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島沒有青蛙?

一八五六年四月,查爾斯.萊爾在筆記本中記下這麼一個句子:「火山島上沒有青蛙。」這句話究竟想表達什麼,有何含意?

萊爾在後面補充上:「達爾文發現青蛙蛋在鹹水中容易死亡。」經年以來,達爾文針對究竟哪些動植物能夠越洋散佈這個問題,默默地做了點實驗。某一特定陸生植物種子在海水中泡了幾週還能發芽嗎?有些植物可以;同樣的處理下,青蛙蛋還能孵得出小青蛙嗎?答案是不能。那成蛙又如何?結果還是不能。

撇開造物者是誰、或是祂如何造物等問題不談,以上的發現與「造物者可能忘了在偏遠的島上放青蛙」這樣說法吻合嗎?可能不吻合吧!科學家萊爾的信念,漸漸減弱了。

早幾年,當他偕夫人巡遊加那利群島和馬德拉群島之後,島嶼的主題便已經攫取了萊爾的注意力。這兩個位於東大西洋、相距不遠的島群,在當時是商船航路必經的停泊港,又由於受過文明洗禮,不乏高雅客棧可供這位維多莉亞的紳士下榻。

萊爾遊火山

原本萊爾的主要目的,是研究火山地質學,但到了那裡後,他實在無法不去注意那些特殊的物種和動植物區系的特殊模式。許多馬德拉群島上的甲蟲是當地才有的特殊物種,而其中一部份的特殊甲蟲,則僅見於馬德拉群島中的某個島上。

加那利群島上的蝸牛也抓住了萊爾的目光。而奇怪的是,加那利群島有某些島,例如大加那利島上完全沒有野生哺乳動物。同樣,以大加那利島為參考,他記下:「我從未到過這麼一個地方,生長的植物是如此奇特……在歐洲不曾得見,非常特殊。」

回到英國後,這位科學家便整理此行的生物蒐集成果和筆記,並試著找出合理的解釋。一八五五年秋天,他在一封給姐妹的信中透露:

「此行給我的感覺,好似從這些島彼此分離隔絕時起,就有許多物種專門被創造來適合每一個島。但我可以證明,回溯至這些島的源起,是火山岩所形成。」,接著他便改變話題,沒有詳述握有的證據。然而在致函達爾文的信中,他倒是全盤托出那些給姐妹的信中不願多寫的內容,他說:

「我必須停止,因為我認為要去說明為何這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同一定理:一個關於物種第一個成員的出現方式,會耗費太長的時間。」

一星期後,他拿起《自然史年報與雜誌》,讀完了華萊士在沙撈越所寫的關於「血緣相近物種」的文章後,迅速準備一本筆記來記錄關於新物種的資訊。他開始在本子裏記下從加那利群島和馬德拉群島得到的資料,以及與生物地理有關的閱讀心得和書信。

填進隔離的蝸牛、甲蟲、植物以及其他共存同一時空的近親物種,萊爾方才恍然大悟,那個華萊士近來所領會的而達爾文已摸索了二十年的觀念——演化的解謎之鑰,原來就在島嶼中。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