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真正意圖

在當晚,韓藝去跟那些學員們聊了聊,主題當然是此次征伐西突厥,不過韓藝講得不是過程,而是戰爭的利與弊,關於這一點大家爭論的非常激烈,崔有渝一派自然不贊成通過戰爭來解決問題,尉遲修寂這一派當然是推崇戰爭。韓藝並沒有站隊,就讓他們去爭,還是跟以前一樣。

等到第二日,他又查看了一下,關於訓練營這一年多的訓練情況,在這方面,恐怕沒有人比長孫延和獨孤無月做得更好了,因為長安七子中,心思最為縝密的就是長孫延和獨孤無月,長孫延是崇尚法家思想的,必須一絲不苟,而獨孤無月又是完美主義者,他對於細節非常看重。

隨後又跟長孫延他們合計考試一事,他只是制定考試製度,主題內容由長孫延、獨孤無月擬定,當然,他也出了一些主意。

不過現在可沒有人關注訓練營,現在朝中暗流洶湧,人人自危。

要知道勛貴彈劾韓藝一事,還未有個了結,李治還命韋思謙去調查,以前他們是不知道李治對此事是一個什麼態度,現在他們明白了李治的態度是什麼,可問題就在於,李治的目的又是什麼?李治是打算殺雞給猴看,還是打算大開殺戒,這讓人難以揣摩。

這也導致這些勛貴們是惶恐不安。

城北李家!

只見廳中坐在三人,除家主李崇江以外,還有坐著二人,其中一人與李崇江有三分相似,此人名叫李崇德,是李崇江的大哥,在門下省做給事中,曾與李義府共事,至於剩下一人,正是李義府。

「今日難得李侍郎這麼賞臉,二弟,我們敬李侍郎一杯。」

「李侍郎,我們兄弟敬你一杯。」

李崇德兄弟二人舉杯敬向李義府。

李義府舉杯笑道:「豈敢,豈敢,二位真是客氣了,李某人受寵若驚,在下先干為敬。」

三人一飲而盡。

李崇德放下酒杯,呵呵道:「李侍郎,我還真怕請不到你了,誰人不知李侍郎如今可是大忙人呀。」

李義府笑呵呵道:「李給事言重了,我們都是同朝為官,豈有閑忙之分。但不知賢兄今日請我來,是為何事?」

李崇德忙道:「我這不是許久未有跟李侍郎你喝酒了沒,於是向請李侍郎來府上敘敘舊,沒啥事。」

李義府坐在這裡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請我,不去你家,來你弟弟家,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沒有接這茬,真的就跟李崇德敘舊起來,他與李崇德也只是同事,感情談不上很深,如今什麼情況,他心裡有數,主動權在他手裡。

酒過三巡,三人聊得不亦說乎,李義府也覺得奇怪了,李氏兄弟對於那事也是隻字不提。

李崇江突然問道:「在下聽李侍郎的口音好像非關中口音,倒是跟我們趙郡的口音有些像似,不知李侍郎的家鄉是何處的?」

李義府一愣,這個問題可是非常敏感的,家鄉一般都代表著出身,心中有些不悅,但嘴上卻笑道:「我乃是瀛州饒陽人士。」

李崇江道:「瀛州饒陽?哎呦!這裡離我趙郡沒有多遠呀,而且李侍郎也姓李,李侍郎不會也是出身趙郡李氏。」

他哥哥明知我不是出身趙郡李氏,為何還要這麼問,難道——!李義府眨了眨眼,心裡隱隱明白一些,故作一聲嘆息,道:「這事也真是說來話長呀,我爹曾與我提過,我家本是趙郡李氏的支脈,只可惜我爹曾在戰亂中丟失了一部分族譜,我也曾說過我是出身趙郡李氏,但是無人相信,只能作罷。」

他初來長安的時候,還真提過這事,但是沒有人搭理他,只當是一個笑話。

李崇德心想,這傢伙真是好不要臉。但臉上卻是大喜過望,道:「我就說嗎,李侍郎才華驚人,就連太宗聖上都誇獎你的文章,想來小時候定是受過良好的教育,又豈是寒門出身。」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李侍郎,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李義府按耐住心中的激動,道:「你請說?」

李崇德道:「既然大家同出趙郡李氏,那都是親戚,而且李侍郎的族譜丟了,那何不加入我家族譜。」

李義府大喜,這出身問題,在唐朝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尤其是在士林當中,趙郡李氏當今也是響噹噹的貴族,能入趙郡李氏,再加上他如今的地位,那真是如虎添翼呀,當初長孫無忌不也想將韓藝併入韓瑗的族譜,他心裡也明白,李崇德是要巴結他,讓他幫李崇江。他心裡也權衡起來,自己也得有自己的勢力,如果入趙郡李氏,那麼也就混入貴族當中,可以更快的擁有自己的勢力,他如果只是保李崇江一個人,那還有有把握的,畢竟這個出身他渴望太久了,可以說是夢寐以求,嘴上卻道:「這樣好么?」

李崇江立刻道:「這有甚麼不好的,大家都是先祖武安君的子孫,本就是一家人。」

武安君就是戰國四大名將之一的李牧,也是趙郡李氏的祖先,要是李牧知道自己有這麼一群子孫,那真的會氣活過來。

李義府欣喜不已,舉杯道:「二位如此待義府,義府真是感激不盡,義府敬二位賢兄一杯。」

「干!」

李崇德兄弟二人相覷一眼,眼中儘是得意之色。

李崇德也是一個十足的小人,小人都聰明,他如果求李義府的話,李義府肯定不會幫他,送珠寶,他也沒有把握,乾脆將李義府請到自己家來,大家變成一家人,那李義府肯定會保李崇江的。

以此同時,在郊外的一間小屋內,也正在進行著一場秘密交談。

「我鬧出這麼大的事來,太尉今日才約見我,足見對我的信任,韓藝真是感激不盡。」

韓藝一臉微笑的朝著長孫無忌道。他去訓練營的一個原因,就是掩人耳目,約見長孫無忌了。

長孫無忌見韓藝一臉微笑,哈哈一笑,道:「老夫但是不想打攪你,但是老夫也被你嚇到了,不得不來見你一面。」

韓藝忙道:「這韓藝可不敢當,太尉當了三十年宰相,豈會被小子給嚇到。」

長孫無忌擺擺手,正色道:「老夫可沒有騙你,老夫問你,陛下是否打算借用這事,肅清朝堂。」

韓藝道:「陛下沒有明說,但是我認為陛下有這意思。」

長孫無忌道:「雖然老夫事先已經察覺出一二來,故此吩咐韓瑗、來濟他們不要參與此事,但是關中貴族聯姻數百連,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這關係可是剪不斷的,你鬧這麼一出,不是給了皇后清除老夫勢力的借口。這是不是皇后吩咐你這麼做的?」

韓藝搖頭一笑,道:「這與皇上和皇后都無關,是我主動挑起這事的。」

縱使是長孫無忌,聽得這話,還是沒有忍住,皺了下眉頭,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韓藝道:「這事得分兩件事看,其實我本就打算招收佃農,我建那麼大的作坊,需要人來工作,但我原本只是打算挑起小的事端,只關乎買賣。可是我剛剛回來,就聽到韓瑗和來濟的事,而且據我所知,皇后不打算饒過他們二人,並且也有意打擊太尉你在朝中的勢力,我這才被迫改變計畫。」

關於這一點,長孫無忌也察覺到了,他一直都非常感到擔憂,韓瑗、來濟是他在朝中的兩面旗,一旦丟了的話,底下的人在朝中群龍無首,很快就會被李義府他們逐個擊破,他也一直都在想辦法,他原本韓藝這麼做是為了轉移視線,卻沒有想到這事越鬧越大,道:「難道你這麼做是為了救韓瑗、來濟?」

韓藝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長孫無忌微微一驚,他當了三十年宰相,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什麼勾心鬥角沒有見過,竟然看不懂韓藝這一步棋,他都有些不相信,搖搖頭道:「這老夫還真是沒有看懂,願聞其詳。」

老狐狸,你也看不懂了吧!韓藝道:「太尉,請恕我說一句不得當的話,韓瑗、來濟怎麼能夠為了褚遂良去向陛下求情。」

長孫無忌輕輕一嘆道:「這事怨我啊!」

不怨你怨誰啊!韓藝心裡暗想。

長孫無忌瞧了眼韓藝,道:「你心裡也怨我是不是?」

韓藝道:「我不敢記怪太尉,只是這差一點就釀成大禍了。」

他這麼一說,長孫無忌反而放下心來,道:「老夫也是中了李義府等人的計,你出征的那段期間,李義府、許敬宗在一段時日內,顯得非常沉默,韓瑗、來濟在陛下面前的進言,都得到了陛下的認同,可沒過多久,李義府、許敬宗又開始向老夫的人施壓,老夫又不能出面,韓瑗、來濟壓力也很大的,好在在國家大事上面,陛下幾番都駁回了李義府、許敬宗的建議,而採納了韓瑗、來濟的建議。

當初褚遂良對韓瑗有恩,他一直也惦記著褚遂良,而韓瑗見陛下似乎已經對當初的事不在意了,於是向老夫建議,奏請陛下,招褚遂良回京。老夫深知韓瑗、來濟雖可獨當一面,但是卻無統帥之才,如果褚遂良回來的話,那老夫就要放心多了,於是就讓韓瑗去試試。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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