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稍息。」
「立正。」
「稍息。」
枯燥的口號,一遍又一遍,回蕩在操場的上方。
這腳一伸一縮,許多人都已經不耐煩了,因為這實在是太簡單了。
就連程處亮都看得哈欠連天,「我說韓藝,你這——這是啥玩意,忒也無聊了,咱們不應將時辰浪費在這上面。」
韓藝只是一笑,道:「我也不想,但問題是他們不見得能夠做到。」
程處亮道:「這有何難,跑圈你可以說他們身體不好,可這不需要什麼身體。」
韓藝道:「但是如果要他們做得整齊劃一呢?」
程處亮一愣,道:「那也沒有多難啊!」
韓藝指著前面一個方隊道:「那一群便是十六衛軍的士兵,你看他們做到了整齊劃一嗎?」
程處亮定眼一瞧,只見那些個兵崽子雖然動作標準,但是前後不一,看上去很是凌亂,輕咳一聲,道:「這東西沒啥用啊!」
長孫延突然道:「程叔叔,此言差矣,我們在學習練字時,首先也是學坐姿,只有良好的坐姿才能寫出一首好字來,相信程叔叔學習武藝的時候,也是從最基本的學起。」
韓藝笑著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前面列隊的時候,他們都是站得東倒西歪,試問一個連站都站不好的人,咱們還能奢望他能幹什麼大事嗎,況且,這才剛剛開始,等到後面,他們便不會感到這麼枯燥了。」
這立正、稍息都只是最最最基本的動作,確實不是很難,但是到了列下來的列隊環節,尤其是向左看,向右看,向左轉,向右轉,就開始錯漏百出了。
「柳三哥,你搞什麼呀?明明是左轉,你怎麼專往反的來。」
「我說你夠了吧,你看看究竟是誰轉錯了。」
「呃……」
……
很快,操場上面就充斥著抱怨聲,但隨著抱怨聲的越發激烈,錯誤也出現的更加頻繁。
程處亮看到這一切,登時無言以對。
他就不明白,這麼簡單的東西,為什麼這些人就是做不到。
不知不覺中,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正午也已經臨近了。
其中一名教官來到韓藝面前,行禮道:「副督察,我們這一組已經能夠達到標準了,還請副督察檢驗。」
「是嗎?」
韓藝點點頭,又向程處亮他們伸手道:「請。」
一行人來到一個方隊面前。
程處亮看得心中一喜,這一個方隊可全都是他的部下。
韓藝上前道:「立正。」
唰唰唰!
「稍息!立正。」
「向左轉——向後轉——向左轉。」
一連串指示過後,雖然這個方隊還沒有達到整齊的地步,但是無一人出錯,這讓韓藝已經非常滿意了,畢竟這才一上午,想要達到整齊劃一,那必須還是要經過長日的訓練,笑道:「恭喜你們,你們可以解散休息了,亦或者去食堂用餐,現在門已經打開了,不過還得過一炷香工夫,才能開飯。」
這個小組所有的學員同時鬆了口氣,但是這些個混蛋也不急著去食堂,而是瞧著其它正在訓練的小組,幸災樂禍的嘲笑著。
韓藝也不管他們,因為又有一個小組可以接受他的檢驗了。
還是十六衛軍出來的小組。
直到現在程處亮等人才發現,這小組不是跟宿舍那樣的分組,而是劃分成三個階級的團隊,十六衛軍、庶族、貴族,沒有將他們融合在一起,而是嚴格的區分開來。
剛開始完成訓練的全都是十六衛軍出身的學員,畢竟他們在部隊裡面也訓練過。
其次又有兩個庶族小組勉強到達了標準,他們雖然沒有經受過任何訓練,但是他們比較團結,畢竟庶族之間沒有什麼地域之爭,大家也都相互幫助。
然而,由貴族子弟組成的小組,是一個小組都沒有完成,還在那裡吵得翻天覆地,不是你怪我,就是我怪他。
「走走走,咱們吃飯去。」
「吃飯了。」
「等我,等我。」
一炷香過後,這些已經通過考核的人,那是興高采烈,那是得意洋洋,一種莫名的成就感,讓他們渾然不覺累,大家彼此交談著往食堂那邊走去,但目光卻都看向那些貴族子弟,還故意高聲叫嚷著。
那些貴族子弟見罷,心中更是羞怒難當,有些人急得是直蹦躂,這越急就越會出錯,反而更加糟糕了。
抱怨!
無盡的抱怨!
尤其是蕭曉、尉遲修寂、崔有渝這些自尊心極強的人,他們是聰明,反應能力也是極快,奈何隊友總是出錯,殺人的心都有,對這那些總是犯錯的人,一頓咆哮。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反而弄得很多人索性就不動了。
這確實不是體力活,但是卻弄得這些貴族子弟身心俱疲,有很多人都哭了,眼淚是嘩啦嘩啦的流。
程處亮、長孫沖他們徹底看傻了,他們就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再你沒有經過訓練,這又不是很難,標準又不是很高,只要保證都不出錯就行了,可是練了兩個時辰,卻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這真是難以令人置信。
這就是極強的自尊心和極弱的心理素質,以及他們根本無法理解何為團隊精神,而造成的結果。
當然,這都是韓藝預計中的事,也沒有太大的感慨,但是他也沒有先去吃飯,繼續遠遠觀望。
又過去了一頓飯功夫,很多人都吃完回來了,坐在操場上,看著他們訓練,這種注視,給予這些貴族子弟極大的屈辱感,壓力也是驟升,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
韓藝終於走了過去,朗聲道:「集合。」
那些教官都已經身心俱疲,沒見過這麼蠢的人,見韓藝開口了,趕緊將各自的小組集合起來。
沉默。
那些貴族子弟統一低下頭來,無一例外。
今日對他們而言,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看似非常簡單的任務,落在他們身上就如同不可完成的任務似得,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都有人認為韓藝是不是弄了什麼邪法。
韓藝目光一掃,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當即又把幾人嘆的眼淚流了出來,但他們的眼淚,並沒有獲得韓藝的任何同情,「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很想問你們,你們究竟要我怎樣?跑三個圈,結果暈倒一大片,好吧,這可能是我太嚴厲了,那我就讓你們練習一下列隊,這簡單吧,就是一個左右前後,說句不好聽的話,訓練一隻畜生都不至於如此,我真不知道你們究竟能幹什麼?要不這樣,整天讓你們吃喝拉撒算了。」
崔有渝怒道:「副督察,你這話太過分了,你罵誰畜生不如,我們那都是被一些沒用的傢伙給連累的,你這樣分組太不公平了。」
蕭曉也是雙目赤紅道:「不錯,你有本事就來考我一個人,倘若我出半點錯,我就承認我畜生不如。」
隨後又有幾位爭強好勝的公子哥紛紛出聲抱怨。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韓藝,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同時又有不少公子哥垂下了頭顱。
韓藝等到他們抱怨完之後,才道:「好吧,既然你都抱怨我不公,那就這樣吧,你們幾個一組,乾脆再徹底一點,你們幾個就住在一個寢室,這樣總可以了吧。」
什麼時候韓藝變得這麼慷慨了。
崔有渝他們都懷疑這是不是韓藝的陰謀詭計了。
韓藝笑道:「怎麼?這樣分組也不妥么?還是你們怕了。」
「誰說我們怕了,早就該如此了。」
幾人相互望了望,眼中儘是興奮之色,彷彿看到了一個最強小組。
就你們這些個蠢貨,我一根手指就能將你們玩殘了。韓藝笑道:「不管怎麼樣,你們也不是來餓肚子的,上午的訓練就到此為止,下午繼續。解散吧。」
這些公子哥彷彿虛脫一般,均是長出一口氣,沉默不語的往食堂那邊走去。
「站住!」
盧師卦突然朝著一個躲躲閃閃的公子哥喊道。
不少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白面公子怯怯的望著盧師卦。
此人正是盧師卦的親弟弟,盧開明。
「大哥。」
盧開明垂著頭來走到盧師卦面前。
盧師卦瞧著盧開明,過得片刻,他才道:「既然你來到這裡,那就堅持下去。」
盧開明大喜不已道:「大哥,你答應我來這了。」
盧師卦點點頭,道:「但是你也不要去想太多,一個皇家警察還不至於讓我們盧家顏面掃地,也不至於讓我們盧家光宗耀祖,你是為自己而堅持。」說著,他又瞧了眼韓藝,後者趕緊將目光移開。
盧開明使勁的點頭,欣喜不已。從小到大,盧師卦都非常關心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