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在宛如煙霧散盡一般的動靜之中，於整個謁見之廳里燃燒的熊熊烈焰慢慢的消失，最終不見一點蹤影了。
「吉爾……」
黑貞德已經放棄了繼續使用寶具，獃獃的看著在自己的背後擋下致命一擊的Caster倒在血泊中的模樣，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連瑪修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能怔怔的看著這一切。
羅真更是注視著這一幕，徹底的陷入了沉默。
至於貞德，望著那倒在血泊中的Caster的身影，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感情。
「咳……咳咳……！」
在全場皆靜的狀況下，倒在血泊中的Caster的咳嗽聲顯得異常清晰。
可即使是這樣，Caster依舊還是掙扎著將手伸向黑貞德的方向，臉上浮現而出的不是遺憾和痛苦，而是滿足。
「啊啊……貞德啊……」
Caster一如既往的以陶醉和狂熱的語氣呼喚著自己信仰的聖女的名字。
對此，貞德的眼神變得更加的複雜。
反倒是黑貞德，如同扼殺著自己的感情一樣，厭煩般的開口。
「做出這種蠢事又有什麼意義啊？」
Caster豁出性命替黑貞德擋下致命一擊的所作所為，換來的卻僅僅是黑貞德這樣的評價。
然而，這一刻里，無論是羅真、瑪修亦或者是貞德，都沒有辦法對這樣的黑貞德產生任何的芥蒂。
因為，即使表情和語氣可以掩飾，那確確實實的浮現在黑貞德眼中的些許痛楚之色，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
也不知道Caster有沒有發現這一點，這位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都只追尋著貞德，為自己心中的聖女而活的元帥只是露出慈愛的笑容，斷斷續續的這麼說了。
「過去……我沒有能夠救你……」
這是名為吉爾·德·雷的男人一生當中最大的悔恨。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為信仰的聖女被處以火刑而無法趕往救援，這對於吉爾·德·雷來說究竟是多大的遺憾，可想而知。
所以，當初看到依舊還活在這個時代的吉爾·德·雷時，那個元帥的表情才會那麼的充滿陰霾，未來亦會墮落進黑暗中，無法自拔。
現在，依舊活在這個時代的那位元帥尚且還沒有走到這一步，還能為了拯救祖國而燃燒起熱情。
可是，這個未來已經被決定，名為吉爾·德·雷的男人終究還是會墮落的吧？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而眼前這個以Caster的職階現界的男人，便已經經歷過了這一切，將生前的悔恨帶進了墳墓，又帶到了這個世界裡。
如今，這個男人總算能夠完成生前沒做到的事情。
「我等最崇高的聖女啊……」
Caster便掙扎著將手伸向了黑貞德，如此呢喃著。
「希望……你……能……」
這是Caster最後留下的話語。
「錚……」
伴隨著光芒的出現，真名為吉爾·德·雷的從者終於化作了光粒子，消失在了這個天地間。
「……」
黑貞德只是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幕，什麼都沒說。
「……」
貞德同樣沉默著，一言不發。
「貞德小姐……」
瑪修有些擔憂的看向身旁的貞德，讓貞德搖了搖頭。
「我沒事。」貞德低聲說道：「這是他的選擇，我會尊重他。」
短短的一句話，道出了貞德與吉爾之間的羈絆究竟有多深厚。
只是……
「連這個時候都這麼冷靜嗎？到底該說你是看透一切的聖女好呢？還是該說你是冷血無情的傢伙比較妥當？」
黑貞德終於是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一向的諷刺，眼神卻充滿了憎恨。
顯然，Caster的逝去，對於這個魔女來說，同樣不是無所謂。
正因為這樣，黑貞德才需要憎恨。
「你應該知道的吧？」黑貞德冷漠般地說道：「吉爾是因為你才會擋下那一擊，並不是因為我。」
此話一出，不僅是瑪修而已，連羅真都有些愣住。
「不是因為你？」
羅真有些不解了起來。
這又是什麼說法？
Caster是為了貞德才擋下這一擊，這的確不假。
可是，這怎麼就成了不是為了黑貞德呢？
就因為屬性不同嗎？
羅真不明白。
可貞德卻似乎明白了，直直的看著黑貞德。
「果然。」
貞德就像確認了什麼一樣，這般開口了。
「你並不是另一個我吧？」
驚人的事實，從貞德的口中被道了出來。
「你說什麼？」
這一個瞬間，哪怕是羅真都驚訝了。
「不……不是另一個貞德小姐？」
瑪修更是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只有黑貞德無動於衷的聽著貞德所說的話，冷冷的看著她。
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有貞德的聲音回蕩在整個似岩漿池般變成紅色的謁見之廳中。
「就算你說你是我的黑暗面，我也很難想像到，我居然會有這樣的一面。」
貞德即似悲傷，又似堅決般的說著這樣的話。
「我早就說過了，我從來都不想復仇，更沒有憎恨過任何人。」
這不單單只限於以〈秩序·善〉的屬性現界的貞德，更是代表了身在〈英靈之座〉上的本體的意志。
「所以，我不敢相信，自己會有想報復法蘭西、報復祖國、報復全世界的人類的念頭。」
貞德很是肯定的這般開口。
「既然我沒有這樣的一面，那就證明，你不是我。」
如果貞德真的有這樣的一面，真的有憎恨的話，哪怕只有一絲一毫，那都足以成為改變屬性的理由。
但如果貞德本來就沒有這樣的一面，那麼，其屬性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改變了。
那麼，問題來了。
既然屬性的改變不是正常的，那代表了什麼呢？
羅真很輕易的就想到了。
「代表有人人為的製造了這一局面。」
這才是黑貞德出現的真相。
貞德便點了點頭，將這個真相道了出來。
「大家一直認為是成為了〈龍之魔女〉的貞德得到了〈聖杯〉的許願機，從而召喚出了包括生前最好的戰友的吉爾·德·雷在內的眾多從者，蹂躪了整個法蘭西。」
「但是，這是錯誤的。」
「真正得到〈聖杯〉的不是身為〈龍之魔女〉的另一個我，而是以Caster的職階現界的吉爾。」
「吉爾得到了〈聖杯〉的許願機，並向〈聖杯〉許願，製造出了身為〈龍之魔女〉的另一個貞德。」
「這才是這個國家、這個時代、這個特異點會變成這樣的真正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