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造物者

格格格!

一陣骨骼爆裂之聲響起。

韓藝似乎忽略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就是元牡丹也不是一個大家閨秀,她可是敢對蕭無衣動手的女人,暴力傾向恐怕也是不遑多讓。

「且慢。」

韓藝手一伸,忙道:「其實我今日前來,是特地來答謝你的。」

元牡丹哪裡還信這廝,冷冷道:「是嗎?你這答謝還真是別出心裁呀。」

「這是真的。」

韓藝吞咽一口,這女人不會把我從這扔下去吧,這可是三樓,媽的,早知道就不這樓建這麼高了,忒也嚇人了。道:「首先,是感謝你將郊外那處豪宅借給我,並且還借派了不少人給我,其次,就是關於雲城郡主的事,方才雲城郡主已經來找過我,說你將店面租給了她,不管你的初衷是什麼,但是你總算是幫我解決了這個難題,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上門道謝。而這蠟燭便是我的答謝之禮。」

元牡丹將信將疑道:「不是用來嚇我的嗎?」

「那——那純屬是玩笑。」

韓藝尷尬解釋了一句,道:「但是很快,你對我敞開衣服,哦不,敞開心扉,因為你會知道我誠意那是杠杠滴,絕不帶半點虛情假意。」說著,他又從懷裡掏出兩件物品來,一塊寫滿歪歪扭扭字的白布,一根細線。道:「看過之後,你便明白了。」

元牡丹將信將疑拿起白布一觀,頓時愁雲滿面,道:「這是誰寫的?」

韓藝搖頭道:「反正不是我。」心想,為毛我那麼多經典騙局,就沒有一個要連毛筆字的,看毛筆字的倒是不少。

那肯定就是你了。元牡丹此時倒也沒有心情去譏諷韓藝了,強忍著這滿篇的爛字看了起來,可這一看,她立刻沉迷進去,原來這上面記載的正是這種白蠟燭的製作流程。

這種白蠟燭也就是俗稱的中國蠟,是一種名叫白蠟蟲昆蟲的分泌物,如今還沒有這種蠟,韓藝也不知道這種蠟燭是何時興起的,反正他是沒有看到過,更為重要的是,這是中國特產,在關中道附近可以常見到這種昆蟲,他是在萬年宮的時候,無意間在山林中發現大量白蠟蟲的,恰好當時正值白蠟蟲幼蟲分泌時,於是韓藝就順手全部弄了些回來,其實他手中根本沒有什麼多少。

這種白蠟的照面效果要遠勝於當今的蜂蠟。

看完之後,元牡丹放下白布,又拿起那一根線來,道:「這又是什麼?」

韓藝笑道:「你方才這麼驚訝,我想不僅僅是因為這白蠟的本身吧,而是這白蠟比當今的蜂蠟方便了許多,其奧妙就在這跟線上。」說著他又將這其中的奧妙解釋了一遍。

原來當今點蠟燭,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你總得讓個人在旁候著,隨時準備減去燭芯,因為此時的燭芯是用棉線搓成的,直立在火焰的中心,由於無法燒盡而炭化,所以必須不時地用剪刀將殘留的燭心末端剪掉。這詩云,何當共剪西窗燭。指的就是這個過程。

而元牡丹此時手中拿著的棉線,則是用三根棉線編成的燭芯,使燭芯燃燒時自然鬆開,末端正好翹到火焰外側,因而可以完全燃燒。

這個細節,即便是在後世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因為他們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剪燭。

元牡丹聽後,暗自驚訝,這個困擾無數文人看書的難題,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解決了。

但是令元牡丹不解的是,韓藝會恁地大方的將這發財的機會告訴她,道:「僅僅是答謝之禮?」

「僅僅是答謝之禮。」

韓藝點頭笑道。

元牡丹還是不信,又再道:「沒有所求?」

我得信譽就有這麼不堪么,你可從我這裡得了不少好處啊!韓藝苦笑道:「所求的就是讓你多賺點錢。」

元牡丹疑惑的望著韓藝。

韓藝正色道:「當今天下,唯有皇室和那些達官顯貴方能用得起這蠟燭,但是放寬宵禁可不僅僅為了他們,而是關乎天下百姓的生活,而這蠟燭就顯得極為重要了,如果能夠讓蠟燭走入百姓家中,照亮百姓的黑夜,那麼宵禁制還有什麼理由存在呢?」

「我明白了。」元牡丹點點頭,道:「物以稀為貴,蠟燭也不外如是,這白蠟在你手裡,你得花費不少時日才能開始售賣,但是在我手裡,就能夠很快的售賣,而且量非常龐大,量多了,價格自然就便宜了。」

「正是這個道理。」

韓藝點點頭,道:「另外,你們的元家的園林遍布全國,我相信到時,你們元家還能帶起一股蠟農風潮,百姓多了生計,蠟燭也變多了,而黑夜也變得更加光明。」

元牡丹微微眯眼,道:「可是你又從中獲得了什麼呢?如果你自己做的話,或許需要很長的時日,可等到售賣時,你可就會賺不少錢,而且你同樣也可以教百姓養殖白蠟蟲,你的名望也會日益增加,你就這麼白白給我呢?」

韓藝笑道:「這你放心,我始終是最大的贏家,白蠟能夠賺多少錢?比起繁華的夜市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旦放寬宵禁製成功之後,我的北巷必將夜夜笙歌,再多的錢也不在話下,至於聲望么?呵呵,是我提出放寬宵禁制的,而我的夜市能夠養活很多的百姓,比起百姓看到蠟燭會想起我,我更希望百姓看到黑夜就會想起我。」

元牡丹笑道:「你是想告訴我,比起蠟燭本身這點微末的價值,蠟燭散發出的光輝中,更是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利益。」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的多。」

韓藝呵呵一笑,道:「不過在商言商的話,其實你們元家才是最大的贏家,因為在夜市中,酒樓、青樓將會是最賺錢的地方,那麼肉、青菜、水果、酒的銷量會因為夜市的出現而激增,你們元家幾乎壟斷的水果、青菜,其中利益就不用我多說了,再加上蠟燭本身的價值,你們元家肯定會賺的盆滿缽滿。」

元牡丹道:「前提是得依附你。」

韓藝道:「談不上依附,只能說是各有所需。」

他說了這麼多,是為了什麼,就是希望元牡丹不要借壟斷蠟燭,或者說抬高蠟燭的價格,還是將蠟燭定義為一種奢侈品,而是去大量生產蠟燭,將蠟燭定義成一種日常用品,促使夜市的發展,夜市發展的好,你們元家反而賺的更多。

元牡丹思索片刻,道:「我答應你。」

她想壟斷也壟斷不了,因為這個秘密韓藝也知道,而且也告知了朝廷,但是當今的朝廷不跟宋朝一樣,什麼弄官民結合,唐朝廷不跟百姓做買賣的,同樣也是自給自足,為什麼說唐朝是小農經濟的巔峰,就是這個原因。如果世上就她知道的話,她還不見得就會答應,畢竟蠟燭在當今可是昂貴的商品。

但同時她也非常佩服韓藝的魄力,換做任何一個人,包括那些貴族,若是得到這麼一個寶貝,豈能拱手讓人,肯定是壟斷呀。

殊不知韓藝從未將自己完全定義成一個商人,或者說資本家,他一直都是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市場創造者,也就是造物者,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在商業上的一切動作,都是為了創造市場,而非簡簡單單的賺錢。當然,市場好了,自然就有無窮無盡的財富湧向他。

正如他所言,各有所需。

他與元家之間,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因為他們的定位完全不同。

……

……

翌日!

天還是蒙蒙亮,到處都是白霧茫茫,解除宵禁的鼓聲透過茫茫白霧傳到了鳳飛樓的後院。

韓藝就已經穿戴整齊出得房門。

可這一出門,剛好遇到劉娥,劉娥好奇道:「咦?韓小哥,你怎麼起得這麼早。」又見韓藝穿著嶄新的新衣,頭髮也梳的整整齊齊,還背著一個包袱,這不像似去跑步呀,反倒像似要去私奔,又道:「你這是要出門嗎?」

韓藝笑道:「劉姐,我正好要找你了。」說著,他就拉著劉娥的胳膊走到一旁來,低聲道:「我恐怕得出去兩日,在這兩日裡面,如果有人來找我,你就說我出去遊玩了,不知去哪裡呢,也不知何時回來,記住了沒有。」

劉娥聽得迷迷糊糊,道:「什麼意思?」

韓藝道:「你不管什麼意思,你只要記住,不管什麼人來了,你都這麼說。」

劉娥道:「我還不明白。」

韓藝鬱悶道:「你不需要明白啊,你就管照直說就是了。」

劉娥聽得怪慎得慌,道:「你不會又想什麼惹什麼事吧?」

這個劉姐,好像我專門惹事似得,哪次不是別人來惹我的。韓藝急切道:「我對天發誓,不會出任何事的,你就這麼說得了。」

「真的?」

「我的信譽就有這麼差么?」

「好——好吧。」

「就這樣了,我先閃了,記住,不管什麼人來了,你反正就這麼說。」

說罷,韓藝就消失在了破曉時分的白霧中,留下一臉茫然的劉娥。

……

太陽升起,溫暖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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