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冷戰:通向鐵幕之路(最終卷) 第057章 世界和平(12)

中、少佐們不是糊塗蛋,恰恰相反,這是日本通過院校選拔的最出色的年輕軍官,是部隊骨幹!他們當然能明白從中國撤軍以及後續戰役才奠定了獲得印度的基礎。只不過同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感覺不好受而已。

「被迫從已佔領的土地上撤退,已不是第一次了,50年前,三國干涉還遼諸位聽說過么?」

所有人眼前一亮,很多人一下子明白了。

「新時代已來臨,這是綜合國力更高層面的比拼,戰爭進入了噴氣時代、進入了原子彈時代,日本什麼也沒有……噴氣機問德國買的,原子彈絞盡腦汁想造造不出來,而美國人不但有自己的噴氣機,原子彈也比我們快,更重要的是,美德停戰後,美國可以把全部力量壓在我們身上,作為一個鋼產量比帝國多7倍,石油多8倍,國民收入多15倍的敵國,再打下去,等著我們將是什麼你們清楚么?」

堀悌吉拍著桌子吼道:「諸位,如果你們真想要夏威夷,那就拿出勇氣來,拿出耐心、拿出決心來,用2-3代人把日本建設成和美國一樣強大、甚至比美國更強大的國家!到時候你們可以再問美國要,不要可以再打!現在你們都不怕,50年後你們會怕么?忍耐50年能做到么!連死都不怕的你們,能忍50年么?」

「能!」一大群中、少佐淚流滿面,但還是咬牙切齒地大吼道。

「老師……」冷不防明仁走了進來,「您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講得實在是太好了。」

「殿下……您怎麼來了……」

「要舉行一個簡短的勞軍儀式,結果沒發現您……他們說您再給年輕軍官訓話,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聽到這麼有激情、有理想的話。」

堀悌吉點點頭,把明仁推到前面:「殿下是國家儲君,希望你們能牢記這番話,在殿下面前不忘初心!如果相信自己能做到、相信帝國能做到,你們向殿下鞠躬致敬作為表態吧。」

所有人的腰齊刷刷地彎了下去。

明仁笑了:「諸君的心跡我已經明了,讓我們一起努力,早日完成老師描繪的目標。」

明仁一開始對堀悌吉成為老師感到害怕,覺得沒武田攻貼心,接觸之後發現,堀悌吉雖不會順著自己的心意來,更不會像武田攻那樣偶爾逗自己樂子,但說出來的話極有威嚴、極有氣概,他非常喜歡。更要緊的是,堀悌吉說話有分量有人聽,武田攻的話頂多在近衛師團管用,可堀悌吉的話卻在整個日本管用。

「閣下,基本可以確定了,日本方面沒有惡意……」當堀悌吉訓話時,尼米茨正和杜威彙報,「日本拍來了電報,還讓我們把收音機調到指定頻道,收聽發言,剛才堀悌吉、日本皇太子都先後對部隊講了話,讓他們服從命令,光榮撤軍!」

杜威鬆了口氣:「堀悌吉說話還管用?」

「管用,他把對美和平、交還夏威夷的決策攬到自己頭上,他在日本威望極高,甚至超過皇帝,他公開說話,他們是不會把矛頭指過去的。」

「安撫住就好,安撫住就好……」

「那等會會面?」

「我陪您一起去吧,我認為沒事。」尼米茨想了想,「對方提議舉行一次日美海上列隊巡禮,表示友好和互信……作為邀請,他提議我們出一艘軍艦,日本出一艘軍艦,共同展開觀艦式,然後下午再談一談,如果談得好,他可以提議先把珍珠港還給我們。」

「當真?」杜威高興起來了,按照約定珍珠港是最後交還的,現在珍珠港如果提前交還,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我就和他談一談!」

聽到堀悌吉訓話結束、再收到美方願意按日本的請求舉行觀艦式時,山本五十六鬆了口氣:這次終於真要停戰了,堀悌吉看來確實是來幫忙而不是來搗亂的。

下午一點許,尼米茨、特納陪同杜威乘坐伊利諾伊號和堀悌吉、明仁、山本五十六等人乘坐的大和號共同參觀了絕無僅有的觀艦式,而雙方指揮官哈爾西和小澤治三郎則留守作戰軍艦以防萬一。

尼米茨特意叮囑手下,好好把日本艦隊看清楚。

雖然有探測敵人情報的便利,但聯合艦隊的龐大規模還是讓杜威臉色很難看。特別是那艘體型最為龐大還帶斜角的白龍號出現時,他的心猛地抽緊了,半天后喃喃自語道:「看來中途島級還是要抓緊建啊,我們落後了……」

尼米茨嘆了口氣,無奈道:「閣下,現在落後的不是軍艦,而是人。」

他指了指海面上黑壓壓的機群,16艘日本航母依次把所有飛機放飛了出來,繞著整個觀艦式現場進行盤旋飛行,不過都沒有炸彈,也不從美國軍艦上空掠過,免得發生誤判。近1000架飛機的龐大規模看上去挺咋呼,美國方面也不甘示弱,起飛了將近500架飛機。

「人?」杜威沒懂。

特納嘆息著搖頭,指了指空中穿梭往返的飛機,「您看出來了嗎?日本飛機在經過我們這一段時特意壓低高度,我估計距離最多只有150米。」

杜威被這麼一提醒,有點明白,看上去確實很低,幾乎都要和桅杆頂齊平了。

「這飛行高度我注意了一下,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日本飛機可以飛出來。」特納張開了手擺了擺,「而我們呢?500架飛機中連50架都湊不齊……這就是差距!總統閣下,在飛機性能、戰艦性能基本相當的前提下,人才是發揮一切的保障。」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要提高軍人的待遇和社會地位,要讓年輕人嚮往成為軍官。」特納解釋道,「如果美國最好的青年有一半,不!有四分之一願意投身軍隊成為軍官而不是渴望成為律師、成為議員、成為資本家和工廠主,美國軍隊一定會更強大的。」

「日本呢?」

尼米茨笑笑:「日本也是個悲劇,是另一種極端,他們最好的青年全部在軍校,成為軍官出人頭地幾乎是所有青年的嚮往,連兵都當不了的男人不管做什麼都被人看不起,甚至連老婆也娶不到……日本議員說話沒人聽,當律師不抵用,資本家和工廠主被財團壟斷,平民要出頭只有拚死打仗一條路,一和平軍隊就天天鬧,所以日本才這麼變態!」

杜威心想:你們說變態,我覺得變態變得好呢!

「總統閣下,您辛苦了……」觀艦儀式結束,雙方代表去珍珠港上岸並見面時,出人意料的是堀悌吉一邊用流利的英語寒暄,一邊先給杜威一個鞠躬。

「閣下這句話我沒聽懂,我離夏威夷近,且是自己國土,您來夏威夷遠,為什麼說我辛苦?」

堀悌吉笑笑:「因為您冒著很大的勇氣結束了戰爭。」

杜威臉色有點不好看。

「不管怎麼說,夏威夷不是因為您才丟的,卻是您想盡辦法、絞盡腦汁收回來的……別管什麼手段,收回來就是好事,千百年之後,美國歷史只記得杜威總統忍辱負重收回了夏威夷而不是談其他。」堀悌吉淡淡一笑,「為國家的利益和顏面,為夏威夷這幾十萬軍民,您犧牲了很多,甚至犧牲了個人榮譽,沒有這種辛苦,談何成效?」

杜威臉色頓時鬆弛下來:原來是在拍自己馬屁,不是諷刺。他立即覺得堀悌吉可愛多了,想來也怪,無論斯坦因納還是堀悌吉,在溝通時都讓自己覺得很愉快、很舒服,甚至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和不容易,反倒是參聯會那批混蛋一個勁給自己拆台,杜威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我到底哪一方的?

「哪裡哪裡,本總統對閣下的赫赫戰功也極為佩服,雖然分屬不同陣營,但有些仗打得確實漂亮。」

「這些勝利也讓無數美國人付出了生命的沉重代價,讓美國人民和數十萬美國家庭感受到了痛苦,我對此深感抱歉和懊悔。」堀悌吉站起來繼續鞠躬,「就我本性而言,實在是不願意這麼做,實在迫不得已,當然我也不想為自己、為日本找什麼理由,道歉就是道歉——對因為我而造成的美國軍民傷亡深表歉意!希望日美兩國今後能和平相處,不要再打仗了。」

「這也是我們的想法和願望。」杜威想,堀悌吉倒比山本五十六和谷正之的態度要積極些、誠懇些。

「作為交代,我馬上要退役了,今後將輔導太子殿下,並希望能為美日友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您要退役?」杜威大吃一驚,「您才63歲啊,作為高級將領年紀不算大。」

「差不多了,心力憔悴,干不下去了……」

沒營養的閑話扯了一個小時,明仁和山本五十六都在旁邊象徵性寒暄,重點聽堀悌吉和杜威談——這畫面看上去很詫異。

杜威最後忍不住了:「您說有可能提前交還珍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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