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互相傷害

沉寂多日的韓藝終於吹響的反擊的號角。

來啊!咱們來互相傷害啊!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一期的大唐日報,那就是——露骨!

是相當之露骨!

當初韓藝在朝上推崇尚賢之風,只是用一種非常非常委婉的方式,為寒門說話,說得還是冠冕堂皇,因此當時也沒有太多人反對,李治總是說求賢若渴,那當然得推崇尚賢之風,韓藝並未說寒門多麼委屈,也沒有說士族多麼腐敗,多麼蠻橫。

只是在闡述尚賢與尚姓哪種更好。

但是這一期的大唐日報,說得就太露骨了,裡面的用詞幾乎是無所忌憚,哪個詞夠狠就用哪個。

其實原本寒門與士族就有非常尖銳的矛盾,侯景之亂就是因為這個問題爆發的,導致江南士族一瀉千里,到了如今,江南士族在權力中心唯有蘭陵蕭氏還僅存。

前面士族只是批判韓藝個人,甚至可以說就事論事,主要還是韓藝破壞現有禮法。可是韓藝這大唐日報完全就是另外回事,根本就沒有提禮法,他就是針對當前士庶之間的矛盾,毫不掩飾,而且他也不是要消弭兩邊的矛盾,反而是在拱火,這一把火也是徹底點燃寒門士子心中的怨氣。

以前寒門士子畏畏縮縮,不敢亂說話,只因為寒門是一盤散沙,誰也不敢出這頭,而且士族始終處在權力中心,而庶族是在中心之外的勢力,但是由於報紙的特殊性,形成一種三人成虎的現象,因為大家都在一起看,你一言,我一語,這一下全都站起來了。

……

「罵得好!罵得真是好!咱們寒門一直受到士族的打壓,卻還對他們阿諛奉承,這隻能怪咱們沒有骨氣。」

「哼!他們士族整日滿口的仁義道德,門風禮法,可是瞧他們乾的事,簡直連豬狗都不如,試問這種人又什麼值得尊敬的。」

「歷朝歷代的衰弱,皆因這些士族的貪婪和相互爭鬥所至。」

「他們根本就是一群魔鬼,所做之事,皆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利,只可恨天下人都受到他們的蒙蔽。」

「東晉之後,再無士族。」

「蘭陵蕭氏雖功過皆有,但是人家敢於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反省改過,聖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才是士族應有的門風。哪像崔盧鄭王,只知道為自己狡辯,想必其他士族排擠蘭陵蕭氏,也真是因為蘭陵蕭氏不肯與他們同流合污。」

……

崔家!

「爺爺,你可算是來了,你快看看,這是今早上的大唐日報。」

「豈有此理,這田舍兒怎麼能這麼做?」

……

盧家。

「韓藝小兒,你欺人太甚。」

盧秋子憤怒的撕碎了大唐日報,紅著眼咆哮著。

……

太尉府。

「老爺!老爺!這是今早的大唐日報。」

「快些拿來。」

長孫無忌迫不及待的拿過報紙來,越往下看,眉頭皺的越是厲害,過得好半晌,他不禁略顯惶恐道:「這小子究竟想幹什麼?」

……

西市。

寒門士子已經佔據整個萬福樓,在樓內大肆批評士族,這股怨氣一旦點燃,那真是一發不可收拾呀,哪怕是一日之前,這些話誰敢說,但僅僅過了一個上午,氣氛就完全改變了。

大家心想,反正大唐日報都這麼寫了,你要怪你得先去找韓藝,有韓藝頂在前面,他們也不害怕。

「不好了!不好了!聽聞裴清風他們去北巷找韓藝算賬了。」

「什麼?」

「哼!他們定然又想打壓咱們寒門。」

「各位,韓小哥恁地幫咱們寒門說話,當初馬賢相也未曾如此,如今韓小哥危在旦夕,我實在是做不到坐視不理,大家若想捍衛咱們寒門的尊嚴,就與我一塊去救韓小哥。」

「走!今日咱們就與那些士族子弟拼了。」

……

……

「各位兄弟,韓藝已經不止一次羞辱咱們士族了,以前我們不跟他一般見識,希望他能夠收斂一些,沒有想到如今他竟然不知好歹,變本加厲,為求一己私利,四處造謠,誣衊咱們士族,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一回咱們決不能輕易算了,一定要將他趕出長安。」

「將田舍兒趕出長安。」

只見一群以裴清風為首的士族子弟浩浩蕩蕩的奔赴北巷。

……

花月樓!

「假母,不好了,不好了,裴公子領著人來北巷說將韓小哥趕出長安。」

「快快關門,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

北巷。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你們幾個麻利一點,快些將門給關了。」

整個平康里如同驚弓之鳥,紛紛關門謝客。

第一樓。

「快點,快點。」

沈貴很鬱悶,可就他第一樓的門大,眼看周邊店面都已經關好門了,自己這邊卻還只是關了一半,那是心急如焚啊。

「我說老沈,你會不會做生意,待會肯定會有很多人來,有些人是來鬧事的,但有些人是來看熱鬧的,用韓藝的話來說,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商機,我敢保證,就算你們將價錢翻上一倍,也不愁沒人來吃。」

沈笑坐在邊上,念念叨叨的,他們覺得自己關門,是不講義氣的行為。

賺錢?那也得先保住命啊!萬一待會發生衝突,整個店都會讓人給拆了。沈貴全當沒有聽見,繼續催促著下人們趕緊關門。

盧家藥鋪!

「夫君,你說韓小哥這是在幹什麼啊?」

柳琴一邊關著們,一邊朝著盧師卦問道,她一個婦道人家,看到這報紙都害怕到了不行。

盧師卦一邊挑選著藥材,一邊說道:「我也不清楚,但是這事啊,還真是說不準好壞。」

柳琴一怔,顯得有些驚訝,雖然盧師卦已經被逐出了家門,但是她知道,盧師卦還是心系盧家的,韓藝如此羞辱盧家,可盧師卦卻還這麼淡定,她都有些弄不明白了。

一炷香過後。

以裴清風為首的士子集團終於來到了北巷,寒風吹過,北巷是一片鴉雀無聲,但是寂靜的北巷並非是一個人都沒有,只見鳳飛樓前面,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數明顯不少於裴清風他們,要知道裴清風他們還帶來了不少家丁、閑漢。

「裴兄,對方好像都是一些寒門子弟。」

韋季在裴清風耳邊小聲說道。

裴清風皺了皺眉,道:「不用理他們,我們今日只是來找韓藝算賬的。」

說著帶頭往前面走去。

其餘的士族之地也都是大搖大擺的往前面走去,他們對於寒門子弟那是有著心理上的優勢,他們怕老鼠都不會怕寒門子弟的。

反觀守護在鳳飛樓的前寒門子弟,看到這麼一大群士族子弟走來,心裡還是承受著非常大的壓力,畢竟被欺壓了幾百年,這一時半會哪能轉得過來,甚至有些人都已經開始往後縮了。

「沒出息!」

站在女人坊二樓的蕭無衣見到寒門子弟就開始往後縮了,不禁輕輕哼道,又轉過頭來,望著坐在桌旁品著美酒的韓藝,道:「你怎麼還吃得下,你看那些寒門子弟,隔這麼遠都開始膽怯了,待會裴清風他們過去,估計就會作鳥獸散了。」

韓藝笑道:「我說無衣,你能不能別說得好像要打仗似得,也許他們只是逛街的了。」

「逛街?你說得倒是輕鬆,依我的經驗,待會肯定會發生衝突的,你想好如何收場沒。」

「你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嗎?」

「……沒有。」

韓藝瞧她那心虛的眼神,微微一笑,又道:「裴清風他們這些偽君子,我不太清楚,但是寒門子弟個個可都是君子,只會動口不動手的,這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因此最多也就是推搡幾下,不會發生大衝突的。」

蕭無衣狐疑的瞧了他一眼,眸子晃動了幾下,突然道:「你那篇文章是元牡丹寫得吧。」

「你怎麼——!」

話一出口,韓藝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蕭無衣輕輕哼道:「我爹可也算是元牡丹的老師,我小時候經常與她一塊讀書練字,我一眼就能夠看出來。但是,我文采可比她好多了,你為何不找我寫,而去找她寫。」

這女王吃醋的點,我老是把握不準啊!韓藝一陣苦惱,道:「你知道我當時很趕的,恰好我那日我去元家堡跟牡丹的長輩解釋與你的事,就順便在那裡寫,你也知道我那文筆簡直不堪入目,於是我就順便請牡丹幫我修飾一下,她只是代筆而已,其實這找誰寫都一樣。還有,這個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將注意力放在街上。」

蕭無衣白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滿,聽得樓下有動靜,趕緊偏頭望去。

此時士族子弟集團已經來到了鳳飛樓門前,但事實並非是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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