦,本郡主如今懷有身孕,不便於動手,你還是自己束手就擒吧。」

糟糕!

盧師卦可不蠢,立刻反應過來,轉身就往門外跑,可是一拉門,發現門已經從外面鎖上,暗叫一聲苦也,剛準備回頭,只覺脖子上遭到重擊,當即兩眼一眼,昏厥了過去。

「可惡!非逼得我懷孕的時候動手。」

蕭無衣放下手下來,朝外面喊道:「開門吧。」

這門立刻便打開來。

只見兩個下人在門前站著。

蕭無衣道:「將盧公子帶去後面的柴房,小心看管,另外,這事誰若敢傳出去,休怪我不講情面。」

這蕭府的下人,誰敢老虎頭上拔毛,應得一聲,便小心翼翼的將盧師卦給抬了出去。

而那邊柳琴跟著丫鬟走著走著,發現這不是去蕭無衣住處的地方,不禁好奇道:「這好像不是去雲城郡主閨房的路。」

自從蕭無衣懷孕以來,她一直都充當著蕭無衣的私人醫生,如今的女郎中實在是太難找了,她當然清楚蕭無衣的閨房在哪裡。

「回盧夫人的話,郡主就在前面的小院。」

那丫鬟說道。

柳琴點點頭,來到那小院,忽然一愣,道:「王公子,鄭公子。」

裡面站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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