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不屈:盟軍的反擊 第081章 意外(13)

在確定逃亡後,整支英國艦隊已不惜燃油用最高速度逃竄,整體航速高達24節——這是大黃蜂號能達到的最快速度。

但24節還是太慢了,從第二波攻擊到第三波攻擊之間間隔的這段時間甚至艦隊都跑不了100公里,對飛機而已就是幾分鐘的事。

17:20,第二次出擊的德軍指揮官塞得里茨少將仔細觀察海面的敵軍陣型後,決心從左翼發起攻擊。

在此前德軍的進攻狂潮已癱瘓了大黃蜂號的起降能力,現在英軍已沒有一架防空戰鬥機,甚至在收到雷達告警後他也不向尼米茨索要防空戰鬥機——他認為這會暴露美軍艦隊的位置,而尼米茨此時壓根不知道德軍這麼快就抵達了。

現在所有德軍攻擊機都可放開手腳進攻,但謹慎的塞得里茨還是決定一層層往裡推進——已經是大勝的日子,小夥子們能多保一個是一個:

17:21,第一組攻擊開始,3架Ju-198呼嘯著投下炸彈,拖在最後,已身負重傷的利物浦號巡洋艦連續被4顆炸彈命中,開始緩緩下沉;

2分鐘後,塞得里茨指示對喬治五世號進攻,第2、3組俯衝攻擊就擊中了對方的後甲板,第4、5組攻擊又撕開了對手的水上飛機庫,整個上層建築中彈後開始起火,整艘軍艦成了一座烈火地獄,甲板上數百名死屍橫七豎八,連炮管也盡染血水,掛上了殘缺肢體,火苗從捲曲的鋼板中竄出來,整艘戰艦都被濃煙烈火籠罩著。不過,這只是場面難看,喬治五世核心艙並未遭到根本性破壞。

倖存的英軍官兵拚死還擊,能開火的40mm和20mm高射炮繼續開火,在其周圍的奧羅拉號(林仙級輕巡洋艦,即中國歷史上有名的重慶號)、俄里翁號(利安德級)拚命撲過來用防空火力試圖減輕喬治五世號的負擔。這種打法正中塞得里茨的下懷,他用第6-9組俯衝轟炸機順利擊沉了兩艘輕巡洋艦。

現在的喬治五世已是孤家寡人一個,該是魚雷機上場的時候了。

第1-4組雷擊機在1500米距離上向敵艦發射了12條魚雷,17:31,為規避魚雷,喬治五世號向右轉向,洶湧的波濤打上甲板,艦體傾斜,艦橋風擋玻璃已全被震碎,飛濺的玻璃劃傷了艦長的雙頰,他抹掉臉上血水,望著向空中翻卷升騰的濃煙和海面上十分明晰的魚雷軌跡,打開擴音器:「全體注意,穿救生衣!」

喬治五世號最終躲開了9條魚雷,其餘3條毫不留情地扎在其左舷之上,連同第一次就中的魚雷,左舷已被命中4條魚雷。面對進水越來越多,損管已完全無能為力的局面,艦長無奈宣布棄艦。17:39,這艘著名的戰列艦因進水過多而開始下沉。

現在大黃蜂號左翼除了幾艘驅逐艦,已沒有任何可以抵擋的大型軍艦,僅剩的幾艘巡洋艦試圖從右翼繞過去補位,但都被坎寧安阻止,他決心以旗艦為誘餌吸引更多火力,為同伴贏得逃生機會。

塞得里茨終於有機會對付近在咫尺的大黃蜂號,為儘快解決這艘掛著旗艦標識的埃塞克斯級航母,他一口氣派出5組15架雷擊機,還讓20餘架戰鬥機圍攻甲板,用機炮炮彈拚命向這艘航空母艦的防空火力掃射以掩護雷擊機,大黃蜂號死傷枕籍,但仍以持續的防空火力進行還擊。

17:46,在成功避開3條魚雷後,第4條魚雷撞上大黃蜂號尾部,破壞了關鍵的船舵,隨後艦舯前部又吃到一條魚雷,大量進水,整艘軍艦航行速度越來越慢。1分鐘,第三條魚雷撞中艦舯部,撕開巨大豁口,海水持續往裡灌入。

整艘軍艦隻能以7節的航速徘徊向前,由於舵機損壞,航線很不規則,先向東北,然後又轉向正北偏西。幾百名底倉的官兵爬上了傾斜、破損的主甲板,但更多人被破塊壓死的艙門、大火和海水堵在艦內,無法逃生。

「長官,軍艦不行了,我們撤退吧。」

「撤退?」坎寧安搖搖頭,「你們走吧,我走不動了,讓我留下來吧。」

「長官!」一個年輕參謀急得哭了起來,「我背您游出去,我游泳技術很好。」

「讓我留下吧,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非洲那次不該苟且偷生地回來。你們還年輕,你們走吧。」坎寧安臉色平靜,神態決絕,「讓我留下來陪他們……」

17:49,塞得里茨再一次從大黃蜂號上近距離掠過,該艦整體傾斜已超過20度,高射火力也近乎不能使用,他看到一群又一群穿著救生服的水兵在往水裡跳,也看到還有幾十個人在艦橋附近簇擁在一塊,中間似乎還有人坐著輪椅,他在猜想這是誰——德國人並不知道坎寧安斷了腿。

一架戰鬥機呼嘯著撲下去,本想用機炮炮彈撕裂這批皇家海軍官兵,但看到對方几十個人手挽著手站得挺直,還用身體死死擋住輪椅上的長者,飛行員嘆了口氣,慢慢鬆開射擊按鈕上的手指,默默從頭頂掠過,為這群勇敢的皇家海軍官兵送行,在最接近甲板時,他彷彿還聽到歌聲:

「……

萬邦之中汝最為聖。

消滅獨裁,驅逐暴君是汝使命!

使命,使命,使命。

神聖的使命!

繁榮與汝同在。

偉大、自由與汝同行。

恐懼和嫉妒才是外族的心情。

統治吧,不列顛尼亞!

不列顛尼亞統轄海洋。

不列顛人永不為奴!」

17:52分,在悲壯的《統治吧!不列顛尼亞!》歌聲中(英國海軍軍歌),大黃蜂號整個猛然傾覆並倒扣在海面上,隨即緩緩下沉,皇家海軍上將安德魯·布朗·坎寧安在40餘名自願追隨的部屬陪伴下選擇與艦同沉!全艦3600餘名官兵最終倖存者不及600人。

落日的餘暉中,塞得里茨率領剩餘的攻擊機對約克公爵號展開圍攻,40餘架攻擊機上下翻飛,用雨點般的炸彈、魚雷朝這艘皇家海軍碩果僅存的主力艦攻擊,到處是炸彈爆炸的火光與魚雷擊中船舷激起的衝天水柱。

約克公爵在紐芬蘭戰役中被魚雷擊中過,傷勢不輕,本來預計要半年才能修復,最終因為軍艦數量短缺,在英美海軍工人三班倒的連續作業下,只用了3個月就告完成,但應急修復後的強度顯然與原始構造還存在一定差距,所以很快該艦就步履蹣跚、難以行動了。周圍陪伴的輕巡洋艦也在德軍炸彈和魚雷攻擊下死傷累累。

「我軍遭遇德軍龐大機群轟炸,即將全軍覆滅,皇家海軍萬歲!大不列顛萬歲!」一個參謀跌跌撞撞地衝進艦橋,將電報遞給了尼米茨,還沒開口說什麼,已「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尼米茨接過電報粗粗瞄了幾眼,臉色大變,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倒了下去,幾個參謀連忙扶住他。

「長官!長官!」富蘭克林號艦橋里一片大亂,雖然第二攻擊波後大家都知道接下來的戰事凶多吉少,全部戰鬥機甚至部分技術還可以的SBD飛行員都準備參與防空作戰,但令眾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德軍第三攻擊波並未如預計般落在本方身上,反而盡數落在已傷痕纍纍的坎寧安艦隊身上。

拍發電報時的大黃蜂號其實還沒沉沒,只不過連續吃到魚雷而宣告棄艦,所以坎寧安才代表艦隊拍發了訣別電。

等尼米茨清醒過來,反覆讓電報室詢問敵情時,約克公爵號也已走到末路,全艦身中4條魚雷,進水9000餘噸,傾斜19度,左舷欄杆浸水,艦首下埋,以3節航速緩緩扭動,將艦上的殘塊破片,炸壞了的救生筏和一些準備逃生的艦員統統甩進大海。

幾百名皇家海軍官兵掙扎著拚命逃離燃燒的、隨波起伏的油跡並竭力避開軍艦下沉帶來的漩渦,18:07分,在一陣劇烈的搖晃後,約克公爵號艦尾上抬,將螺旋槳高高拱出了水面,隨著飛天殘骸和水幕落回海面的響聲,該艦沉入700多米的大洋深處,蠍子號和無比號兩艘驅逐艦艦總共救起400多名水兵。他們渾身沾滿油污,死死地抓著救生筏,正用毛骨聳然的聲調哼著「天佑吾王」……

18:24,塞得里茨率領龐大的機群返航,在今天最後一輪攻擊中,整支英國艦隊輕巡洋艦級別以上的軍艦乃至7艘驅逐艦被盡數擊沉,大英帝國還額外損失了2艘航母、2艘戰列艦,8艘輕巡洋艦,只有9艘驅逐艦得以倖存並救援官兵,全艦隊戰死者將近1.5萬人,而德軍的戰損只有區區14架飛機,戰損率8%。

經此一役,大英帝國除本土4艘未建成的主力艦外,再無一艘主力艦,現役總噸位(不包括自治領艦隊)甚至還不如阿根廷海軍規模大。

皇家海軍縱橫四海、威加宇內300餘年的歷史,最終斷送在其親手發明的航空母艦和艦載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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