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我要打蒼蠅

天氣已經轉涼,陣陣寒意令北郊外更顯得一片蕭條!

在一座光禿禿的黃土山上,除了稀稀拉拉的一些雜草外,就只剩下一個個土包。

只見一行七人手拿秋菊來到半山上的兩個小土包前面,一一將秋菊放在土包前,彎腰行禮。

這七人正是長安七子,如今獨孤無月也從太白山那邊回來了。

而這兩個土包則是「王皇后」和蕭淑妃的墳墓,武媚娘不可能給她們厚葬,涼席一裹,直接扔到這亂葬崗上面來。其實還不止如此,武媚娘暗中叫人砍下她們的頭顱,直接碾碎,灑到河裡面去,必須要讓她們死無全屍。

這長安七子還是第一批過來祭拜她們的,估計也是最後一批了,這種敏感時期,哪怕是蕭氏和王氏的族人都不敢來祭拜。長安七子的話就不需要估計這些,一來他們都是朝堂邊緣人士,年紀又這麼輕,再加上他們身後的家族可都是頂級門閥,聯合起來那可是非常恐怖的。

「曾幾何時,她們二人是何等風光,可這轉眼間,就落得如此下場,連個墓碑,連個來祭拜的人都沒有,真是讓人唏噓啊!」

鄭善行看到這兩個微微拱起的土包,不免搖頭感慨道。

元烈虎大咧咧道:「陛下這麼做的確有些過分了,這人都已經死了,又何必再落井下石了。」

王玄道淡淡道:「自古以來,不皆是如此嗎?別說皇后了,哪怕是妃子,一旦被廢,又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崔戢刃笑著點點頭道:「玄道言之有理,皇室歷來就講究斬草除根,但這並非制度所致,而是人性所致,因為每個害人之人都會害怕被人報復,因此大家都會選擇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長孫延微微皺眉道:「這就是律法存在的必要,因為律法可以約束人性。」

崔戢刃點頭道:「人性本就是不可捉摸的,喜歡的時候,可以將你捧上天,不喜歡的時候,也可以將你踩得粉身碎骨,這真是太可怕了。但是我也能夠理解咱們這位新皇后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就是從一個尼姑一步步登上後位的,她肯定也會害怕這事會在她身上重演,但是又沒有制度來約束這一點,故此她只有痛下殺手。」

長孫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崔兄言之有理,既然自古以來皆是如此,那麼定有它的原因,但有原因不代表對與錯。其實這是可以避免的,哪怕是此二人有罪,但也罪不至死,民間休妻離婚的也不在少數,但不會出現想皇室一樣的慘劇,這就是因為有法制約束著百姓,但是沒有法制能夠約束到皇室,故此皇室才屢屢發生這等慘劇。這其實是可以用法制來完善的。」

鄭善行、盧師卦他們聽得頻頻點頭。

其實這種現象的不斷發生,就是因為皇帝是凌駕在律法世上,因此在皇室中沒有一個退出機制,一入皇宮深似海。

獨孤無月道:「但是這法制必須要偏向陛下。」

鄭善行道:「那也總比躺在這裡強。」

崔戢刃道:「說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這恐怕就需要很多人去為此努力。」

盧師卦瞧了眼崔戢刃,突然呵呵道:「戢刃,看來你已經打算好入仕呢?」

崔戢刃點點頭,躊躇滿志道:「如今紅綾的事已經解決,而我大姐的事,我也已經釋懷了,可以盡情的一展心中抱負,不管成敗,只求無愧於心吧。」

獨孤無月道:「與其渾渾噩噩過一輩子,還不如放手一搏。」

元烈虎嘿嘿道:「無月,你不能娶了紅綾,就一個勁的捧戢刃,你可是獨孤家的人,紅綾也是嫁到你們獨孤家,又不是你入贅崔家,你別搞錯主次了。」

獨孤無月微微一瞪,道:「就你這廝廢話最多。」

元烈虎哈哈大笑了起來。

鄭善行、盧師卦紛紛搖頭苦笑,但心裡卻感到非常慚愧,其實他們早已經當官了,但是現在基本上跟沒有當官是一樣,他們就是缺乏獨孤無月勇氣,稍稍遇到一些困難,就開始退縮了,但問題在於,他們的退縮並沒有改變任何人,任何事,王皇后和蕭淑妃最終還是躺到這裡來了。

相比起來,崔戢刃、長孫無忌、獨孤無月、元烈虎就看得比較開,他們都認為目前這是無法阻止的,不能怪罪任何人。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急匆匆的走了上來,「大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崔戢刃微微皺眉。

那人疾步來到崔戢刃身旁,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崔戢刃聽得滿面震驚,顫聲道:「此——此事當真?」

那下人點頭道:「千真萬確!」

盧師卦極少見到崔戢刃這種誇張的表情,急忙道:「戢刃,出什麼事呢?」

過得好一會兒,崔戢刃才醒悟過來,道:「你們知道韓藝的妻子是誰嗎?」

六人一愣,這哪跟哪啊!

元烈虎最心虛,難道他知道我姑姑和韓藝的事呢?試探道:「是誰?」

崔戢刃囁嚅半晌,才道:「是女魔頭!」

「什麼?」

六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

……

太尉府!

「老爺!韓侍中和中書令在外求見。」

長孫無忌微微皺眉,道:「他們怎麼來了?請他們進來吧!」

「是!」

過得一會兒,韓瑗、來濟就快步走了進來。

長孫無忌道:「老夫不是說了嗎,若無大事,就別來找老夫。」

他剛剛退休,不想讓李治覺得,退而未退,因此他退了下來之後,基本上閉門謝客。

韓瑗低聲道:「太尉,朝中出事了。」

長孫無忌皺眉道:「出什麼事呢?」

韓瑗道:「太尉可知韓藝的妻子是誰么?」

長孫無忌一聽韓藝,心中咯噔一下,道:「是誰?」

「雲城郡主!」

韓瑗道。

「什麼?」

長孫無忌倏然起身,驚道:「此事當真?」

韓瑗道:「千真萬確,而且因為這事,許敬宗、李義府已經徹底與韓藝鬧翻了,那許敬宗在三省寫了好幾篇文章來抨擊此事,分明就是針對韓藝的。」言罷,他又將韓藝拳打李義府的事告知了長孫無忌。

來濟笑道:「這下可好了,都不用咱們出手,他們自己就內鬥了起來。」

這小子究竟還藏著多少秘密!長孫無忌微微眯著眼,細細一想,突然發現這事全都是對他有利的,因為他並未去出聲保護蕭淑妃,導致蘭陵蕭氏對於他也是極為不滿的,如果又了韓藝和蕭無衣這一層關係,那麼蘭陵蕭氏就不至於撤出關隴集團,而那邊韓藝跟李義府他們對立,是早就商量好的,他方才都還在幫韓藝想一個完美的契機,如今都不用想了。

想著想著,他差點沒有笑出聲來,這真的有如神助呀!當然,他相信韓藝能夠擺平的,如果連這點事都擺不平,那他有何資格去領導關隴集團,呵呵道:「老夫還當多大的事,不過就是兩個小娃的事,這你們至於么?」

韓瑗忙道:「太尉,話可不能這麼說,如今他們自己人鬥起來了,咱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

長孫無忌道:「你想幹什麼?你們不要忘記,老夫之所以退下,就是不願見到朝堂分裂,以免耽誤了江山社稷,這事你們就不要過問了,以免越鬧越大。」

韓瑗、來濟互瞧一眼。

……

……

北巷!

「小藝哥,你回來了!」

「立刻把桑木和茶五給我喚來!」

「啊?是!」

韓藝快步回到屋內,一連喝了三杯茶,冷笑道:「好你個許敬宗,吃了一回苦,就不漲記性了,還真當弘文館是中央日報了,說啥是啥。老子這個田舍兒偏偏要戳戳你們弘文館的銳氣,讓你們知道為什麼墨水這麼黑。」

屋外忽然傳來桑木的聲音,「恩公!」

「進來!」

伴隨著吱呀一聲的開門聲,桑木走了進來,道:「恩公,你找我?」

韓藝道:「咱們的報紙已經在印刷了嗎?」

桑木道:「昨日剛排好的版,今日上午開始印刷的。」

韓藝道:「立刻停止!」

桑木啊了一聲,錯愕的望著韓藝。

韓藝道:「我要重新排版,你下去吩咐一下,讓印刷匠趕緊停下手中工作,立刻休息,今夜恐怕也是通宵達旦的幹活了,你也放下所有事,給我辦好這事。」

桑木驚愕道:「恩公,出什麼事呢?」

韓藝冷笑道:「我要打蒼蠅。」

正當這時,門外又想起敲門聲,「小藝哥,你找我。」

「進來!」

茶五走了進來。

韓藝道:「茶五,你立刻給我去找五十個讀書人。」

「讀書人?」

茶五困惑道。

韓藝道:「讀書人又怎樣?你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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