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咬人的狗兒不露齒

你妹的,敢情都已經當官了,還跟我成了同事,竟然一直瞞我到現在,真是太不厚道了,說好的君子了。

韓藝見到鄭善行身著一身官袍走了進來,心中是又驚又喜,當然喜要勝於驚。

其實別說韓藝了,霍元德、羅文等人也是紛紛驚訝的望著鄭善行,顯然他們都見過鄭善行。

「晚輩鄭善行見過各位前輩。」

鄭善行走上前來,拱手一禮,君子風範盡顯無疑。

「鄭大郎,我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張銘哈哈一笑,甚是得意,又朝著一旁的霍元德等人,道:「鄭家大郎,相信你們早已經聽說過了,我就不多做介紹了,如今鄭大郎便是咱們御史台的人了。」

羅文尤其激動道:「哎呦,我就說嗎,今兒怎麼光照門楣,原來是鄭公子你來了。」

韓藝看得羅文諂媚的表情,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敢情鄭善行是菩薩來的,都能控制太陽走向了,這馬屁拍得真是玄幻了。

「素問鄭公子樂善好施,助人為樂,丁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見,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真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榮陽鄭氏的世孫,不像某些人一樣。」

「當初霍某曾有幸與令尊見過一面,蒙令尊指點一二,霍某一生都是受用不盡,不知令尊現在可好?」

「多謝前輩關心,家父很好。」

……

這還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同是今日上任,同是監察御史,同是青袍,待遇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他們對韓藝可是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但是鄭善行一來,他們就如同痴漢見到美女似得,紛紛貼了上去,圍著鄭善行團團轉,馬屁之言,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要知道鄭善行不過也就是二十齣頭,他們這些可都是老傢伙,可是鄭善行一句話不說,他們就自矮半截。

這就是士族啊!

有道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雖然他們也都是大姓,但是榮陽鄭氏,那可是頂級豪門,是拒絕與皇室通婚的豪門呀,那差距就跟韓藝與他們一樣大。

不過鄭善行似乎不太享受這一切,不到一會兒,他就是滿面大汗,疲於應付。

角落的韓藝看到這些老男人如狼似虎的模樣,不禁暗自慶幸,幸虧我他媽不是士族。

張銘見鄭善行似乎快要不行了,連忙出聲道:「行了,行了,你們看善行都熱出汗來了。」

霍元德一瞧,不禁訕訕一笑,紛紛小退了一步。

鄭善行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張銘又向鄭善行道:「對了,善行,玄道和師卦沒有與你一道同來么?」

丁卯驚訝道:「中丞說的莫不是那王玄道、盧師卦?難道他——他們也要來咱們御史台嗎?」

鄭善行點點頭。

幾人聽得差點沒有喜極而泣,對未來充滿了渴望,可以對天發誓,他們從未這麼熱愛過御史台這一份工作。

琅琊王氏、范陽盧氏,榮陽鄭氏,這可是當今三大豪門呀,這一下就來了三大豪門的世孫,那可是無上榮耀,而且鄭善行他們的品行也是人人稱道,早已經是名聲在外,再加上他們三人各有光環加身,盧師卦的醫術,王玄道的占卜,鄭善行的樂善好施,還有比這更振奮人心的消息嗎,御史台必定勢力大增啊。

「那為什麼王公子和盧公子沒有來呢?」

「哦,是這樣的,他們原本是要與我一同來的,但是盧兄在臨出門時,突然有病人上門求治,我那盧兄繼承其師父的醫德,實在不忍拋下病人不顧,而玄道則是在一旁幫忙,於是就叫我來向各位說一聲抱歉。」

張銘呵呵道:「無妨,無妨,師卦我是知道的,他的醫術和醫德都是令我等敬佩,治病要緊,治病要緊。」

鄭善行拱手道:「多謝張中丞諒解。」說著,他忽然看向角落裡面的韓藝。

張銘這才想起這廳內還有一個人,急忙道:「韓藝,還不快些過來見過鄭公子。」

哇靠!咱們同是官員,這話聽著我好像還要低幾個等級啊!韓藝心中唯有苦笑以對,站起身來,走了過去,道:「鄭公子。」

鄭善行笑道:「韓小哥,別來無恙了。」

韓藝笑著點點頭。

霍元德道:「鄭公子,你與韓藝認識?」

鄭善行點點頭,正欲開口,韓藝急忙道:「哦,鄭公子常來我鳳飛樓看話劇,見過幾面。」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

話說到此,霍元德呵呵一笑,不言勝有言呀,不就是暗示鄭善行怎麼可能與韓藝成為朋友。

鄭善行嘴角微微露出苦笑,又向張銘道:「張中丞,晚輩初到御史台,以後還要多多向張中丞請教。」

張銘笑道:「善行啊,這話你可就謙虛了,走走走,我帶你去參觀一下。」

哇!這話你也說得出口,當真不用考慮我的感受啊。韓藝故意揶揄道:「不是要看名冊么?」

張銘一愣,暗道,差點把這小子給忘了。輕咳一聲,道:「韓藝,善行雖然也是初入仕途,但是善行他不少長輩都在朝中做官,對朝中大員清楚的很,就不用看這名冊了。」

「原來如此,抱歉,抱歉,請恕我不知這些。」

韓藝說著,又道:「張中丞,要不這樣,我在這裡看書怕怕會打擾到你們,要不這樣,我乾脆將這名冊帶回家去看,如何?」

張銘都沒有聽清楚韓藝在說什麼,很是敷衍道:「隨便你。」然後就向鄭善行道:「善行,我們走吧。」但是話一出口,他突然又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呀。

「哦,請。」

鄭善行餘光一瞥韓藝,然後便隨著張銘出門去了。

其實在民間韓藝就已經無時無刻感覺到貴族的強勢,沒想第一日入官場,就來了這麼生動的一課,這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像霍元德這些人,都是毫不掩飾的拍鄭善行的馬屁,而且一點也不覺得不妥,彷彿這就是傳統。

韓藝唯有苦笑以對,捧著那些名冊就出了御史台。

……

「韓小哥,韓小哥。」

韓藝走在半道上,忽聽得後面有人叫他,轉頭一看,只見鄭善行朝著他追來。

待鄭善行跑到跟前,韓藝咦了一聲,「鄭公子,你怎麼就出來了,我們的御史台難道已經小到這種地步了。」

鄭善行微微喘氣,斜眸一瞧,似笑非笑道:「韓小哥莫不是嫉妒了。」

韓藝呵呵道:「那是相當嫉妒啊!」

鄭善行哈哈道:「如此也好,最近老是我嫉妒你,也該你嫉妒我一回了。」

韓藝錯愕道:「你嫉妒我甚麼?」

「當然是賺錢啊!」

「我可是說過可以與你交換的。」

「我記得我並沒有反對。」

二人說罷,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鄭善行道:「你準備回去?」

韓藝點點頭。

鄭善行笑道:「正好,我也要去盧兄那裡,就一塊吧。」

韓藝搖搖頭道:「還是免了吧,你可是鄭家世孫,與我走在一塊,就不怕失了身份。」

「行了,行了,你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鄭善行苦笑的搖搖頭,又一伸手道:「請。」

韓藝也不再多言,與鄭善行一道往北巷行去。

鄭善行斜眸一瞥,饒有興緻道:「韓小哥,你初次為官,感覺如何?」

韓藝道:「原本是沒有什麼感覺,可是你一來,我頓時深刻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士庶天隔。」

鄭善行笑道:「看來霍元德他們沒有給你好臉色看。」

韓藝道:「不不不,這你可錯了,他們都不屑於給我臉色看。」

鄭善行若有所指道:「看來韓小哥是真的動氣呢?」

「動氣?」

韓藝道:「跟誰動氣?」

鄭善行道:「你說了。」

韓藝搖搖頭道:「那倒也不至於,只是覺得有趣罷了,其實這也算是一種習俗,我對這些歷來就感興趣。」

鄭善行似乎不信,道:「當真?」

韓藝瞧了眼鄭善行,道:「哇!這點小事,你有必要問得這麼認真嗎?」

「這可不是小事。」鄭善行搖搖頭道。

韓藝驚訝道:「那是多大的事?」

鄭善行用一個非常認真表情回答了韓藝驚訝的表情,道:「自魏帝曹丕立下九品制以來,這種現象基本上可以說是常態,我朝同樣也是如此,但凡寒門子弟入仕,在朝中是受盡嘲諷和壓制,很多人都受不了這種打擊,要麼辭官歸家,不問世事,要麼積鬱成疾,早早就去世了,甚至還有一些人,天天活在惶恐之中,導致精神失常,這種情況已經屢見不鮮。」

韓藝眨了眨眼,道:「這麼誇張啊。」

鄭善行嘆了口氣,道:「這是事實,你還是剛剛上任,今後你事事都遭受到掣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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