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杯弓蛇影綜合征

崔戢刃、盧師卦、王玄道、鄭善行回過身一看,只見韓藝走了過來。

王玄道目光閃爍了幾下,饒有興緻地問道:「不知韓小哥此話又從何說起?」

韓藝笑道:「幾位可有興趣聽在下說一個故事!」

「妙極!我可是最愛聽韓小哥說故事!」王玄道當即興奮道。

鄭善行、盧師卦也是好奇的望著韓藝。

唯獨崔戢刃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韓藝笑道:「在我梅村有一戶姓曾的人家,你們知道的像我們這種田舍兒那都是屬於放養的,平時小病一般都不管,這一家人當然也是如此。」

王玄道聽的有些莫名其妙,只覺這個故事平淡無奇,不像似韓藝的風格,韓藝說故事,一般第一句話就得嚇死人。

韓藝繼續說道:「直到八年前,這家的男人突然有些咳嗽,起初家人都沒有在意,那男人自己也是如此,照常下田幹活,但這咳嗽始終未有痊癒,就這樣咳了一年之久。一年之後,男人的病情突然加重,經常咯血,每日每夜都疼的死去活來,甚至於經常拿頭去撞牆,整個人枯瘦如柴,一個個大瘤子鼓了出來,非常的可怕,就這樣持續了一個多月,最終那男人就被活活疼死過去。」

王玄道道:「這病聽著雖然有些慎人,但是這故事並未有什麼吸引人的。」

「你別著急,我還沒有說完。那男人雖然從痛苦中解脫出來,但是卻給他的家人留下了非常特殊的陰影。」

崔戢刃聞言,稍稍皺了下眉頭。

王玄道瞥了崔戢刃眼,又向韓藝問道:「什麼特殊的陰影?」

「咳嗽恐懼症!」

「咳嗽恐懼症?」

王玄道和鄭善行驚呼道,這聽著都有些嚇人啊!

盧師卦卻是問道「何謂咳嗽恐懼症?」

韓藝道:「顧名思義,就是對咳嗽有著極大的恐懼,尤其是那男人的夫人,在她眼中漸漸形成一種咳嗽等於死亡的概念,因此只要她的孩子稍微有點咳嗽,她就請郎中,上廟拜佛,一家人都活在這陰影之下。」

盧師卦皺著眉頭道:「這生老病死,我也見過不少,也見過不少因病痛而去世的百姓,但未有聽說過這種現象。」

韓藝笑道:「敢問盧公子,你難道治完病,還在病人家中住上一段時日。」

盧師卦愣了下,搖搖頭道:「那倒是沒有。」

「這不就是了。」韓藝笑道。

鄭善行好奇道:「為何會如此呢?」

「因為愛!」

「愛?」

三人異口同聲道。

韓藝點點頭,道:「他們夫婦是非常恩愛的,這愛越深,失去的時候就越痛苦,這一種愛與痛的糾結,就會產生出一連串的現象,其中就包括咳嗽恐懼症,什麼讓它失去心愛之人的,就是從這咳嗽而起,因此一旦咳嗽在耳邊響起的時候,彷彿就敲響了喪鐘。那婦人同樣也非常愛她的孩子,她無法承受再失去孩子,因此只要她孩子咳嗽,她就非常緊張,但是同時這種現象會傳染的,導致他們一家人都活在病痛的陰影下,最後甚至演化成只要有一點點小病,一家人都極為的恐懼,惶恐不安,經常徹夜失眠,他們一家人都活得非常壓抑,精神非常萎靡,長此下去,恐怕悲劇會再度上演。所幸的是,他們遇到一個偉大的心理學家,才慢慢的從這一種心理疾病中走了出來,而這位偉大的心理學家將這一種癥狀命名為杯弓蛇影綜合征。」

王玄道笑道:「我想這位偉大的心理學家定是韓小哥。」

韓藝驚詫道:「你如何知道?」

鄭善行當即一翻白眼。

王玄道道:「你不是說心理學是你所創么?」

韓藝訕訕一笑,突然道:「其實我也有一種全新的心理病。」

王玄道道:「是么?」

韓藝點點頭道:「喚作王玄道尷尬綜合征。」

「嗯?」王玄道錯愕的看著韓藝,但很快就明白過來,吝嗇一笑,道:「但是我更加好奇你是如何讓那一家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當然是對症下藥!」

韓藝笑道:「首先要追本溯源,他們為什麼會這樣,有兩點,其一,他們心理無法接受親人的離世的事實,然而很多心理疾病都是因為不肯接受現實而產生的。其二,他們只是記住了一生中最消極的一面,因此他們心裡只有消極的東西,看待任何事都是消極的看待。

因此我跟那婦人交談的時候,我更多的是跟她談她丈夫發病之前的一些事情,他們是如何相識相知相愛,他們夫妻的一些感人故事,以及他們曾今對於生活的憧憬和嚮往。其實,他們最痛苦的也就是那一個月而已,但是他們的一生中有很多積極的回憶,因此我慢慢幫她找回那些積極而甜蜜的回憶,當人的回憶里更多的是積極向上的一面,那麼他在對待任何事都是往好的一面去想,那麼消極的影響就會慢慢消退,自然而然就會重新拾回對於生活的熱愛的憧憬。」

盧師卦連連點頭道:「韓小哥這一番話真是令人受益匪淺。」

說著,他們三人同時看向崔戢刃。

崔戢刃皺著眉頭,一語不發的往前走去。

當他經過韓藝身邊的時候,韓藝突然道:「諱病忌醫,是弱者所為。」

崔戢刃道:「欺世盜名,自吹自擂,是小人所為。」

韓藝道:「我雖然與崔大姐素未蒙面,但是我一直感覺崔大姐是一位偉大的女性,難道這也是欺世盜名嗎?」

崔戢刃狠狠瞪著韓藝。

韓藝道:「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追求自由,為了自己的夢想,勇往直前,寧死不屈,偉大不過如此。我甚至認為崔大姐就是女中屈原。崔大姐沒有拋棄任何人,她也不是懦弱,相反,她是一位非常勇敢和聰明的女人,她在絕望之中,用她的生命發出最後的吶喊,她留下了一筆非常寶貴的財富,讓熟知她的人一生都將受用無窮。也許今時今日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的那種浪漫主義,但是我相信以後她的這種精神必將會被世人推崇,因為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

崔戢刃直視著韓藝半晌,漸漸的又收回目光來,眼中一片黯然,默默的從韓藝身邊走過。

韓藝繼續道:「其實你是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或者說你跟她其實有著相同的追求和理念,不然的話,你當時也就不會支持她,只是這結果讓你有些承受不了。但如果你還敬愛著她,就應該支持她和理解她,好好珍惜她留下來那一筆寶貴的財富,那種對於夢想的執著。

正如我方才所言,如果你一味的消極面對,你傷害的不只是你一個人,還有你身邊所有的人,每個人都身處在崔大姐離開的陰影下,但其實悲痛的根源不是來自於崔大姐,而是來自於你,崔戢刃。這可能是崔大姐最不願見到的。」

崔戢刃兀自往前走去,但是腳步並不快,忽然,他停了下來,望著路邊站著的崔紅綾和蕭無衣。當他看到崔紅綾眼中那悲傷淚光,心中彷彿被什麼刺了一下,他終於垂下了那高傲的頭顱,垂著頭快步往前走去。

「大——!」

蕭無衣一手拉住她,道:「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想我們得代他向你說一聲謝謝。」

鄭善行朝著韓藝笑道。

盧師卦和王玄道也是笑著點點頭。

韓藝搖搖頭道:「不用了,我也是受人所託,不然的話,我可不會幫他。」

王玄道微一沉吟,道:「無月。」

韓藝點了點頭,道:「當初在訓練營的時候,我欠獨孤一個人情。」

其實最能夠感受崔戢刃性格變化的人,就是獨孤無月,因為獨孤無月跟崔戢刃從小就認識,而且關係非常好,因為他們兩個性格方面有點像似,獨孤無月是完美主義,崔戢刃是第一主義,但又因為崔紅綾,導致二人曾一度水火不容,最後隨著獨孤無月娶了崔紅綾,二人又冰釋前嫌。這種關係的不斷變化,讓獨孤無月能夠感覺到崔戢刃在崔大姐死後的一些變化,王玄道、盧師卦他們是無法感受到的。

而獨孤無月跟韓藝曾走得很近,獨孤無月也深刻的體會到韓藝的心理學,因此昨晚崔戢刃走後,獨孤無月就去找韓藝,將這種情況跟韓藝說了一遍,希望韓藝能夠幫助他。因為在第一期訓練營的時候,韓藝後來是極其不負責任,全虧獨孤無月和長孫延,但是訓練營可是韓藝提出來的,這讓韓藝覺得欠他們一個人情,於是也就點頭答應下來。

「原來如此!」

盧師卦點點頭,道:「但是你的心理學還真是博大精深,令人難以置信。」

韓藝卻是苦笑道:「醫人者易,自醫難,如果我是他,我興許還不如他。」說著,他又看向不遠處的蕭無衣,會心一笑,感慨道:「崔戢刃的悲觀消極會影響到別人,但如果身邊都是一些樂觀開朗,對生活充滿熱情的人,那麼這心理疾病自然也就會不治而愈。」

說著,他便向蕭無衣走去,「夫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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