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章 無法傳達到的聲音

空間又開始轟隆隆的發生偏移了。

這象徵性的偏移讓北川寺想到了什麼,他走出門去,立刻就發現小圓桌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蛋糕與小紙盤以及茶具都已經全部消失,只留下一張紙條放在桌面上。

北川寺伸出手去,想看看這張紙片上面記載了什麼。

可是當接觸到紙片的那一刻,無數思念與想法從中呼嘯而出,在北川寺面前飛快地閃過了無數畫面。

端坐在台上穿著白色狩衣,嘴唇鮮紅的飛騨真那。

站在她身邊高高抬起雙手的飛騨杏子。

底下是黑壓壓跪下的信徒。

光芒打在飛騨真那小小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無情又冷漠。

畫面閃過。

這是剛才北川寺才調查的飛騨家主卧,飛騨安正坐在桌前看著手中的公司文件,眉頭緊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在他身後,年幼的飛騨真那正捏著自己畫出來的簡筆畫,站在陰影之中看著飛騨安。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畫面再一次閃過——

這裡看上去是飛騨真那的房間,淡粉色的地毯、白色的小木馬投影玩具放在角落、收拾乾淨的小書桌、兒童床。

叮叮叮叮咚——

小木馬投影玩具已經打開,清脆悅耳的童謠音樂響起,白色小木馬伴隨著隱約的節奏上下跳動著。

星星、圓圈、三角形的投影灑滿房間,看上去如夢似幻。

在房間正中間。

飛騨杏子正抱著飛騨真那,聲音幽怨悲哀:「可憐啊……真那,可憐啊……真那。」

飛騨真那靠在飛騨杏子的胸前,緊緊地咬著下唇,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慢慢的,兩人的身子上籠罩出一片血色。

亮白色的光彩變得人血般殘酷的顏色。

五角的星星緩慢地變得扭曲猙獰。

圓圈扭動抽搐著,猶如人的笑臉一樣。

三角形的投影就好像血跡斑斑的剔骨刀,鋒銳,讓人不敢靠近。

清脆悅耳的童謠音樂拉長,中間伴隨著咯嘣咯嘣難聽的摩擦音。

背景拉長——

場景回到現在。

鏡像顛倒的房間還是在面前有了變化。

放在桌面上的蛋糕的蠟燭已經熄滅,綠茶與牛奶被打翻,發臭的茶水與發酸的牛奶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禁不住有種想吐的感覺。

北川寺若有所覺地看向門外。

不知何時,飛騨安已經重新復活,他站在門口,卻不敢進來,只能用獃滯怨恨的目光看著北川寺。

既然無法進來,北川寺也不會去浪費體力管他。

北川寺將手中的紙片拿起來,目光投放而上。

血紅的字元跳入眼中。

「爸爸殺了我,爸爸殺了媽媽。」

「可是一切都沒有關係的。」

「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我們是一家人。」

「永永遠遠的一家人。」

扭曲狂亂的字跡以恨不得把紙面都死成兩半的氣勢留在上面。

北川寺將手中的紙片放下,像是有所察覺一樣地看向最裡面的房間。

不知何時,最裡面房間的鏡面阻礙已經消失,門敞開著。

北川寺將紙片收進口袋裡,無視背後的飛騨安,向裡面走去。

這是一間小女孩的房間。

粉色的地毯。

小白馬投影玩具。

小書桌。

兒童床。

小型衣櫃。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北川寺自然也不會再猶豫。

他站在房間裡面,四處掃視,希望能發現什麼。

可還沒等他發現什麼,西九條可憐就撓了撓北川寺的臉,伸出圓滾滾的手指向小小的換衣櫃。

「嗯?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嗎?」

西九條可憐點了點頭,肯定了北川寺的猜測。

北川寺將小衣櫃打開。

裡面放著很多小女孩穿的衣物。

裙子、羽絨服、秋裝、……

但北川寺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他伸手撥開衣物,這才有所發現——

在衣櫃的內板上,留著用黑乎乎的蠟筆寫就的字跡。

在接觸到這些黑乎乎蠟筆字跡的瞬間了,北川寺感到腦中似乎湧進了不少東西。

稚嫩的小女孩聲音在耳邊鬼魅的響起。

「那是一個夜晚,我十歲生日的夜晚。」

「家裡的電視機壞掉了,一直都是花屏狀態。」

「媽媽打了電話,很快就會有人來修電視的。」

「我們為蛋糕插上蠟燭。」

「再準備了爸爸最喜歡喝的紅茶。」

「綠茶、牛奶,都已經準備好了。」

「然後——」

回憶的語氣中斷,轉而代之的是無法理解的怨恨腔調。

陰冷的聲音,宛若逐漸爬上腐爛屍體的蛆蟲,拍了拍不完,甩也甩不開。

「爸爸殺死了我。」

「爸爸殺死了媽媽。」

「爸爸沒有殺死他自己。」

北川寺眸光閃爍,看向自己身後。

不知不覺,房間裡面的小木馬玩具又開始旋轉了。

伴隨著拉長詭異的恐怖音樂,投影被打開。

深紅血色的光芒壓下來。

尖銳刺骨的五角星。

詭異扭曲的圓圈。

鋒利的三角形。

咕嚕嚕的在牆壁上,在北川寺的臉上划過。

在這種環境下,北川寺看見了手裡面抱著皮球,不斷輕拍的小女孩。

嘭、嘭、嘭。

皮球與地面接觸,發出沉悶的響聲。

嘭——!

皮球被穿著白色連衣裙小女孩捏在手中。

音樂停止,小木馬化作碎片炸裂在地,兒童床上重新覆蓋上灰塵,明亮的窗戶變得破破爛爛的,地上滿是一些小動物的屍體……

「大哥哥。」

凄涼委婉的音調響起。

小女孩黑色的大眼睛直視著北川寺,慘白的小臉上帶著說不出來的可憐表情:

「真那隻想和爸爸媽媽一直生活在一起——」

「不行嗎?」

「大哥哥?」

她緊緊地捏著手中的皮球,在北川寺冰冷的注視下,身子小幅度顫抖。

北川寺沉默了。

小女孩這副樣子,只要是一個有愛心的人,估計都不會對她出手的吧?

北川寺同樣是一個有愛心的人,所以他——

北川寺腳下一退,另一隻手中兼定閃爍出陰冷的光彩,向後猛地切去!

宛若能夠刺破空氣一樣的兼定,狠狠地刺入身後的怨靈。

這是一個短髮女性怨靈。

她青白的面容扭曲,嘴巴邊緣滴落烏黑的液體,鋒銳的手指正對著北川寺的腦袋,只差一步就能夠刺下來。

滋滋滋滋——

燒糊的味道再度從它的身上傳出,北川寺乾脆地將兼定抽出,另一隻手將其拉過來,右手帶著兼定一橫。

伴隨著這輕描淡寫的動作,對方的頭顱高高地拋飛。

無頭靈體倒下,對面的飛騨真那滿面錯愕。

「你似乎有什麼能力能夠屏蔽神樂鈴的感知。」北川寺將沾滿烏黑液體的兼定一甩。

烏黑血痕甩在地面上,拉出一道猙獰的痕迹來。

北川寺站在背光面,整個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看不清楚。

事實上北川寺從來都沒有相信過飛騨真那。

她的身世不管再怎麼凄慘,北川寺也從來沒有相信過她。

畢竟飛騨真那會將人毫不留情拉入靈域中殺死。

就算她生前確實殘存了一些人類的一些善良面,但那些都已經消散殆盡了。

站在北川寺面前的,只是一個怨靈而已。

而面對怨靈,北川寺需要做的就是——

兼定在指間閃爍著寒芒,飛騨真那只是看一眼就渾身打顫。

看來她的確殘存著人類的智慧。

但說到底心性還只是個小女生,只能進行一些蹩腳的偷襲。

在北川寺的目光下,飛騨真那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

她凄厲地叫了一聲就要融入牆壁當中逃跑。

但是——

滋滋滋。

燒焦的氣味再度傳出,飛騨真那這才發現,自己的房間中竟然不知不覺中被北川寺以死氣整個覆蓋了。

所以才說飛騨真那是小孩子心性。

北川寺暗暗搖頭。

已經對她那神出鬼沒能力有了一定理解的北川寺,這次肯定是不會再讓她那麼簡單的逃跑了。

從一踏入這個房間開始,北川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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