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並不清楚他說的話對仲間島他們後續的影響,因為對於現在的他最關鍵是災厄之匣的事情。
他讓中城綾帶著他們來到公交點,隨後一眼看過去。
這裡屬於山梨縣偏西早川町內,因為從地理位置上比較遠離東京圈,因此看上去並不是特別繁華。
農田綠芽閃著光彩,空氣之中蕩漾著泥土的氣味,這一切都頗有一種鄉間風情的感覺。
小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在這座山腳下,比起中城綾所說的『毫無生氣』……這個山腳下鎮整體上要活潑很多。
看著這樣的村鎮,神谷未來的情緒好像也有些高漲了。
她拉著北川寺衣袖,神色微動:「寺君,我想先在這裡逛一逛……你可以先和中城小姐先登山,我之後就來。」
嗯?
北川寺斜一眼神谷未來,見她對自己笑著點點頭後,他也是面色一動,語氣平淡地說道:「那未來你就稍微逛一逛吧,在東京可看不見這種富有鄉趣的地方。」
「嗯!」神谷未來點頭,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取出了自己調查筆記本,她唰唰唰地在上面寫了一些東西,隨後將其交給北川寺:「這個給寺君吧,上面有我今早歸納的一些資料,說不定對你有用。」
他們兩人又當著中城綾寒暄了一會兒,隨後神谷未來就笑著揮了揮手,暫時與兩人分開了。
等到神谷未來順著鄉道離開,北川寺也是不帶絲毫憐惜女生的意思開始使喚起身邊的中城綾,讓她走在前面給自己帶路。
「……就、就是這座山了。」中城綾指著前面的滿頭大汗,艱難地呼吸著。
因為北川寺的壓迫感實在太足,所以中城綾這一路上其實根本就沒停腳。
她一路小跑一二十分鐘,腳都累軟了。
「這座山……?」
聽見中城綾的話,北川寺抬起頭。
站在山腳,去看大山。
會給人什麼樣的感覺呢?
「倒錯感……」
北川寺喃喃自語了一句。
是的,山體的幽深與人體自身的渺小,會在這樣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凸顯得特別清楚。
蜿蜒而上山路被密林吞噬。
冷意十足的山風流竄。
這一切都讓人莫名的心底隱約發涼。
明明身體的本能在告訴你,這座山有什麼東西……可在不知不覺中,你也會下意識地被其吸引。
除開這些以外……
北川寺轉而看向腳邊。
光禿禿山路兩邊的泥地上插著幽幽旋轉的三色風車。
不、不止腳邊……
從這裡抬頭望去,會發現在這山路蔓延之間,插有許多三色風車。
在日本,插在這種大山中的三色風車其實是有特殊含義的。
日本人相信,風車能帶著他們的思念,向已經逝去之人送去亡語。
像這種有風車存在的地方,也代表著這個地方是當地的靈場。
不過……
「有字?」北川寺低下身子,伸手摘下其中一個小風車。
在風車潔凈白色的背面,留著這麼一行小字。
『祈願……請祈福之神原諒我們這群愚蠢的人吧』。
請求祈福之神原諒……?
北川寺將風車重新插入泥地,心思流轉。
祈福之神……這不就是神谷未來之前在她父母房間裡面發現的……流傳於山梨縣近代的傳說嗎?
這個祈福之神和災厄之匣所在的這座山又有什麼關係?
北川寺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石頭上好久都沒起身的中城綾,見她休息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走吧。」
「……我、我知道了。」
中城綾咽了咽口水,從石頭上撐著站了起來。
她重新走在前面,開始為北川寺引路。
這條山路崎嶇而且兩邊還沒有設置扶手欄杆,路面情況也十分不樂觀,看上去像是很久沒有整修過了。
不說北川寺,至少中城綾走得十分吃力,基本上每過十分鐘就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在這樣走走停停的情況下,距離目的地自然也就越來越近了。
越往山上走,北川寺就越能察覺到空氣之中不對勁的地方。
漸漸的,北川寺甚至能夠看見烏黑淡薄的怨念流轉於空氣之中了。
在這座山裡面果然隱藏著什麼。
北川寺眯起雙眼,繼續跟在中城綾身後。
走過兩條岔路口後,道路也逐漸變得狹窄。
在穿過最後的灌木叢後,一座蓋著紅布的神龕就出現在了北川寺與中城綾的面前。
這座神龕十分破舊。
木製的神龕頂破敗不堪,一些地方露出腐爛的木刺的同時,還散發出一股股潮濕糜爛的氣味,根本就看不出一絲一毫神龕的莊嚴感。
反而因為其腐朽不堪的模樣透出一種詭異恐怖的感覺。
但以上也就只是北川寺對神龕第一眼感官而已,讓他最為在意的是——
「災厄之匣不在。」
北川寺皺起眉。
按照中城綾所說,在慘紅已經脫色的布墊上,本應供奉著災厄之匣才對。
畢竟按照傳說,災厄之匣在被人使用之後,就又會回到這座神龕中。
既然犬冢已經使用了災厄之匣,那麼理所當然的,災厄之匣就會回來才對。
可現在……脫色的布墊上面別說災厄之匣,連樹葉一類的東西都沒有。
北川寺沒有搭理坐在旁邊休息的中城綾,他走上前去,上下摸索著。
沒有。
不管怎麼找,沒有就是沒有。
如果傳說的內容沒有出錯的話,那肯定就是有人提前來到這裡取走了災厄之匣。
那個人是誰?
拿走災厄之匣的目的又是什麼?
北川寺拉扯著耳邊的鬢髮。
他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中城綾。
以目前的信息來看,除了中城綾、中城綾所說的那兩個朋友以及深田那個朋友外……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災厄之匣所藏的位置的。
換而言之,面前的中城綾其實也應該在北川寺的懷疑範圍內。
可……
一感受到北川寺的目光,中城綾整個人的身體都蜷縮起來了,顫抖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你想干……幹嘛啊?!」
中城綾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她現在可是和面前的北川寺待在一起啊!
而且還是這種深山老林之中。
就算她真的被北川寺拋屍荒野也應該不會被人知道。
現在一想……北川寺一直讓她在前面帶路是不是就是想讓她將體力耗盡,以方便他做事?
一想到這裡,中城綾的面孔就因為恐懼而扭曲起來了,她帶著哭腔,雙手雙腳不聽使喚地劇烈顫抖: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北川!我什麼都願意做!」
她一時間淚流滿面,聲音都嘶啞了。
她這樣激烈的反應讓北川寺整個人都是一愣。
呃……他好像也就只是看了中城綾一眼吧?怎麼這個女生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明明自己……都還沒詢問吧?
見她那種驚慌失措到情緒崩潰的樣子,北川寺也是看向不知不覺中趴在他肩膀處的西九條可憐。
西九條可憐在北川寺的視線之下搖了搖頭。
作為善靈,她對惡念與善念的感知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來測謊。
而她搖頭的意思就是中城綾並沒有假裝。
換而言之就是,中城綾是真的被他看一眼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可問題是——
「我應該長得不是那麼兇惡吧?」北川寺皺眉。
算了,想這麼多也沒用。
如果不是中城綾的話……那麼應該就是那個人了。
更準確的說……也應該就只有那個人了。
「本來想把災厄之匣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再去找那個人的……」
北川寺面無表情地看向中城綾:「中城,不要慌張,其實我有些問題要問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呃……」中城綾抽了抽鼻子,見北川寺似乎真沒什麼惡意的時候才勉強放下了心:「……你問吧。」
「犬冢的家庭情況……作為女友的你有聽他說過嗎?」
「犬冢的家庭情況……嗎?」中城綾一愣,隨後才小聲地回答:「犬冢其實一向都很討大家歡喜的……因為他長相挺帥的,看上去也沉穩可靠而且……這一點在他的家庭情況中也有表現……他妹妹和他的關係我記得一直都挺好的。」
「那除了犬冢特別受歡迎之外呢?」北川寺並不開口評價犬冢這個人如何,只是又問了中城綾一句。
「這個……」中城綾張了張嘴,過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