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東京暗鴉(二) 第2041章 〈萬魔之日〉

——「百鬼」。

那並不是指單一一個存在的名字,更不是指一百個的鬼。

至少,在咒術界里,其意義之所在不是如此。

就像八瀨童子並不是一個鬼的名稱,而是一個鬼的集團的統稱一樣,所謂的百鬼指的乃是傳說中的一群妖魔鬼怪。

它們有的是在神話中都有出現的存在,有的則是民間傳說,有的無比強大,有的也很弱小,卻無一例外,均都相當的有名。

比如,貓又。

比如,河童。

再比如,雪女。

這些耳熟能詳的存在,都隸屬於百鬼的行列。

百鬼就幾乎可以說是囊括了日本傳說中所有有名的妖魔鬼怪,其中甚至還有三大妖怪——酒吞童子、玉藻前、大天狗。

在咒術界的歷史中就有過這眾多的妖魔鬼怪一同現身,並在夜間進行過大遊行的一次記錄。

於是,百鬼夜行的傳說便出現了。

Phase4指的是以一巨大的靈災為中心,無數的靈災連鎖發生的狀態,若是嚴重的話,將會導致無數Phase3的動靈災出現,在城市中肆虐,因而被稱為百鬼夜行。

可是,這只不過是一個比喻罷了。

真正的百鬼夜行,在咒術界的歷史中,僅出現過那麼一次。

傳說中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共同出現,一起大遊行,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經常出現呢?

更別說,經過了上千年的歲月,在百鬼之中,早已有很多有名的存在被討伐消滅了。

例如最為有名的三大妖怪中,酒吞童子便已經在千年前被源賴光所斬殺,玉藻前亦是由土御門家的祖先安倍晴明親手討伐,連大天狗都在鎌倉時代與天台宗大戰,最終敗退,再也沒有出現,甚至有人聲稱其已經被祓除,只有身為其後代或者追隨者的天狗們留了下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真正的百鬼夜行早已只是一個單純的傳說,很多人甚至都認為其只是一個妄想,並沒有真正的在歷史上出現過。

到底,真正的百鬼夜行是不是真的發生過呢?

沒有人知道。

但是,人們卻知道,這一天,真正的百鬼夜行出現了。

「轟——!」

這是大氣的哀鳴聲。

當一個宛如深淵般黑到發紫的魔法陣自東京的大地上出現時,整個東京內,大氣都像是被投入了異物一樣,轟然響徹。

無數的大樓在微微震顫。

天空似陡然昏暗了下來一樣,變得日月無光。

緊接著,無數的妖魔鬼怪從魔法陣里鑽了出來。

有散發著漆黑瘴氣的大樹勃然生長。

有犬的幽靈在對空長嚎。

有美麗無比的女鬼卷著水流出現。

有如海市蜃樓般搖曳著的火焰在燃燒。

除此之外,還有絢麗無比的火鳥、如黃鼠狼般卻會噴火的鼬、甚至還有殭屍以及山妖等等的妖魔鬼怪接二連三的從魔法陣里鑽了出來,帶著咆哮、怒吼或者啼鳴,在此方天地里,驟然現身。

東京,就此化為了魔域。

「什……么……?」

看著那滿天的妖魔鬼怪,天海大善駭然了。

「不可能!」

山城焦人大喊了起來。

「怎麼可能……!?」

木暮禪次郎失聲叫起。

「……!」

大友陣亦是面色陡變。

「這……」

連鏡伶路都震驚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至於那些專業的陰陽師們,早就已經牙齒打顫,身體止不住的發抖,面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恐,讓京子都滿臉的不敢置信。

出現在眼前的妖魔鬼怪便不僅僅是數量多到難以想像,甚至還有許多是僅限於傳說中的存在。

而如今,它們通通都現身了。

就在這個東京里。

「去吧。」

站在有如深淵般的魔法陣的中央,羅真如同地獄之主,百鬼之王一般,冷聲下令。

「盡情的大鬧吧。」

此話一出,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均都發出難聽又刺耳的笑聲,帶著一陣陣的怪笑和咆哮,向著四面八方襲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抑制不住恐懼的慘叫,終於是在所有人的口中傳出。

東京便陷入了大亂。

……

後世人們提起這一天時,無不為之驚懼。

「東京的天空被無數的妖魔鬼怪給布滿。」

「它們在大街上肆意的破壞。」

「它們在大樓間來回的飄蕩。」

「建築物在大火中逐漸倒塌。」

「車輛和馬路要麼被摧毀,要麼被霸佔。」

「那是真正的地獄。」

這便是後世的記載。

而現實與此相差的是一點都不多的。

只見,無數的妖魔鬼怪便紛紛在天空中飛過,一邊發出怪笑和怪叫,一邊破壞著一棟棟的大樓,讓建築物相繼倒塌。

街上,大量的魔物也在奔騰著,有的敲碎了車輛,有的捲走了路燈,有的踏陷了泊油路,有的追逐著人群,令得人們爭先恐後的逃跑,於尖叫、慘叫、悲鳴、哀嚎中漸漸陷入恐慌。

拜此所賜,東京的各個角落裡開始陸續升騰起黑煙,大火亦開始瀰漫,像是被炮火襲擊一樣,化作一片戰場。

只是,飛過東京上空的卻不是戰鬥機與轟炸機,而是一個個的妖魔鬼怪。

這是災難。

這是噩夢。

但是,後世的人們針對這一天,同樣有著一個記載。

「奇蹟的是,這一天,竟是沒有任何一個傷亡出現。」

妖魔鬼怪們就有在破壞,有在追逐人群,卻沒有一個對人類下殺手,頂多就是恐嚇而已,最多就是打傷。

在東京中總動員的陰陽師們雖然駭然,卻也紛紛都與妖魔鬼怪們搏鬥了起來,令得靈力、咒力、瘴氣、鬼氣、妖氣等等不住波動扭曲,混亂不堪。

可惜,妖魔鬼怪們實在太多,數量少的是在傳說中都有提及的強大存在,而弱小的魑魅魍魎卻多得嚇人,陰陽師們要麼是完全不是對手,要麼再怎麼消滅都消滅不完。

絕望,漸漸的在陰陽師們的心中出現了。

然後,有一個帶著酒葫蘆的鬼王率領著鬼怪,進攻了祓魔局的本部。

然後,有一個背後長著九條尾巴的傾世狐女也率領著一群妖怪,進攻了陰陽廳。

然後,還有一個帶領天狗的大天狗持續破壞著一個個陰陽廳的設施以及祓魔局的支部,讓很多咒搜官及祓魔官都在恐懼中崩潰。

這就是真正的百鬼夜行,繼半個世紀前土御門夜光一手導致的大靈災以後出現的最大的災難。

人們將這一天稱為〈萬魔之日〉。

也有很多人將這一天稱為〈鬼祭〉。

再後來,這一天成為了一年一度的全國大祭日,每年都會祭拜百鬼,以此消災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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