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猴實在太少了!

馬達加斯加的特殊保護區,也就是安那拉馬扎特拉這一類的保護區,數量比其他兩類的保護地帶(即特級自然保護區及國家公園)還多,而且一般來說面積較小。目前這樣的保護區大概有二十四個,多半建於一九五〇及一九六〇年代,當時不僅是馬達加斯加當地,就連世界上其他的地方,也都還沒有人在討論「最小臨界面積」這樣的觀念。

馬達加斯加島上的諾西曼加比特殊保護區(Nosy Mangabe special reserve)的面積僅五百二十公頃,比洛夫喬伊的森林孤立區塊大不了多少。蒙格瑞佛拉保護區(Mangcrivola reserve)面積稍大,有八百公頃,而聖母角特殊保護區(Cap Sainte Marie special reserve)面積達一千七百五十公頃。跟美國的保護區相比,這些保護區都算不上什麼大塊的地貌:想想布里斯峽谷國家公園面積就有一萬四千四百公頃(根據紐馬克的研究,如果要支持一個紅狐族群的生存所需,這座公園還嫌太小)。話說回來,八百一十公頃的安那拉馬扎特拉,面積之小是數一數二的,一個早上就可以走完一圈。

這個保護區邊緣有一條柏油路,從飯店通到保護區入口,那條路既不寬闊,人車也不多,但卻標示出一條明確的界線,而界線所隔絕的兩邊樹蔭間隙寬度,正好足以讓狐猴無法一躍而過。保護區另一邊有條較大的路,是在中國政府提供的援助計畫下,剛修建完成的國內公路,狐猴是沒機會穿越這條路的。第三邊則是以貝喜內和鐵路為界。當然,這一邊也和前兩個邊界一樣,對於整天在樹上來去,又怕人聲喧鬧的大狐猴來說,又是一個無法通過的地帶。至於安那拉馬扎特拉最後一個邊界則只用一條小徑隔開,而小徑之外就是一片未受保護的森林,這片森林因為居民伐墾種稻,已經價值銳減。除此之外,還有一片尤加利樹林,但仍無法應付任何一種狐猴的生存所需,更別說是馬達加斯加狐猴了。

我的想法是:這個保護區說不上是大片荒野中的一塊樣本,反倒像是一個孤立區。對狐猴來說,即使這塊區域當下尚未孤立,也可能快被孤立了。

在目前的條件下,魯莽大膽的馬達加斯加狐猴還是可能穿越遭到破壞的森林,或不適合居住的尤加利樹林,自由進出保護區。一旦尤加利樹遭到砍伐,或原本遭到破壞的森林被夷為平地種植稻米,狐猴就不可能再這樣穿梭自如了。當然啦!鳥類和蝙蝠還是可以進進出出,只是對於保護區內的馬達加斯加狐猴群來說,這個保護區將會成為一個孤獨封閉的世界。至於狐猴能不能禁得起時間考驗存活下來,還得看許多的因素了。

在這些因素之中,我們首先要探究的是:安那拉馬扎特拉保護區內的馬達加斯加狐猴族群,到底有多大?

萊特在把重心轉向拉諾馬法納之前,曾在安那拉馬扎特拉做了一季的研究,她推測保護區內的狐猴數目可能高達二百隻。也許萊特是往好處想,她自己也承認無法確定,因為從來沒人仔細統計過。萊特說:「狐猴的數目也許比我們想的還多,也可能比我們想的還少。我們自己所認定的數目,不過是夢想罷了。」

先前提過的生物學家波洛克把田野工作的重點放在幾個狐猴家族上,顯然也從未統計過安那拉馬扎特拉的狐猴族群。不過根據他所發表的平均族群大小與族群密度,卻能得出可靠的估計值。假設波洛克的數字是正確的,那麼在他從事田野工作的那段時間,安那拉馬扎特拉約有八十隻馬達加斯加狐猴。

二十年之後,這個數目可能會變小,因為狐猴族群縮小的可能性大於增加。現在,如果我們往好處想,假設狐猴族群不增不減(即假設過去二十年,狐猴族群不增不減,而且不久的將來也不增不減),那麼,安那拉馬扎特拉的狐猴還是要遭殃了。因為實際上,最近探討「有效族群」這種觀念的研究報告都告訴我們,八十隻動物實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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