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試卷!」
「對,我們要看試卷!」
聽到韓長風的話,民眾們的聲音很快再次響起,沒有親眼看到試卷的他們,根本就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
這是違背常理,不符合人們觀念的事情。
端王林新覺的目光看了看韓長風,又看了看下方議論紛紛的民眾們,如果有選擇,他一定會否定這個提議。
但是,他沒有。
從接過公布三甲榜單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沒有人會相信這樣一件離譜的事情。
所以,唯一的選擇就是當眾公布試卷,以證大夏王朝道典考試的公平公正,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個選擇是他的父皇,當今聖上林慕白親自下的。
一名穿著黑色官服的御使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端王林新覺的面前,手裡端著一個用金色布帛遮蓋的木盒。
端王林新覺知道,那裡面便是方正直此次朝試的文試試卷。
「公布吧!」端王林新覺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親切一些,他的身份讓他在這個時候必須保持微笑。
所以,他笑了,笑得如沐春風……
金色布帛被掀起,木盒被打開,其它的御使們則是紛紛上前。
十二張試卷,十二名御使,每一名御使都用雙手高舉起手中的試卷,一字排開,每一張試卷上面都有一個相同的名字。
那個名字叫,方正直。
而且,最主要是,每一張試卷上面都有著詳盡的批註,還有一個鮮紅的方璽,璽上有著四個大字「天子之璽」!
整個御書院門口在這一刻突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民眾們都瞪大了眼睛望著那一排試卷,他們已經不需要再去看那些批註了,因為,他們都明白那個方璽代表著什麼意思。
「是聖上親鑒!」
「天之子璽……是天子之璽!」
「全對?!居然是全對!」
「十二張試卷,兩個時辰內完成,沒有一絲錯誤,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寫錯!」
「一分都沒有扣!」
現場的朝臣們呆住了,所有民眾們同樣呆住了,特別是那些參加此次朝試的考生們現在已經完全懵掉了。
他們是最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的人。
因為,親眼看過這次朝試文試題目的人都明白,此次朝試的試題比任何一屆都要難。
兩個時辰……
他們甚至連兩張試卷都無法全部完成。
那些通過乙榜的考生們,頂多也就完成了一張試卷,而那些榮登甲榜的考生們,更是大多只能做完大部份的試題。
太難了!
可是,就是這樣的試卷,居然有人在兩個時辰內全部做完,而且,一題都沒有錯,一題都沒有錯啊!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這樣的試卷,根本就不可能有作弊的可能,因為,在整個大夏王朝建國的歷史上,也沒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那又談何作弊?
蘇東林這個時候簡直就有一種被熱油潑在了臉上的快感,那上面很燙很燙,燙得他都感覺像有火焰在燃燒。
「天子之璽……全對?!」
蘇東林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的書白讀了,因為,在這張試卷面前,自己那所謂的文才,簡直就像是三歲的幼童般可笑。
「方正直!」蘇東林的全身都顫動了起來,那是一種由極度羞愧而產生的憤怒。
想到剛才燕修與方正直的那段對話。
「為什麼你不告訴他,你已經有人同行?」
「就算我告訴他你會與我同行,以他的智商也很難相信,對吧?」
「也對!」
這是污辱,赤裸裸的污辱,在方正直與燕修的眼裡,蘇東林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被無視了!
「第一輪!」
「武試的第一輪!」
「我就會讓你死!」
蘇東林沒有再停留,他已經再沒有臉面繼續在這裡停留,因為,在不久之前,他還大聲的當著民眾的面對方正直說,自己的名字將被篆刻在御書院的榜石最高處。
而現在……
那個地方卻被方正直的名字牢牢佔據。
文榜榜首,方正直!
到了這一步,自然沒有人再質疑方正直拿下文榜榜首的真實性,所有民眾們看向方正直的目光都充滿了羨慕與嫉妒。
而所有的朝臣們則是顯得有些慌亂。
因為,一個驚世的天才,將在這一天名揚天下,這也代表著穩定了一年多的朝局,必然會有著新的浪潮。
至於所有考生們,看向方正直的目光則是有些火熱。
朝試的文榜榜首,但是實力卻只是剛剛踏入天照境的方正直,這將是一個多麼好的踏腳石啊,一步登天的機會,就擺在他們的眼前。
如何能不火熱?
只要在武試之中打敗方正直,那麼整個世界的目光都將聚焦在他們的身上。
所有已經踏入天照境的考生們看著方正直,都像在看一隻溫順的小羊羔一樣,那種令人陶醉的肥美讓他們心裡充滿了期待。
樹木陰影下的南宮木離開了。
在公布試卷後的第一時間,他便離開了,沒有與任何人說一句話,只是在離開的時候,目光下意識的望了望南方。
那裡正是隱世的南宮世家所在地。
而在那裡,還有著一個名動大夏王朝的絕世天才,南宮浩。
刑清隨沒有離開,他也沒有憤怒,只是,在看著那一張張試卷的時候,眼中的光芒也越來越亮,就像一隻尋覓到獵物的野獸一般。
……
平陽府中,飄滿花香的庭院之中。
套著一身紅色斗蓬的平陽坐在鞦韆上面,但是,卻並沒有上面蕩漾,只是將目光看向御書院的方向。
「那個傢伙現在肯定很得意吧?」
「實在太可惡了,我不能讓他這麼得意下去!」
「可是,為什麼那麼一個沒有上過道堂的鄉村土鱉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六部的試卷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嗚嗚嗚……」
平陽的嘴裡不斷的念叨著,臉上則是不停的變幻著各種各樣的表情,時喜,時怒,時悲,時瘋……
而在平陽府的另外一間獨立小院中。
一身粉紅長裙的池孤煙正斜躺在一張鋪著獸皮絨毛的木椅上,長裙被她撩到了膝蓋,露出冰雪般晶瑩的玉腿。
她的姿勢看起來有些慵懶,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仰望著蔚藍的天空,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如同聖光沐浴下的仙子。
「怪不得那個無恥小賊總是這般姿勢的躺著,原來真的挺舒服的……六部試卷啊,這次都不需要我去推了,自己就站上去了,那我就偷個懶吧……」
池孤煙的嘴裡輕輕的嘀咕著,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一抹傾世的絕代芳華。
守在小院的門口,穿著一身綠裙的月兒此刻的驚訝絕對是莫名的。
她從小便跟隨在池孤煙的身邊,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池孤煙像今天這樣。
「小姐怎麼好像變了,她以前不是總教訓我坐姿不端嗎?」
……
……
朝試的文試宣榜,在所有人眼珠子就快瞪得掉出來的時候結束了,而整個炎京城內卻是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左相郁一平的相府門口這幾日來來往往的人依舊不少,但是,相對於幾天前的絡繹不絕卻明顯的冷清了一些。
一句出於他口的貪多而不精,在朝堂之上立即成了禁句。
沒有人再去提起此事。
但是,在炎京城內卻是成了家喻戶曉的名言,甚至,還被茶樓中的說書先生們編成了故事。
這自然是有心之人為之。
郁一平知道,太子林天榮同樣知道,只有端王林新覺逢人便說:「本王不知道啊!誰人這麼大膽?居然敢詆毀左相!」
平穩的朝局終於有了風雨,這似乎和方正直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但是,如果沒有方正直,又如何能颳起這番風雨?
……
武試,在風雨之中來臨。
這一天的雨似乎比往常來得都要大一些,烏雲密布在天空,太陽被遮蓋了起來,狂風在炎京城的上空肆虐。
今年的朝試從文試開始,便不是一個太好的天氣。
但這又如何?
不經歷風雨,如何見彩虹。
兩百名穿著勁裝盔甲的考生們站立在雨中,任由著暴雨沖涮在他們的身上,雨珠滴滴落下,他們的目光堅毅,靜視著前方。
整個御書院的後院內,充滿著肅穆的氣息。
只有一把黃紙傘孤零零的撐在人群中,而在黃紙傘下還站著兩個人,一身碧藍色盔甲悠閑無比的方正直,和一身白色勁裝臉色冷漠的燕修。
這兩個人同撐著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