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弟子們的態度,不止把挑戰者們給嚇了一跳,就連魔宗玩家都給嚇著了。
特別是挑戰者里,有幾個還是單純的在口嗨……
路潯坐在高台上,眼神在群情激憤的外門弟子里掃了一圈,然後鎖定在季梨身上。
季梨看起來很生氣啊,胸口都氣得起起伏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若是在宗外,她可能都直接拔劍,教他們做人了。
就你們這些貨色,也配與我未來夫君相提並論?
她氣了好一會後,抬頭往高台上看了一眼,只見路潯正面帶微笑的和貓南北交流著,一副談笑風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模樣。
高下立判。
實際上是貓南北說她贏了賭局,路潯笑著答應她,給她做甜品。
這或許便是擼貓娘的代價吧。
挑戰台上,剛剛揚言要挑戰路潯的新人修行者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有點被這大場面給嚇著了。
唯有一名看起來抬頭紋很深,皮膚也很粗糙的男子,沒有退縮,反而迎著魔宗眾人向前一步,緩緩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劍。
他的劍是一把青銅劍,且沒有劍尖。
似乎不是劍尖斷了,而是本身在鑄就之時,便沒有劍尖。
因此,它看起來有些特殊。
男子將青銅劍橫放在身前,然後雙手將其拖舉起來,整個人的身子不斷往下彎,彎到了近九十度。
這個動作一出,路潯是沒有看懂,沈閻等在場的大修行者們卻微微動容。
沈閻傳音給路潯道:「小師叔,這是上古時期劍修間的最高禮節,是在請求你賜教,如若你願意與他切磋,便算是他的半師。」
「當然,小師叔,這是單方面的,你不需要對他履行任何師父的職責。」
「沒想到啊,現在還有年輕劍修懂得上古時期的禮節。」沈閻感慨了一句:「也不知他出自何門何派。」
路潯聞言,倒是來了點興趣。
這個男子依舊雙手托舉著青銅劍,沉聲開口道:「劍池武侯,請路前輩賜教!」
這話一出,高台上引發了些微的騷動。
不少大修行者都與附近的人開始交流起來。
「劍池?」路潯也跟著愣了一下。
他隱約記得這是上古時期的劍修聖地,後逐漸衰敗。
後來還有玩家在秘境里獲得過劍池遺留的秘籍。
相傳,劍宗的開派祖師,與劍池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高台上來觀禮的大修行者們之所以感到震驚,也是沒想到劍池居然還有傳人。
這個門派不是已經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裡嗎?
假的吧?
而最震驚的則是一劍山與萬劍山的來客。
劍池是曾經的劍修聖地,一劍山與萬劍山是當今的劍修聖地,有點像是舊王與新王。
一劍山與萬劍山的長老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這個名叫武侯,自稱是劍池傳人的男子,發現這已是他邁入修行的第五年,修為不過剛入初境。
這資質,在他們眼中,已算十分糟糕。
劍池傳人?
就算是真的劍池傳人,那又怎樣?
——不過如此。
路潯暫時沒有回話,這個武侯便要一直做著這個動作。
沈閻傳音告訴他,按照上古時期的規矩,行禮者若沒收到準確的答覆,就要一直這樣下去。
那個時候,有些劍道前輩就是由此來觀察這些劍修是否心誠。
若覺其心誠,便會賜教。
而劍池弟子,最注重就是磨礪自己的劍心。
感覺他們有點像是劍修中的苦行僧。
路潯坐在那兒,俯瞰著下方,開口道:「可還有劍修想要挑戰?」
這話一出,下方的挑戰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沒人第一時間給出回應。
都被被魔宗外門弟子剛剛的舉動給嚇著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磕磕巴巴的開口,而且連台詞都變了。
「晚輩……晚輩也想請路前輩指點一二!」
路潯微微點頭,繼續朗聲道:「還有嗎?」
聲音在靈力的加持下傳遍全場。
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名劍修跟著開口。
還別說,現場的劍修比例還挺高,至少有一半是劍修。
越來越多的人給出回應後,那些稍微膽怯一點的,也算是鼓起了勇氣。
在場竟有不少劍修想要挑戰路潯,加上那個劍池武侯,足足有十七位。
而那劍池武侯依然捧劍彎腰,立在擂台的正中央。
路潯其實早就想好了,若條件允許,他便會下場給魔宗掙一份面子。
在場觀禮的人如此之多,現場還有玩家在論壇上做著直播,今日的魔宗外門大比,說是萬眾矚目都不為過。
因此,如果他有所表現,那不僅僅是漲一波宗門聲望值那麼簡單。
他估摸著沈閻剛才這麼積極的給自己傳音,肯定不僅僅是為了給他做解釋。
這死光頭也想靠他為魔宗出波風頭呢!
就像校長與老師常掛在嘴邊的那句為校爭光一樣,都希望路潯能為宗爭光。
這不,現在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呵,光頭!
不過還好,路潯也不介意出手。順便呢,也給外門弟子們打個好頭,揚一揚士氣,讓他們等會好好發揮。
路潯笑了笑,緩緩起身,然後飄然而落,落在了武侯所在的那處擂台上。
劍池武侯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一動不動。
路潯走到他的身邊,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然後開口道:「你們大可一同向我出劍,但凡有任何一把劍能進我周身三尺,我便接受挑戰。」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說真的,在場的挑戰者撐死就是雞頭,他們能敵得過鳳尾,但肯定不是鳳頭的對手。
更何況這個鳳頭還是「天生劍胎」!
實話實說,這麼多人一起上,他們都沒有把握打贏路潯。
可打不贏歸打不贏,你說我們這麼多人的劍都近不了你周身三尺,那完全就是兩個概念了!
這是不可能也不現實的事情!
就算你是天生劍胎,那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高台上,坐在趙歲寒身邊的蕭苒眼睛不由一亮。
路潯剛才的話語,很合她的胃口。
她也十分好奇,路潯的底氣來自於哪裡。
她自認自己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難不成……路潯只是在做著篩選?
淘汰掉一批不值得他出手的人,留下那些至少能進他周身三尺的?
嗯,應該是如此了。
「這樣倒也不錯,接受一些阿貓阿狗的挑戰,反倒顯得掉價。」蕭苒在心中道。
「這路師叔,倒也有幾分有趣。」
她儀態端莊地坐在趙歲寒的身邊,看似如大家閨秀一般,實際上內心中已燃起了戰火。
我也好想打架的說。
坐在這裡好沒勁的。
我的兩把斧子都已經饑渴難耐了!
只不過她是來做客的,沒有下場的道理。
擂台上,路潯微微一笑,看著溫文爾雅,身上沒有絲毫的銳意。
他開口道:「可以開始了。」
一眾劍修都還在發愣,而劍池的武侯已經率先出劍了,沒有絲毫的猶豫!
只是他的這一劍看起來慢吞吞的,和尋常武夫的速度差不多,根本不像是個修行者。
沒有劍尖的青銅劍朝著路潯襲來,他那抬頭紋很深的臉上寫滿了認真。
其他劍修比他晚出劍,卻比他更早的靠近路潯。
有的人是持劍靠近,有的是手掐劍訣,施展著飛劍之術。
十七把劍,各式各樣,有長有短,有寬有窄,一同朝著站在擂台中央的路潯刺來。
而他手持劍鞘,一動不動。
眾所周知,路潯作為堂堂天生劍胎,至今為止,未曾對人出劍過。
哪怕葉隨安也不曾逼他出劍。
此刻也是如此。
只見他用手指轉了一下劍鞘,然後一把將它握住,放於身後。
他只是看了這十七把劍一眼,沒有做任何的多餘動作。
僅僅只是一眼。
而在下一刻,這十七把劍……
——齊齊停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