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泉之中的朱咲之陣,那才是牟遲本家維持現世與隱世的真正籌碼。」
牟遲螢塚沉聲道:「被設立於黃泉之中的朱咲之陣與牟遲本家人的『空凈之血』是有所聯繫的。所謂的空凈之血,其實就是基於朱咲之陣而生成的……只屬於牟遲本家人會有的血脈。」
牟遲螢塚說著將手腕抬起。
那怕她現在是靈體狀態,手腕之處也依舊留著朱紅印記。
這印記幾乎佔據了她整條手臂,猙獰可怕如同某種鬼神圖騰一樣。
神谷未來的癥狀只是剛剛顯現,與對方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就連靈體都無法擺脫朱之印。」牟遲螢塚將手放下:
「只要過了二十歲的成年禮,空凈之血開始覺醒,本家人的手腕處就會出現紅斑……而這也就是御神大人你們所說的朱之印。而讓朱之印顯現提前方法……實際上也是存在的。」
牟遲螢塚注視著北川寺開口道:
「禍青之石,作為構成朱咲之陣基石,它能夠加快空凈之血覺醒的進程。不過禍青之石本身來說是很難獲得的,所以基本上只有牟遲巫女才有資格擁有它。」
「那怕禍青之石能吞噬人的生命力?」
北川寺反問。
「這是牟遲巫女無法逃脫的宿命。」
牟遲螢塚低吟淺唱一樣地說道:
「逃離牟遲巫女的命運,對於牟遲本家人來說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命運只會兜兜轉轉,再度轉回原點。」
宿命論么?
北川寺並沒有接牟遲螢塚的話語。
「朱之印會吞噬人的生命力,其中一部分會化作善念,另一部分則會不斷向朱咲之陣輸送而去。」
「這也是朱之印的由來。」
牟遲螢塚做了一個簡單地小結,同時問了一句:「請問有那位不懂嗎?」
「你為什麼知道我們村子的事情?」
麻宮永世向前走了一步,提出自己的問題。
她的問題顯然沒有出乎牟遲螢塚的意料。
「麻宮家、神駐神社……這些都是與牟遲家有過鎮壓黃泉合作過的家族。事實上整個日本與隱世有牽扯的家族……基本上我們牟遲家都會保持聯繫。」
說著牟遲螢塚又搖搖頭:
「不過牟遲本家現在已經是這副模樣,自然也談不上聯絡一類事宜了。能分辨出兩位最主要的一點是……我在兩位的身上感受到了引魂花的氣息。」
連引魂花的事情都知道嗎?
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對視一眼。
這可不是單純的『有所聯繫』能講得通的。
從這裡也可以看得出來,牟遲家當時在鎮壓黃泉中的地位。
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詢問。
牟遲螢塚轉而看向北川寺的方向。
只見一個小布偶正在北川寺的肩膀上躥下跳,似乎希望牟遲螢塚能夠注意到她。
「……請問這位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牟遲螢塚好奇地看過來。
在她的注視下。
西九條可憐先是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然後又伸出圓滾滾的手指了指北川寺,接著又指了指牟遲螢塚。
做完這些動作後又原地跳了兩下,最終一臉期待地看著牟遲螢塚,似乎希望她能給自己答覆。
「????」牟遲螢塚。
呃……
你在說什麼?
她完全沒弄明白西九條可憐想要表達的意思。
那跳來跳去的動作是有什麼意義嗎?
牟遲螢塚面露為難之色。
好在這個時候北川寺開口為她解答了。
「可憐是在說,你為什麼要叫我『御神大人』,這個名字是否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呃……
牟遲螢塚張了張嘴,想了想還是把那句『你是怎麼聽懂的』疑問句給咽進肚子里。
她略微地低下身子,目光溫和地開口道:
「這個問題就牽扯到我接下來要說的隱世與現世的問題了,等一下自然會回答,所以你其實並不用那麼著急的。」
西九條可憐看著面前與神谷未來相差無幾的臉,又認真地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將可憐的問題暫時放在一邊後,牟遲螢塚看向站在原地思索的北川寺。
「你剛才解釋了有關朱咲之陣的事情,但解決朱之印的方法你還沒有告訴我。」
北川寺開始詢問了。
他與神駐蒔繪、麻宮永世等三個善靈不同,說話之間不帶絲毫拖泥帶水,像是剛才早就把想問的問題都事先在腦袋裡過了一遍。
「御神大人,我想你從剛才我所說的話語中應該能夠分析得出來解決朱之印的辦法。」
「……」北川寺。
北川寺沒有回答,只是靜默地盯著牟遲螢塚。
在他這般注視之下,牟遲螢塚輕輕地揉了揉眉心,隨即又吸了一口氣:
「正如您所想的那樣,解決朱之印的主要辦法就是主持牟遲巫女的儀式『朱咲祭』,以牟遲巫女作為人柱,來平復被禍津不斷侵蝕朱咲之陣。唯有這樣才能將正在成型的朱之印壓制下去。」
聽著這個回答,北川寺顯然是有些不滿意。
他搖了搖頭,聲音平穩道:「你還沒有把所有的東西都告訴我。解決朱之印應該還有更加簡單的方法。」
更加簡單的方法……?
牟遲螢塚皺眉。
在她的印象中,應該是沒有使用牟遲巫女作為人柱更加平穩解決的辦法了吧?
等等!不對!
牟遲螢塚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雙眼瞪大地看著北川寺:
「等等!御神大人!你該不會是想摧毀朱咲之陣吧!」
是啊……解決朱之印的最根本方法……這不就是毀掉黃泉中作為結界鎮壓的朱咲之陣嗎?
面對牟遲螢塚的提問,北川寺沉默不語。
看著不說話的北川寺,牟遲螢塚只覺得不安感越來越強了。
「聽我說,朱咲之陣是穩定現世與隱世的節點!要是摧毀掉朱咲之陣,現世與隱世將不能保持平穩!」
「嗯。」北川寺點了點頭。
「所以說不要再去想著摧毀朱咲之陣了!」
牟遲螢塚直接開口道。
「嗯。」
北川寺又點頭了。
嘶——
不知為何,見到北川寺不斷點頭說『嗯』的時候,牟遲螢塚只覺得他下一刻就要衝到黃泉裡面把朱咲之陣全部給破壞掉。
但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牟遲螢塚繼續勸說:「朱咲之陣非常堅固,要破壞它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再加上黃泉裡面險惡的環境……這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嗯。」北川寺表情認真地點頭。
見到他這副表情的牟遲螢塚臉上露出了希望之光:
「……那你這是同意不去破壞朱咲之陣了?」
「沒同意。黃泉怎麼走?」
「?????」
牟遲螢塚劇烈地咳嗽了好幾聲。
雖然靈體不用咳嗽,但她還是被北川寺說得渾身上下都十分難受。
「明明不應該這個樣子的……」
她有些懷疑鬼生的喃喃自語。
「與其想這些,倒不如聊聊其他的話題,說不定你會感到輕鬆不少。」
北川寺在旁邊提議道。
「……朱咲之陣都要被破壞了……我還怎麼平靜。」
牟遲螢塚嘆息一聲,但很快她就打起精神來:「我就暫時把御神剛才所說的話都是開玩笑吧。」
北川寺沒有去搭腔。
是不是開玩笑他自己心裏面有數。
比起這個——
「祭與贅的儀式最後步驟又是什麼?」
北川寺站在地洞前,若有所思地指向牟遲螢塚:「而且先前我從這裡離開你也無法阻止,你的活動範圍只有這一片區域嗎?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他手指一轉躺在圓台上胸前還在有節奏呼吸著的……牟遲螢塚的身體。
「你,還活著嗎?」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提出。
其問題的內容讓牟遲螢塚還算不錯的面色禁不住了低沉幾分。
「我能活動的範圍,確實只是這一部分區域而已,我也可以明確告訴御神,我躺在圓台上的肉身現在依舊存活著。而這些也要從你第一個問題……祭與贅的儀式開始回答。」
牟遲螢塚開始訴說。
牟遲家作為平衡現世與隱世節點的重要家族,自然是無數鎮壓黃泉家族的先驅。
但也就是這樣一個先驅家族,卻被先人留下的朱咲之陣所折磨著。
不斷抽離生命力的朱之印,就算以牟遲巫女作為『柱』送去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