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小人難防

高家坡!

春風和煦,麥苗返青,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萬物呈現一片生機,形成一幅秀麗的鄉村圖。

盧師卦、鄭善行、崔戢刃、王玄道四人沿著田邊慢慢往前走去,他們今日出來,當然是因為厭勝之術的事。

「真是想不到其中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鄭善行得知王玄道差點下獄,甚至於大難臨頭,著實感到後怕,不禁發出一聲感慨。

盧師卦眉頭微皺,不滿道:「陛下分明就是暗示玄道,讓他去栽贓嫁禍給皇后,這——這未免也太卑鄙了,堂堂天子怎麼能做這種事。」

崔戢刃笑著搖頭道:「天子可不會在乎這些,當今陛下還算是仁厚的,他畢竟還只是給予了玄道暗示,也沒有讓他去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比起當初太宗聖上發動的玄武門事變,可要仁慈多了。」

盧師卦沒好氣道:「拿壞的去更跟壞的相比,以此證明自己是對的,這可不是真理。」

崔戢刃道:「我並非此意,我只是說,在朝堂之上,本無正義、邪惡可言,唯有成王敗寇,國舅公他們當初殺吳王,貶江夏王時,又何曾講過道義?」

王玄道淡淡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何必再去細究了。」

崔戢刃瞧了眼王玄道,好奇道:「玄道,雖然是有驚無險,但是當時的情況也是非常危險,可我看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難道你早已料到你會化險為夷?」

王玄道輕輕搖頭道:「生死有命,這不需要去害怕。」

崔戢刃笑了一聲,「早知算卦能讓人對生死恁地豁達,我當時也應該去學學。」

王玄道異常認真道:「我教你。」

崔戢刃愣了下,隨即哈哈笑了起來,可見王玄道兀自一臉認真的看著他,當即道:「你少跟我一本正經,我才不想當你徒弟了。」頓了頓,他突然一臉擔憂道:「不過經過此番事後,陛下難免會對你們產生懷疑,畢竟玄道在最關鍵的時候,並未助他一臂之力,看上去還像似偏向皇后那邊,再加上李義府他們的出現,這對於你們可不是一個好消息,不得君主信任,可是為人臣子的大忌啊。」

鄭善行連忙道:「這樣最好不過了,我也不想當官了。」

崔戢刃笑道:「如今可不是你們能夠說了算。」

鄭善行詫異道:「此話怎講?」

崔戢刃道:「李義府這人我也聽說過,此人心胸狹隘,褊狹嫉妒,他當著陛下和玄道的面,請求陛下治罪玄道,雖然玄道並未在意,但是他肯定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縱使你們無心報復,他也會害怕你們報復,所以他一旦掌權,那他決計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的,你們可得未雨綢繆啊。」

王玄道聽得不禁微微皺眉。

盧師卦也是深感憂慮道:「不錯!倘若讓李義府那等人位居要職,我看會比國舅公他們更加變本加厲。」

「這還真是不能不防啊!」鄭善行眉頭深鎖,道:「崔兄,那你認為我們該如何應對?」

崔戢刃笑道:「既然躲不了,那也只能與他們一較高下,我們幾個何曾怕過誰?」

「女魔頭!」

王玄道淡淡道。

崔戢刃無奈道:「玄道你知不知道,你最厲害的本事,就是掃人興緻。」

王玄道道:「我只是不善於自吹自擂。」

盧師卦聽得呵呵笑了起來。

崔戢刃沒好氣道:「陛下真應該多將你關上幾日。」

鄭善行無奈的搖搖頭,旋即正色道:「我自認在這方面遠不如李義府他們,斗也斗不贏他們。」

崔戢刃笑道:「你們不是還有一個對這方面挺擅長的朋友么?」

「韓藝?」

盧師卦道。

崔戢刃點點頭道:「不過有一點,我始終未能想明白。」

「什麼?」

「韓藝本是農家出身,貴族都看不起他,這也是他無可彌補的缺陷,而李義府恰恰與他一樣,也是寒門出身,按理來說,他應該與李義府站在一邊才是,這是他壯大自己勢力的一個大好機會,但是自從李義府他們出現後,韓藝就漸漸脫離了此番爭鬥,似乎不願與李義府他們有過多的接觸,這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崔戢刃皺眉道。

王玄道道:「聽你這麼一說,這還真是挺奇怪的。」

盧師卦若有所思道:「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也許是韓藝與李義府他們的想法不一樣。」

崔戢刃搖頭道:「如今朝堂上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即便是我從父都得小心翼翼,韓藝的實力還沒有大到可以去顧忌道不同,不相為謀。其實韓藝的很多舉動,都讓我感到不解,我總是覺得,他的目的不僅僅是升官發財那麼簡單。」

鄭善行道:「不管韓藝是出於何種目的,但我相信他的初衷肯定是好的。」

盧師卦也點點頭道:「我也相信韓藝不是那種陰險小人。」

崔戢刃笑道:「你們如此想,那真是最好不過了,不管韓藝有何目的,我都建議你們暫時堅持與他的同盟,這樣你們才能保護好你們自己,目前朝堂上風雲變幻,危險重重,而韓藝恰恰是你們最缺少的智慧。」

王玄道突然道:「我們以前並不缺。」

崔戢刃苦笑道:「我現在腦子裡面亂成一團,很多問題都沒有想明白,更別提其他的了。」

王玄道道:「是因為韓藝嗎?」

崔戢刃敷衍道:「很多事。」

長安七子之所以這麼有名氣,一來當然是因為他們的性格特立獨行,二來就是因為他們擅長的很少有重疊。

盧師卦、鄭善行擅長的是執政能力,別看鄭善行平時好像不顯山,不露水,就做一點小買賣,但是他可以很快的組織起一個非常龐大的團隊去做善事,並且計畫的井井有條,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他都規劃的非常精確,這其實也需要極高的天賦。

長孫延熱衷讀書,理論知識強,動手能力差的要命,屬於那種扔到外面就會餓死的人。而獨孤無月、元烈虎偏向軍事方面。王玄道的洞悉能力強,擅于思考,但是他有極高的信仰,遵從天意,不太喜歡跟人去爭。唯獨崔戢刃是最擅長爭鬥方面,他們小時候跟蕭無衣斗,也是崔戢刃出謀劃策,等於是他們的大腦。

只不過蕭無衣太了解他們七個了,擒賊先擒王,因此總是拿暴力去恐嚇崔戢刃,一言不合,就要決鬥,崔戢刃又最討厭暴力了,因此屢屢屈服在蕭無衣的魔爪下。

可是自從盧師卦離家出走,崔紅綾與獨孤無月之間出現裂痕後,崔戢刃一心要報復獨孤無月,那麼長安七子自然也就散了,是後來韓藝的到來,他們才開始又凝聚在一起,等於就是韓藝充當了崔戢刃的角色。

盧師卦一聲長嘆,迷茫道:「我們現在究竟在幹什麼?」

王玄道仰面望天,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

……

「厭勝」風波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朝堂的明爭暗鬥,開始越發增多。

這都是因為在朝堂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專門對抗關隴集團的勢力,以前是一家獨大,那想斗也斗不起來,現在有兩派了,爭鬥自然是在所難免,雖然兩邊實力相差懸殊,但是有皇帝光環在,故此製造出一種旗鼓相當的假象。

不過韓藝倒是未有參與其中,他如今自己都是焦頭爛額,哪裡還有心情管那等閑事,元家市場都還未建成,就已經弄得北巷是嗚呼歪哉了,一旦開業,那應該就是要給予北巷的致命一擊。

大家都也期盼著那一日。

誰勝誰負暫且不管,到時肯定會有好戲看的。

隨著日子的推移,韓藝的市場擴建與元家的新市場幾乎就是同一日完工的,這不是巧合,而是元家故意為之,其實元家要全速建造的話,估計比北巷還要快一些,但是元家到後來有意緩了緩。

這一日下午。

韓藝與劉娥、曹綉坐在廳內商談大唐好聲音的事。

曹綉如今算是黏上了韓藝,基本上不去打理花月樓,關鍵也沒啥可打理的,隨著三大花魁的出走,再加上那些貴族子弟抵制韓藝,導致來花月樓的客人大減。

可以說花月樓已經率先陣亡了,如果對手是賈四母的話,那曹綉肯定會要賈四母的命,但對手是元家,曹綉自問有十個腦袋也爭不贏元家,那隻能靠韓藝了,我跟你混,結果不到幾日,我這長安第一青樓就陣亡了,你得負責啊!

不過她總得找個理由吧,大唐好聲音就是最好的理由,這也是兩邊合作的共同利益。

因為兩市和賈四母她們的背叛,直接導致大唐好聲音兩個賽區失去了場地。對此韓藝也沒有辦法,由於唐朝是市坊制,他也找不到其它的地方來舉辦。

商量來,商量去,只好將兩個賽區都集中在平康里,也就是鳳飛樓和花月樓,但是以前兩市賽區是酒樓承辦的,他們是不收取門票的,而鳳飛樓和花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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