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痛痛痛痛痛

魔兵們的目光看著方正直,手有些顫抖,這種顫抖讓他們手中的箭根本無法射出,手都不穩,箭又如何能穩?

「這傢伙,還是人嗎?」

同樣的念頭在近十萬魔兵們的心中升起。

而除此之外,他們的心裡還有著另外一種猜測。

剛才方正直的那一擊……

是巧合?

還是實力!

如果是真正的實力,那是不是代表著方正直已經能夠與殘陽……

不可能!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魔兵們的心中就否定了這種猜測。

絕對是巧合。

只是,這種巧合實在是太巧了一些。

先是南宮浩用劍鳴攏亂殘陽的聽覺,又在關鍵的時候逼得殘陽自己收了護體的金色聖光,露出破綻,引南宮浩出劍。

在破綻外露的情況下,殘陽當然會毫無疑問的將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他額頭字元的防守上。

然後……

悲劇就發生了。

「無恥,無恥之極!」

一個個魔兵們心裡恨,這是典型的趁人之危,可是,恨之餘,他們卻也知道,機會雖然擺在了眼前,可是,能抓住這種機會的人。

又有幾個?

畢竟,那可是聖啊!

能在悄無聲息中接近一個聖,而且,還能抓住那樣一線的機會接近聖,在無為劍的颶風消失的一瞬間到達殘陽的身後。

何等恐怖!

……

地面上。

一襲天藍色長袍的殘陽跪坐在地上,臉色無比的蒼白,銀白色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微薄的嘴唇咬得非常的緊。

那是一種痛,一種難言的痛。

他很想讓自己能保持站立,可是,只有真正體會過這種痛的人,才知道在這種時候要站起來有多麼的困難。

在這種時候,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自己的姿勢相對好看一點。

可正因為這樣,那種痛才越發的強烈,強烈得讓即使是聖的他,背後也忍不住的冒著汗水,冰冷的汗水。

「師傅!」雲輕舞的心裡當然震憾於方正直現在的樣子,可是,她最終還是將目光移向了殘陽。

一個在她心目中無比尊敬的老人,一個足以堪比她父親的老人。

只不過……

現在這位老人,卻是無比的痛苦。

某一瞬間,雲輕舞的心裡確實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自己可以幫殘陽承受這種痛,那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

可是,當這種念頭閃過的時候。

她的心裡又有些微顫。

因為,這種痛,她也不太想承受。

這就讓她的心裡有著一種強烈的愧疚,她覺得她應該為自己的師傅去分擔痛苦,可是,現在這種痛苦她又不想去分擔。

矛盾,無比的矛盾。

殘陽沒有再像剛才那樣回應雲輕舞的聲音,更沒有再喊一句好徒兒,他甚至刻意的將自己的臉扭向了一邊。

為了只是避免雲輕舞看到他的表情。

但他的拳頭卻捏緊了。

手臂上,青筋一根一根的鼓動著。

……

天際之中,兩個人影相視而立。

一個人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書生裝,清風中,白衣飄飄,就如同清晨草地上的白霜一樣耀眼。

而另一個人。

則是一身赤裸,身上沾滿了血腥,濃郁的殺氣瀰漫在他的周圍,活脫脫就是一個從血水中衝出來的煞星。

與南宮浩的瀟洒相比,方正直顯然要弱上太多。

但是,方正直的身上卻自有一股野性,一種稱不上霸道,但是,卻能讓所有人心悸的野性。

最主要的是,方正直的那雙眼睛。

兩隻完全不同的眼睛,卻出現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即使用不可思議四個字,也不足以形容這震憾的一幕。

至於方正直自己……

他現在卻並沒有想太多。

事實上,他現在很難受,整個身體就像是被火給點燃了一樣,那是一種,從內臟,到肌肉,再到皮膚,都完全燃燒的感覺。

很熱。

熱得他想把衣服全部脫掉。

當然了,他現在身上早就沒有了衣服,只有血,殘留下來的血,在他的視線中,這個世界變得極為古怪。

紅的,藍的,綠的,紫的……

當然了,這不是最主要的是,最主要的是,他的心裡還有著一種強烈的殺意在不斷的升騰著。

這種殺意幾乎讓他有些失去理智,可是,很神奇的是,在這種殺意之外,又有著一種清流。

很莫名的清流。

正是這股清流,讓他的殺意得到了某種平息,或者說是……

平衡。

方正直並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屬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他也不知道充斥在身體內的力量能持續多久。

但有一點他知道。

一擊而中之後,該做的事情就是「趁火打劫」。

享受成就?

那不是現在該做的事情。

所以,他沖了下去,就像一隻從天上俯衝下來的獵鷹一樣,朝著正半跪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殘陽撲了下去。

趁你病,要你命。

方正直的速度很快,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半跪在地的殘陽,那是兩隻沒有任何的感情的眼睛。

冷漠,詭異的冷漠。

特別是那隻紫色的眼睛,顯得極為妖異。

「轟!」

幾乎在方正直撲下去的一瞬間,巨大的聲音便已經響起,這是極快的速度,快得甚至讓人都無法看清的速度。

「好快!」

近十萬魔兵們看著地面上飛濺起的碎石和塵土,心裡都同時升起一種感嘆,但是,感嘆之餘他們又有一種想法升起。

找死!

難道,方正直真的不知道剛才那一擊只是運氣而已嗎?

正常而言。

趁勢追擊,痛打落水狗確實沒有錯,可是,對方可是殘陽,殘陽是落水狗嗎?當然不是,他是聖。

強大的聖!

沒有了南宮浩的劍鳴干擾,方正直這樣直接撲下去,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所有的魔兵都等著方正直再次被殘陽拍廢在地上,而這一次,他已經再無道果,又如何能再爬起來?

片刻後。

塵土消散。

一個身影慢慢顯露出來,一身的鮮血。

而在這個身影的不遠處,還滾落著一個天藍色的身影,單手撐在地面,看起來顯得有些狼狽。

「居然閃開了?!」

近十萬魔兵們看著這一幕,眼中完全不敢置信,他們並不是不相信殘陽能閃開,而是不相信殘陽會閃開!

為什麼要閃開?

殘陽可是聖啊,一個聖會去閃避一個人的攻擊嗎?

近十萬魔兵們望著殘陽,還有殘陽身上那濕透了的天藍色長袍,他們實在是沒有想明白殘陽閃開的原因。

直到……

殘陽的手上出現一個槍頭。

那是一個斷裂的槍頭,而整個槍頭更是布滿了鮮血,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液從槍頭慢慢的滴落。

「叮噹!」

槍頭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起。

而殘陽的身體在這一刻也彷彿虛脫了一般,斜著卧躺在地,額頭上,身上,儘是如雨般的汗水。

「槍頭?哪來的槍頭?」

「殘陽的手裡為什麼會有一個槍頭,還是一個斷裂的槍頭?」

「槍頭上為什麼會有血,那些血……是誰的血?」

一瞬間,無數的疑問在近十萬魔兵們的腦海中升起,而很快的,他們的臉色也變了,變得極為古怪。

當然了……

除了古怪之外,還有著憤怒。

他們終於有些明白殘陽為什麼站不起來了,他們更加明白殘陽為什麼會躲開方正直的攻擊了。

「這個傢伙,竟然還……」

近十萬魔兵們看了看殘陽,又看了看站在殘陽面前那個如同煞星一樣的身影,一種寒氣從他們的腳底升起,直湧向他們的身體某處。

下意識的,近十萬魔兵中竟然有著一大半都做出了同樣一個動作。

一個人……

到底要無恥到什麼樣的程度。

才能對一個聖,使出如此近乎於「殘忍」的手段啊。

他的心裡,到底還有沒有給一個聖,留下一點點尊嚴的意思?

近十萬魔兵們的心裡都在唏噓著。

而雲輕舞則是呆住了。

完完全全的呆住了,從五歲開始,她的大腦中就再沒有停止過思考,可是,這一刻,她卻發現她的大腦根本轉不動了。

「這個傢伙,他……他竟然還……還用了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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