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隻半聖嘛?又不是兩隻三隻四五隻……好吧,一隻半聖啊!壓力……山大啊……」方正直撇了撇嘴,等再次將目光轉向殘陽的時候,心裡就後悔了,不過,路是自己選的,當然不可能再退回去。
「殺了他,殺了他!」
「為少主報仇!洗刷恥辱!」
「殺!」
「殺!」
看到方正直走了過來,一聲聲喊殺聲也從魔兵們的口中響起,喊聲震天,殺聲動地,那是一種從內心散發出來的殺機。
鐵丘部落的城牆上。
所有人的目光同樣都在注視著一步一步朝著殘陽走過去的方正直,這一刻,他們的心裡都升起一種錯覺。
那是一種高大,一種偉岸,一種面對於生死而不懼的氣質。
整個世界的時間彷彿陷入了某種靜止,那種感覺就像周圍全部化為一片虛無,世間萬物之中,只剩下這一個背影。
從容,淡然,不懼生死。
只不過,當這種氣質出現在方正直的身上時,卻又讓他們不得不震憾,正如池孤煙心裡想的一樣。
他們知道方正直在做什麼。
可是……
當方正直真正踏出這一步時,他們卻又難以接受。
「為什麼明明是一個無恥之極,又貪生怕死的人,卻可以在關鍵的時刻承擔起這麼大的重擔?」山雨公主的目光望著方正直的背影,怎麼也不敢相信整個南域的生死,最終會系在方正直的身上。
她很想問一問方正直。
做出這樣的犧牲到底是為了什麼?財?還是權?又或者是討得美人心?可如果生命沒有了,這一切還有意義嗎?
偉岸,英勇,無懼,來源於骨子裡的傲氣。
這一直都是南域所有人尊崇的氣勢。
可是,山雨公主這些年來卻從來沒有在一個南域勇士身上看到過,因為,她很強,比大多數男人都要強。
但在這一刻,山雨公主卻在面前這個身影上看到了這種氣勢。
這種感覺很奇特。
奇特得讓她的心有些顫抖,有些想哭。
而接下來……
山雨公主就真的「哭」了。
「無恥,無恥小人!」山雨公主的聲音在天空中回蕩著,以一種近乎於喧泄的語氣發泄著她心裡的憤怒。
而站在山雨公主身邊的山凌,還有其它幾個部落的大酋長此刻也同樣露出了一絲苦笑,因為,他們同樣覺得很無恥。
因為……
方正直跑了。
在剛剛踏出幾步之後,便現出了「原形」,如同一隻受了驚的青毛兔一樣,轉身便朝著鐵丘部落的大門方向跑了過來。
「無恥!」
「簡直是無恥之極!」
「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臉皮之人?!」
南域的士兵們看著轉身逃跑,將池孤煙和平陽直接拋棄的方正直,一個個都是憤怒得幾乎就要舉矛相向了。
哪裡有這樣的人?
剛剛還大義凜然的喊著,放心交給我吧!
一轉身……
就跑到了池孤煙的身後,把池孤煙留在了前面。
人可以無恥。
但總得要有一個限度吧?
「方正直,你這個無恥的傢伙,你敢拋下本公主和煙姐姐跑,本公主……絕對不會放過你!」平陽原本看到方正直走出來的時候同樣有些微微的感動,可是,她還沒有感動多久,方正直就跑了。
而且,跑得非常的果斷。
直接就將池孤煙推到了前面,自己一個人繞過了池孤煙,朝著鐵丘部落的大門跑去。
最主要的是……
這傢伙一邊跑還一邊大聲的喊著。
「快開城門!」
「快開城門!」
「……」
是可忍,孰不可忍!
平陽此刻連殺了方正直的心都有了。
池孤煙的表情在這一刻看起來同樣有些驚訝,明亮的眼睛中明顯有些不敢置信,只不過,她卻並沒有動。
因為,她的手裡還有著雲輕舞。
那麼……
她便無法動。
不管方正直是跑,還是戰,她都必須要撐下去。
「滾開!」
「縮頭烏龜!」
「我們大夏王朝,沒有你這種無恥小人,羞與你這種人為伍!」
護龍衛和破山軍看著正不斷朝著鐵丘部落大門靠近的方正直,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這是一種信任後的失望。
感覺就是,被一個你最相信的人所欺騙一樣。
如果方正直確實怕死,那麼,他大可不必走出去,自己制住雲輕舞,讓池孤煙與殘陽耗上一戰。
這樣一來依舊可以起到拖延時間的效果。
可現在……
就這樣轉身跑了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擺明的把池孤煙一個人丟下嗎?
還有平陽。
堂堂平陽公主,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最主要的是,平陽在剛剛還捨身救過他的性命,此等忘恩負義之事,他如何能做得出來?
護龍衛和破山軍們都非常的憤怒,因為,他們覺得大夏的軍士之魂受到了污辱,嚴重的污辱。
如方正直此等行徑。
讓他們以後還如何在南域的勇士面前抬頭?
「父候,這城門……」刑清隨的表情同樣有些苦笑,不過,看著越跑越近的方正直,他終於還是將目光看向了刑遠國。
「傳令,開城門!」刑遠國的眼睛同樣緊緊的盯在下方不斷靠近的方正直身上,最終還是下達了命令。
「為什麼?候爺,為什麼要給這種貪生怕死之人開城門!」
「就是啊!我們不願意與他為伍!」
「此等無恥小人,就該讓魔兵們把他給殺了,免得回到大夏遭人恥笑!」
一個個破山軍們在聽到刑遠國的命令後,都是有些激動,作為鎮國府的精銳部隊,他們如何能接受一個戰場上的「逃兵」?
「閉嘴,開城門!」刑遠國的眉頭微微一皺,語氣一變。
「是!」破山軍們雖然不服氣,可是,在看到刑遠國的表情後,一個個還是很快的閉上了嘴巴。
「快點開城門啊,再不開就來不及啦!」方正直的聲音在鐵丘部落的大門外叫喊著,顯得十分急切。
聽著方正直這急切的聲音。
破山軍們的臉色非常的不好,但是,刑遠國的命令,他們又如何敢違抗?即使他們如何的不願意,但最終還是飛快的傳達了命令。
「嘎吱,嘎吱!」
隨著沉重的聲音響起,鐵丘部落的大門終於緩緩開啟。
殘陽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太好,從聽到方正直轉身逃跑,並且大喊著快開城門的時候,他的臉色就一直不是太好。
那是與最初的平靜完全不同的表情。
眉頭緊皺,天藍色的長袍無風而動,看起來,似乎在思索和猶豫著什麼,可是,他卻並沒有馬上動,他只是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他的耳邊傳來鐵丘部落那沉重的城門開啟聲之後,才終於有了改變。
「好,很好!方正直,你果然是我魔族最大的隱患!」殘陽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那是一種近乎嘶啞而且有氣無力的聲音,但是,聽起來卻像是下了一個不得不下的決定一般。
而隨著這個聲音響起。
殘陽的身影也消失了,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強行吸了進去一樣,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一刻。
一道純凈的藍色便出現在了鐵丘部落的大門口,方正直的正前方。
而隨著這道純凈的藍色出現,一個身影也緩緩走出,寬大的天藍色長袍,銀白色的頭髮,布滿皺紋的臉龐。
「好快!」
「這就是半聖嗎?」
「輪迴天道!看來,方正直還是逃不掉啊!」
「確實逃不掉,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剛才殘陽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方正直是魔族最大的隱患?像這種無恥又貪生怕死之徒,有什麼好隱患的?」
一個個護龍衛和破山軍們在看到突然出現在大門口前的殘陽後,都是露出無比驚訝和疑惑的表情。
「你們看看平陽公主,就明白了。」南宮浩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同時,他的手也慢慢的握在了背後的『無為劍』劍柄之上。
與南宮浩有著幾乎相同動作的還有刑遠國。
只不過……
刑遠國的劍,是在腰間。
紫色的長袍飛舞著,淡淡的紫光從刑遠國的身上散發出來,那是一種無所畏懼的強大戰意。
護龍衛和破山軍此刻都是微微一愣。
他們有些不太明白南宮浩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很快的他們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