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2章 良師益友

其實不管是廢王立武,還是廢忠立弘,最大的獲利者,都是同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李治。

從這一刻開始,朝野內外得以穩固,並且皇權基本上也到達了頂峰,基本上就是李治一個人說了算,目前而言很難再有人或者那個集團能夠限制住他了,可不跟以前一樣的,什麼事都得先徵求長孫無忌他們的同意。

這一散朝,李義府、許敬宗、杜正倫立刻被群臣簇擁著,一些諂媚之徒,爭相巴結。

三人也是享受其中。

盧承慶、許圉師、任雅相倒是非常低調,彬彬有禮應付了幾聲,便默默的出了大殿。

韓藝走在他們後面,暗笑,這下可有趣了!

忽覺,肩膀被人拍了下,他回頭一看,正是李勣那張老臉。

「你小子犯得著羨慕他們嗎?」李勣呵呵笑道,向李勣道喜的人倒是少,因為也只有那麼幾個人夠資格。

韓藝笑道:「司空說笑了,我哪有資格去羨慕別人,畢竟一直都在被人羨慕著了。不過我倒是挺司空感到落寞。」

李勣疑惑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司空你為人謹慎,又不愛交朋結友,可又是當朝第一人,可以說是沒有什麼盼頭了。」

李勣先是愣了下,隨即笑道:「你小子別想著來套老夫的話,等你活到老夫這把年紀了,你就能夠明白了。」

韓藝道:「不滿司空,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活久一點。」

李勣呵呵道:「那你就別爬的那麼快,這爬得越高,摔的越慘。」

韓藝拱手道:「多謝司空的忠告。」

李勣只是笑了一聲,道:「哦,那遊樂場已經建的差不多了,你什麼時候去看看。」

韓藝道:「司空似乎對這遊樂場有了興趣。」

李勣嘆道:「實話跟你說吧,老夫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這朝堂怕是不適合老夫了,你那遊樂場倒是破對老夫的胃口。」

信你就有鬼了,你每回站出來,都是起決定性作用的。韓藝嘴上是笑著,但心裡卻是非常鄙視李勣。

「司空,韓侍郎!」

忽聽得一個正常男人發不出的聲音。

李勣轉頭一看,道:「是張少監啊!」

張德勝先是恭恭敬敬的向李勣行得一禮,笑道:「咱家是奉陛下之命,請韓侍郎去一趟兩儀殿。」

李勣微微皺眉,但立刻就舒展開來。

不愧是李老狐狸,反應真是快,不過長孫無忌老狐狸是更勝一籌啊!韓藝向李勣拱拱手,然後便隨著張德勝離開了。

來到兩儀殿,只見裡面已經站著三個四五十歲的老者,但個個都是丰神俊朗,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大帥哥來的,韓藝認識其中兩個人,一個就是李淳風,還有一個是上官儀,那上官雲便是他的小兒子,至於還有一人不認識,此人乃是弘文館學士郭瑜。

除此之外,李治身邊還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娃,肥嘟嘟的,甚是可愛,不用說也知道是太子李弘。

「微臣韓藝參見陛下,參見太子。」

「免禮!」

李治笑道:「朕今日找四位愛卿前來,主要是想將,」說到這裡,他手引向一旁的李弘,「太子拜託給四位愛卿。」

上官儀和郭瑜微微驚訝的看了眼韓藝,這麼年輕的太子師,真是還從未見過呀,唯獨李淳風覺得非常合理。

李治看在眼裡,但卻視若不見,繼續道:「李太史精通道家學論,朕希望李愛卿能夠授以道經給太子,郭學士深曉儒家學論,朕希望郭愛卿能夠授以儒經給太子,上官大學士常為朕起草詔書,書法綺錯婉媚,深得朕喜歡,因此朕想拜託上官大學士教太子練習書法。至於韓藝么,開創了賢者六學,當今世上也就你一個人會,因此朕希望你能夠將賢者六學傳授給太子。」

郭瑜道:「回稟陛下,儒家學論與道家學論有相同之處,亦有相矛盾之處,若是太子兩者同時學習,只怕會出現矛盾,因此微臣建議陛下要麼先學儒經,要麼先學道經,待太子年紀稍長,再學另一家學論。」

自古以來,道、儒總是對立的。

李淳風倒是沒有做聲,他是道家中人,但同時又兼百家思想。

李治笑道:「我大唐歷來不尊任何學派,而儒、道皆是治世之學,身為儲君,理應二者皆通,若分先後,只怕會先入為主,因此朕才讓你們同時傳授道經和儒經給太子,至於兩家學派的矛盾之處,朕以為憑藉兩位愛卿的智慧,一定能夠想到一個好辦法,來化解這一點,讓太子能夠兼兩家思想。」

這跟漢朝有所不同,漢朝要麼是尊道家思想,要麼是儒家思想,唐朝就比較開放,什麼都學。

李淳風、郭瑜拱手道:「微臣遵命。」

李治向太子道:「弘兒,還不快去拜見四位老師。」

話音剛落,一個太監走入進來,道:「啟稟陛下,門下侍中、中書令求見陛下。」

李治皺了下眉頭,目光突然瞟向韓藝,隨即道:「請他們進來吧。」

過的片刻,許敬宗、李義府便走入進來,二人一入殿,同時看了眼韓藝,隨即又朝李治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免禮!」

李治笑道:「二位愛卿求見朕是為何事?」

許敬宗道:「回稟陛下,老臣是因為國史的一些內容想與陛下商量一下,因此邀中書令與臣一塊來求見陛下。」

李治點點頭道:「這個等會再談,現在太子正要行拜師之禮。」

許敬宗猛地就看向韓藝,震驚道:「陛下不會是希望太子拜韓侍郎為師吧。」

你這演技,真是爛到家了,你來這裡不就是阻止這事的嗎!韓藝暗笑不語。

李治心裡也明白,本來就是為了避開他們的,故此才沒有在朝堂上直接點明,沒有想到他們還是追了過來,只能道:「朕希望韓藝能夠傳授賢者六學給太子。」

許敬宗忙道:「陛下,此舉萬萬不可啊!」

李治道:「有何不可?」

許敬宗道:「且不說那賢者六學尚未得到大家的認可,究竟是好是壞,還有待考證,光韓侍郎的出身,老臣就是萬不贊同。韓侍郎雖有才華,但年紀尚輕,學問只怕還不夠,另外,韓侍郎出身市井,陛下不也常說他市井之習難改么,如今太子年幼,要沾染了市井惡習,那如何是好?」

韓藝不爽道:「許侍中,你說我年紀尚輕也就罷了,賢者六學就已經入科舉了,還沒有得到認可?這話要是傳出去,只怕考生會覺得陛下根本不重視科考,還請許侍中慎言。至於我出身市井,這不假,但至少我沒有市井到賣女兒,以及將自己的兒子告到朝堂上去,但是這一點我是支持你,因為你是受害者嗎。」

賣女兒和自己兒子跟自己寵妾亂倫,那是許敬宗人生中的兩大污點,韓藝當初見長孫無忌用過一回,就一直揪著不放。

李弘年紀小,皺著小眉頭看了許敬宗一眼。

「你胡說八道!」

許敬宗怒瞪韓藝,又朝著李治道:「陛下,你看看,這等伶牙俐齒之徒,豈能成為太子之師。」

李義府也忙道:「陛下,自古以來就沒有這麼年輕的太子之師,而太子關乎著我大唐的未來,還請陛下慎重啊!」

「你們以為朕沒有慎重考慮過嗎?」李治微微皺眉道。

「臣不敢!」

「朕讀過賢者六學的書籍,與其他學派不一樣的是,賢者六學比較務實,裡面的知識皆可用於治國,韓藝雖然年輕,但世上也只有他精通賢者六學,朕希望太子能夠兼百家之長,難道這也有錯?」李治用眼神威懾著二人。

但是事關韓藝,許敬宗是絕不退讓,因為韓藝太年輕了,如果他成為太子之師,他是完全可以挨到太子即位,這太恐怖了,必須阻止,道:「可是陛下,太子如今還年幼,樹立良好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若德行不佳,多學無用,如果陛下覺得賢者六學可以幫助太子,臣也不反對,但是臣認為不應急於一時,目前而言,應該學一些德才兼備的大學士,作為太子的老師,等到將來太子長大之後,再學習賢者六學。」

李治很是不悅的看了眼許敬宗,但不得不說,他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韓藝突然道:「陛下,雖然微臣不認同許大學士之言,而且許大學士明顯夾帶私心,但是,縱使許大學士沒有來,微臣也會婉拒陛下的美意,因為微臣自問還不足以為人師。」

許敬宗嘴巴歪了一下,好似說,我要不來,你早就欣然接受了。

李治瞧了眼韓藝,顯得有些猶豫不決,這賢者六學只是一個由頭,他希望安排一個信得過的人在旁保護太子。

哪知韓藝話鋒一轉,道:「但是古語有云,賢師良友在其側,詩書禮樂陳於前,棄而為不善者,鮮矣。從微臣的心理學來說,每個人周邊都應該要有一個完整的社會群體,而在這個群體中,就有父母、親人、兄弟姐妹、老師、朋友,以及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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