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爆眾怒的天擇說

一八五五年二月,華萊士到峇里島和龍目島之前一年,他到婆羅洲的沙撈越(Sarawak)閉關。時值雨季,他在河口附近的一棟小屋落腳。五十年後,他在自傳中寫道:「那段日子非常寂寞,只有一個做飯的小男孩為伴。夜晚和雨天無所事事時,只能看看書或沉思一直在腦海中浮現的問題。」華萊士提的這個問題就是:什麼是物種的源起?

不同於達爾文,華萊士是帶著心中的疑問開始他的旅行的。而沙撈越這段旅程對華萊士相當重要,在那兒他首度試著去找出答案。

他的答案衍生自生物地理學。探險之旅出發前,華萊士在大英博物館待了段時間,當時他主要以馬來的昆蟲和爬蟲類為研究對象。日後華萊士回憶道:我的興趣始終專注於動植物的地理分佈上。

當時的他已經意識到:這些事實從未有人善加利用,以解開「物種為何形成」之謎。當時,這些動植物分佈的資料,人們只不過以神賜般看待而已。

達爾文的新書

一八三九年達爾文出版了一本書,記述他搭乘小獵犬號期間之所見所聞,現在普遍以《小獵犬號航程記》(The Voyage of the Beagle)為書名,書中提供許多動植物分佈的相關資料。不過即使出自達爾文之手,這本書充其量不過是一本科學遊記,林列著繽紛的動物名和地名,與日後的演化理論完全無涉。因此日後華萊士在回顧一八五五年的種種,認為那些生物地理學資料從未用在正途上,這種看法是正確的。

一八五五年,年當四十六歲的達爾文是一個耐心勤勉的人。他知道在維多莉亞時代的英國,因「天擇」而演化的觀念定會引爆眾怒。不只是那些頑固保守的僧侶,甚至那些跟他交情匪淺的科學菁英和名流士紳,都會厭惡唾棄這個觀念。

然而對華萊士而言,情況則稍有不同。如達爾文一般,他也知道一個振振有辭的演化理論,會讓國會大樓裏的諸公皺起眉頭,高級俱樂部裏體面的傢伙會嚥不下他們的雪利酒。但華萊士不像達爾文,他年紀輕輕、一貧如洗,沒什麼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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