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冷戰:通向鐵幕之路(最終卷) 第128章 暴風今夜掃美國(23)

剛剛回到醫院,還沒等眾人商量該怎麼和麥克唐納談,克拉克的電話已打了進來。

他用沉重的語氣彙報了一個情況:洛克菲勒死了,死於車禍——被坦克撞過去了!

「確切地說,是碾過去了!」

「這是赤裸裸的殺戮!」馬歇爾憤怒地拍了桌子,「他現在視人命如草芥!福特這裡如此、杜邦如此、摩根如此,對國會議員如此,現在對洛克菲勒還是如此!是不是等他騰出手來,我們和參聯會他也要殺個精光?他這樣和布爾什維克有什麼區別?」

「您說怎麼辦?」

「參聯會派人去查!總統衛隊不是法外之地,必須去查!」馬歇爾道,「如果一支部隊可以任意殺戮他所不喜歡的人,這支軍隊還有什麼道德和情操可言?哪怕洛克菲勒十惡不赦,也必須明正典刑,更何況現在指正洛克菲勒謀殺總統的證據並不充分,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無證,只有單純幾個口供——如果靠口供就能殺人,還要法官和陪審團做什麼?還要律師幹什麼?他自己天天罵斯大林和布爾什維克搞大清洗,他這樣和斯大林有什麼區別?」

「FBI已派人去了,胡佛和托爾森親自帶隊。」

「你們也要去!」馬歇爾道,「無數雙眼睛看著軍隊呢?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是整個美利堅國家形象,武裝力量形象的問題——你們不能再無動於衷吧?」

「好吧,我和海軍方面商量一下後派人。」

「讓憲兵去,他們有經驗,讓史迪威來負責這件事,他比較嚴格。」

「不太好吧?長官,根據分工這是魏德邁將軍的職權,事情發生在第一戰區地盤上,馬修也可以會同配合,不過他不在,還是讓魏德邁將軍配合吧……」

「好吧,那就讓他去。」馬歇爾恨恨地放下電話。

克拉克也大大鬆了口氣:就史迪威那性子,保證到了就吵起來,那時候怎麼收場?絕不能讓史迪威去!

商量一下後立即與海軍方面溝通,對方也是這意思,尼米茨提出讓特納前去,於是參聯會由魏德邁、特納兩個上將一起去勘察。至於實際情況,兩人心裡不用調查就心知肚明——這多半是麥克唐納為了防止事情起變化而痛下殺手,不然他為什麼急於殺洛克菲勒?

至於車禍尤其是坦克車禍這種事,笑笑就好了,當我們沒聽說過堀悌吉和伏見宮博恭王的事?

尼米茨皺著眉頭問特納:「聽說您當時在夏威夷和堀悌吉有過不少時間的交流,這件事問過沒有?」

特納點點頭:「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錯過呢?我連塔拉瓦上為什麼還有日本兵剩下來的事都問了。」

「前一件怎麼說?」

「他說是個意外,我說不信……然後堀悌吉回答了一句:將軍,不管您信不信,我可以坦率告訴您,整件事最後的結局完全是個意外,但除結果外,其他過程全是我有預謀在控制的,您說最後是意外還是預謀有區別么?他還引用了一句很拗口的古文,大體意思是稱讚我也好、誹謗我也好,都是後世歷史的事了,眼下誰說得清呢?(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這句話倒是夠坦誠。」

「那塔拉瓦上的日本兵是怎麼活下來的?」艾克好奇道,「不是全部被我們佔領了么?」

特納搖搖頭:「沒有,還活了十幾個,他們堅持了40多天,等到了堀悌吉艦隊抵達……」

「那他們怎麼活下來的?」艾克繼續追問。

特納瞟了他一眼:「您吃過午飯了么?」

「剛吃完?怎麼問這個?」

「那等您消化完我再告訴您……」

「怎麼了?」艾克笑笑,「說吧,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搞得我好像沒見過殺戮場似的,我們在東非那也打得昏天黑地……」

特納換了口氣,緩緩說道:「乾糧吃完後吃人肉、喝人血……先吃敵人的,再吃自己人,40幾天後兩眼發紅、渾身上下帶著一股煞氣……」

「額……」在場的所有人,除尼米茨外,包括艾克、克拉克等其他人都是喉嚨口一陣響動,胃裡翻江倒海,差點都撲到垃圾桶邊上去嘔吐起來,好容易才硬生生遏制住這個衝動。

「活下來的人當中有個叫柴崎惠次,現在是中將兼日本海軍陸戰隊的頭頭,跟著堀悌吉兩次政變,殺得日本財團和高層人頭滾滾……」

艾克臉色刷白,尼米茨止不住地搖頭嘆息,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邊艾奇遜見馬歇爾接了電話後心情很糟糕,便問道:「出了什麼事?」

「洛克菲勒死了?」

「什麼?」

杜勒斯連忙問:「怎麼死的?」

「麥克唐納說是車禍死的,但這話只能騙3歲小孩……」馬歇爾余怒未消,「這明明是他精心策劃和安排的,我已讓參聯會去查了,這件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就算洛克菲勒有罪,也不應該由他來殺,如果自詡為有道理就可以殺人,那國家還像個國家么?更何況,洛克菲勒有沒有罪現在並未確定,只是有一些口供和傳言——靠這個也能定罪的話,到處都是冤假錯案!」

「讓我給他打個電話,他究竟想幹什麼?發了錢,有了軍隊支持以後想當獨裁者了么?」

「總統閣下,很高興接到您的電話,您身體好些了么?」

「身體是好多了,謝謝您的問候,不過精神狀態不太好……」馬歇爾平靜地回了一句,「我想和您聊聊洛克菲勒的事。」

「正好我也要和您彙報這件事……」

「那您先說吧,我期待一個解釋。」

「這件事……怎麼說呢……」麥克唐納頓了頓,「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當然,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很壞的結果——哪怕沒有這些事,就憑洛克菲勒這麼多年的巧取豪奪,我都認為不算冤枉。」

「副總統閣下,感情不能替代法律,個人好惡也不能替代法律。」

「當然,我明白。」麥克唐納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說過我沒想到,但是我不想否認我和這件事有關……您知道的,沒人更比我痛恨暗殺總統的幕後兇手。」

「但這不是你殺了他的理由……」

「我重申一句,不是我殺的!」

「那是誰殺的?」

「意外!」

「你以為我會信么?」

「既然您堅持這麼認為,我想……」麥克唐納停頓了一下,大大方方承認道,「那就算是我殺的好了!是我下令並授意手下殺的!沒有經過審判就將嫌疑犯殺了。」

「混蛋,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杜勒斯的怒氣再也遏制不住了,對著電話吼道,「這是可以意氣用事的時候?這句話你敢對著國會山說?你敢對著司法機構說?你敢對著全美民眾說?」

「我既然做了,就不怕承認,更不怕被別人說……」麥克唐納道,「不就是國會和司法機構么?我會承擔責任的!」

「你想幹什麼?」杜勒斯又緊張起來,「你別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啊……」

「我知道了,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至於其他我覺得您暫時不要操心,您還是安心養病比較好,您剛才這通火肯定又讓血壓升高了……好好休息!」卡嗒一下,麥克唐納掛斷了電話,等杜勒斯再撥過去的時候,接線員遺憾地告訴他,「總統先生,電話佔線,無法接通……」

杜勒斯頹然地坐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讓他再猖狂幾天吧……」馬歇爾恨恨地說,「林肯有言:你可能在某些時候欺騙所有人,也可能在所有時候欺騙某些人,但你卻不能在所有時候欺騙所有人!他的罪行一定會得到清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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