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彷徨:戰爭與和平 第085章 不可能的任務(14)

相比海上損失,空中損失對美軍震動更大,因為攻擊距離相對較近,大西洋艦隊一連回收了第一、第二、第三攻擊波,原以為只剩下3艘主力航母的艦隊將難以容納並調度,結果休伊特驚愕地發現,派出去足有370餘架的攻擊群飛回來零零星星只有140餘架,指揮艦橋里眾人的心猛地往下沉:三個攻擊波就損失了200多架飛機,再加上防空戰中的損失,艦隊幾乎丟掉了三分之一的飛機。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第四攻擊波的情況,如果知道第四攻擊波的損失同樣如此慘重,只怕當場要暈過去了。

「現在怎麼辦?繼續打下去么?」他把徵詢的目光投向米切爾。

米切爾很想搖頭,但隨即卻苦笑著開口:「距離太近,撤退是沒有用的,而且還有很多軍艦受傷了,必須堅持到入夜!把飛機整頓好,準備再次進攻。」

「是不是讓受傷的軍艦先行返航?」

米切爾遲疑了3分鐘,最後搖搖頭:「繼續跟上大部隊,脫離主力艦隊可能損失更大……現在關鍵時候,派不出大量護航軍艦。」

休伊特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這批受傷的軍艦在,還能為其他軍艦分擔火力甚至必要時充當肉墊,如果單獨離群,先別說剩下的航母能否經受新一輪考驗,就是順利撤退也是個不小的問題——誰不知道加勒比海現在德國潛艇很活躍?

正在沉悶間,航空參謀用高昂的口吻彙報道:「長官!好消息!空軍已派出最後一撥進攻梯隊,將近400架飛機全力進攻德軍!」。

「好!」米切爾忽然激動起來,右拳狠狠擊在艙壁上,吼道,「告訴全軍小夥子們,空軍來支援我們了,和德國人決一死戰就在今日,本司令官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繼續進攻!」

與此同時,華盛頓參聯會會議室內氣氛凝重,愁眉不展。

「香格里拉號沉沒!」

「尚普蘭湖號重創!」

「阿拉斯加號棄艦!」

「拳師號、福吉谷號中創,暫時喪失起降能力;安提坦號被命中魚雷一條,暫時仍能堅持。」

到目前為止,美國雖在派出的飛機架次上以2:1遠遠佔優,在軍艦戰果上也勉強佔優(雖然多丟了幾艘卡薩布蘭卡,但這種吉普航母美國人根本不當回事),但戰場形勢非常嚴峻,後續作戰能力急劇下降。

隨著一條條消息報出(輕型軍艦已來不及彙報了),眾人眉頭緊皺、一言不發,大西洋艦隊只剩下2艘完好無損的航空母艦(3艘可用),剩餘4艘不同程度帶著傷,狀況岌岌可危。

「要讓艦隊撤退么?」杜威沙啞著喉嚨問道。

尼米茨、斯普魯恩斯、特納都搖頭,開什麼玩笑,現在怎麼撤退?離天黑還有4個多小時,足夠德軍再打2次,現在撤退被德軍攆著打的話,只怕會全部葬送。

「米切爾中將發來電報,將帶領大西洋艦隊戰鬥到最後一息!艦在人在!」

「嘩!」地一下,尼米茨站了起來,這是要死戰到底的意思了?

「空軍已把手頭的兵力全放出去了。」

這樣的戰果,這樣的戰果,大家都是嘆氣,現在如同一場巨大的賭博,美利堅已把所有底牌都壓上去了,能不能最終贏下來還是個未知數,但就算是能贏,只怕也是元氣大傷。

太平洋,唉……短時間內就不要想了。

雖然加勒比海其他2島和本土還有空中力量,但今天已派不上用處,必須等明天。

杜威赤紅著臉,精神已徹底陷入歇斯底里,吼道:「把能調的飛機都調過去,今天不行還有明天!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擊沉!」

阿諾德臉色鐵青,但還是執行了命令。

德軍情況同樣很困難,能用的也只剩下3艘艦隊航母,且怨仇號甲板中過一顆炸彈,雖予以了快速搶修,還是有點問題,只能收攏戰鬥機,等於完好無損的航空母艦隻有2艘。特別是攻擊機現在只能依靠讓巴爾號與敦刻爾克號起降,幸虧這2艘都是斜角航母,小澤的指揮功力和構建火力磁石的策略遠見這時候就展現出來了,德軍返航飛機遠遠超過了剩餘航母所能容納的最大規模,但在斜角航母的輪番調度下,井然有序地保持了最大運作效率。

他用2艘寶貴的裝甲航母保下了2艘斜角航母,硬生生為艦隊爭取了更多時間和機會。

「第三攻擊波,出擊!」

「快速收攏飛機、補給,準備第四攻擊波,齊柏林號突前!協同吸引火力!」

「讓陸基航空兵派出戰鬥機保護艦隊!」

14:53分,美國空軍最後一輪400架次飛機陸續趕到現場。

由於距離遠、數量多、速度不一、再加上把所有能扒拉的飛機全放了出來,美軍是以小編隊逐步投入戰場的。也幸虧他們以小編隊逐步投入,否則400架一口氣壓過來的話,整個軸心艦隊將遭遇滅頂之災。

頂在最前面的突前艦隊率先遭遇集火攻擊,已傷痕纍纍的黎塞留號、提爾匹茨號再次被命中了大量炸彈:

黎塞留號中了7顆1000磅炸彈,2顆2000磅炸彈,提爾匹茨比他稍好,中了5顆1000磅炸彈,1顆2000磅炸彈,甲板上鋼板扭曲、建築物損毀嚴重,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同樣在劫難逃的還有怨仇號航空母艦,由於這艘航母看上去完好無損,美軍飛機瘋了一樣地進行圍毆,雖然德軍戰鬥機編隊竭盡全力進行防禦、但抵擋不住連續不斷的美軍衝擊,怨仇號一口氣被命中3顆2000磅炸彈和2顆1000磅炸彈,即便是裝甲航母也有點承受不住這個攻擊力。

15:19分,美軍魚雷機群趕到,對這幾艘已千瘡百孔的主力艦進發起雷擊作戰。

傷痕纍纍的黎塞留號中了3條魚雷,且全部中在左舷,整體進水量高達8000多噸,向左傾斜21度,艦長在試圖繼續注水恢複平衡時,因整體進水量過多,整艘軍艦不但沒能實現平衡,反而加速左傾,最終只能黯然地下達棄艦命令;

8分鐘後,這艘命運多乖的法國戰列艦沉沒在加勒比海中,全艦隻有三分之一不到的官兵倖存下來。

又過了4分鐘,同樣被命中3條魚雷的怨仇號也開始緩緩下沉,第一次獨立充當航母部隊指揮官的欣茨和其他人員一樣,跳上救生艇掙扎著逃生,由於該艦棄艦命令下得早,一半以上船員都倖存下來。

運氣最好也最堅挺的是提爾匹茨號,雖然也中了3條魚雷,但因為2條在左舷,一條在右舷——進水同樣不少,但自動保持了平衡,傾斜不過11度,速度還有12節,依然保持了威力——德國軍艦良好的抗沉性可見一斑,該艦掙扎著用高射炮擊落了7架飛機。

除這幾艘主力軍艦外,其餘軍艦也遭到了攻擊,2艘萊茵級護航航母沉沒,1艘豪豬級巡洋艦和2艘驅逐艦沉沒,維內托號戰列艦、帝國號戰列艦均不同程度帶傷。

15:49分,最後一撥美軍飛機完成進攻退走。近400架美軍飛機為這次進攻付出了慘重代價,除20幾架中途丟失方向被迫返航的飛機外,參與進攻的360餘架美軍飛機被德軍戰鬥機、艦隊防空火力擊落160餘架,同時在返航和降落時又有不少因為油料不濟(主要是雙發攻擊機)、迷失方向等原因而掉落海里,最終順利在波多黎各降落或跳傘的機組只有一半不到。

下午16:37分,美軍派出的第五攻擊波再次抵達艦隊上空,再次之前德軍第三、第四攻擊波已先後釋放出去了,雖然德軍每一批飛機都少於對手,但加起來總數超過對手,特別是第三攻擊波,快抵達時撞上了美軍正在陸續起飛的第六攻擊波,直接就是一頓猛攻,把那些蹣跚著起飛的美軍飛機揍落海里,氣得米切爾等人跳腳大罵!

面對硝煙瀰漫,陣容不整的軸心艦隊,美軍機群同樣毫不客氣地撲下去進攻——今天的美國飛行員也打瘋了,馬沙爾等人看得清清楚楚,好幾架飛機盯著濃烈的防空火力直接往下飛,被命中後還一頭撞在甲板上——最後一艘護航航母就是在3架這樣的飛機面前被「撞」沉的。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一聲驚叫從廣播里傳出:「防魚雷衝擊!」

「轟」地一下,已遭受過多次重創的齊柏林號被魚雷命中右舷,1條水柱出現在艦舯部,還沒等水兵們撲過去損管,又是4架BTD蜂擁著撲下來進攻,左舷再次中雷,一中就是2條。

整個艦橋里所有物品滾落一地,人員大多被震翻在地,到處都是撞擊聲和呻吟聲。

「各位長官,齊柏林號保不住了,指揮部轉移吧。」艦長帶著哭聲通過擴音器廣播。

「撤!」從地上狼狽不堪爬起來的馬沙爾等人狠狠地一咬牙,「快,轉移!」

在眾人手忙腳亂登上救生艇後不久,他們就目睹了軍艦開始緩緩下沉,這艘飽經磨難、多次受傷的德意志航空母艦,終於迎來了人生的句號。

「再見!」

「馬沙爾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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