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永遠的信念

「……對於我來說,一切都是幾年前的事情。」

在周不易收回手後,蘇晝抬起頭,上下端詳了片刻對方,隨後才緩緩道:「那一天,在凋零落葉的神木之前,三聖和諸位百家宗師於南京天關上立誓,絕不使用它的力量,要用人的力量再開一個真正的太平盛世。而我記得,你也在其中。」

「的確。」周不易緩緩點頭,目露懷念之色:「那時所有人都還活著……而現在,我也沒有改變想法。」

他伸出手,一道無形的內氣掃過四周,伴隨著接連不斷的『咔嚓』聲,環繞辦公室的一面面窗戶和牆壁隨著機關翻轉,露出在其背面的鏡子,很快,一陣陣靈光波動閃過,鏡子中開始倒映出世界各地的圖像虛影。

那是一座座巨大的城市,巍峨的建築。能從中看見,位於東北地區的巨大工業城市,位於南海,順著靈脈遊動的海上浮游都市,蘇晝一眼掃過,能看見巨大的空中堡壘和飛行要塞正在新大陸的沿岸建設。

而昔日的神木所在之地,如今也成為了巨大的都市圈,第三新南天京是天正聯盟東部區域的經濟和政治中心,高聳的摩天大樓固然比不上神木,但卻已經足夠巍峨。

「我全都辦到了。」男人如此說道,他驕傲地向蘇晝展示自己的成果:「我統合因為老一輩領導人死亡,瀕臨分裂的百家聯盟;我修生養息,開啟了聯盟第一波嬰兒潮;我帶領新一代人打下了天正聯盟的基礎,我將天正的疆域擴大到了昔日安朝的五倍——那些昔日即將崩潰的安朝遺民,在我們的努力下,變成了這個世界最強大國家,最強大文明的個體。」

「這是所有人,哪怕是最初的三聖都從未想過的偉業,我一步一步,帶領他們走到了現在,直至如今。我無愧所有人。」

此時,一旁的邵啟明注視著眼前雖然氣勢對峙,但仍然正常對話的兩人。

他隱約從周不易的身上,看見了和蘇晝之前相似的神采。

如果說,之前的蘇晝,是想要向他這個朋友,炫耀自己這個曾相助過的世界,已經變得如此太平的話。

那麼,現在的周不易,便是想要向蘇晝這個曾經的戰友,炫耀他已經將他們共同奮鬥過的世界,建設成了如此繁榮的模樣。

悠悠百年,所有熟悉的人都已經離去,哪怕是建立了無上的功績也無處訴說,好不容易等來了一位舊友,那麼,哪怕自己修行了不應該染指的力量,也知道對方嫉惡如仇,很可能會因此翻臉的性格,可還是忍不住用最快的速度將其接來……

「兩個長不大的,喜歡炫耀的傢伙……」

在心中嘀咕了一句,邵啟明頗為苦惱的思考到:「等會肯定會打起來,我是不是現在就該出去躲遠一點?但統領階的戰鬥錄像又那麼珍貴,而周不易恰好也是修木系的……」

「這的確很厲害。」

看完所有鏡中圖像,蘇晝認真的鼓掌讚歎道:「換我肯定辦不到,比如說百家聯盟假如要分裂,以我的思維模式,肯定是殺過去,殺到所有人不敢分裂為止……但其實我又沒有那麼狠心去殺無辜的人,恐怕殺了一陣後就會放任不管事。」

「……別太自謙,

你如果想,肯定可以,只是,倘若你不想,就不會去這麼做。」

周不易垂下眼帘,他語氣恢複平靜:「而我不會。我就算不想,可倘若有必要的話,我就會去做。」

「所以,神木之力,是有必要的?」

雖然如此質問,但蘇晝自己其實很清楚,神木之力,並不是什麼邪惡的力量,相反,那是正道,還是正的不能更正的滋潤天地,創生萬物的天道。

魔帝那種,是以眾生養一人,是只有獨夫才能想得出的思路,根本不能算是神木之力正常的運用方法。

力量只要善於利用,就絕不至於是壞事,蘇晝也從未打算指責過周不易修行神木之力。

但是,在一個已經出現過用神木之力吃人,且差點造成過接近滅世之災的地方,一位災劫的親歷者,又再度啟用神木之力……這個意義,和沒有這種經歷的人修行神木之力,代表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剛才,蘇晝使用罪業之火嘗試引動周不易身上惡業的時候,他感應到了,對方身上,的確有著相當的罪業。

善惡不能相消,罪業之火可不會因為對方曾經為善,就不燃燒。

但同理,願力也不會因為對方為惡,就不保護對方。

所以蘇晝直接點出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周不易,這個世界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是『天罡武神』之境?」

「……只有我。」

男人微微皺眉,然後實話實說:「除了我,他們都沒有發現天地元氣變幻的真相。他們現在還以為天地元氣復甦的不夠多,而我是特例……但實際上,天地元氣早就足夠讓人修行至天罡之境,但是由於神木之力已經浸透世界,整個星球都已經被潛移默化地轉換為從屬於神木的生態……只有木屬和其衍生可以。」

「木可化雷,可化風,可衍陽炁,只有這些道路可以順利進階先天,而想要進階天罡武神,要不和我一樣,尋求神木之力,轉換體質,要不就是嘗試倒推出一種完全純木的功法,而我正在做。」

「當然,在此之前,世間只有你一位天罡境——而你掌握有神木之力,所以此世幾乎所有先天武聖,亦或是不死教團的成員,在你面前,都是土雞瓦狗吧。」

蘇晝微微點頭,而周不易默認:「權力這東西,哪怕我想讓,也讓不出去,倘若我實力不能威壓所有人,那麼只要我退下聯盟主席的位置,就會引起爭端……不是所有人都想當主席的,有的是人想要當皇帝,亦或是裂土封王。」

天正聯盟看似歌舞昇平,但實際上,在這個有著超凡力量的世界,這樣平等的世界,普通人對武者,對先天武聖都不卑不亢的世界,對於那些持有力量的武者來說,根本一點也不『痛快』。

很容易理解,倘若不是周不易一直都在鎮壓,這樣的秩序,哪怕只是一部分武者不滿,那也可以說是岌岌可危。

「只有站在高位,低頭才有意義。只有我持有凌駕所有人的實力,並且主動退下主席之位時,才能以身作則,維護這種體系,令其成為秩序——而我也可以繼續作為降魔局的局長,鎮壓這世界的一切動亂,令世間無有不服,永恆太平。」

這就是他的想法,這麼一百多年來,他也是如此做的。

周不易並沒有將自己的發現廣而告之,而是在進階天罡境後封鎖,甚至是歪曲了相關範圍的研究方向——蘇晝理解這樣的做法,畢竟倘若這個世界多出複數天罡境的話,以天罡境,也就是統領階恐怖的實力,獨立出去成為獨立王國,自己當皇帝,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哪怕是周不易作為最強的武者,也不可能在維護秩序的同時,鎮壓其他天罡境。

他必須延緩這個世界個人武力增長速度,這樣才能穩固秩序,而且,為了避免日後還是有天才可以進階天罡,並且另起二心,周不易更是率先修行神木之力,保證自己對這個世界所有的武者都有絕對的壓制力。

——這又有什麼不對?追求不死不是錯,為了世間太平修行神木之力也不是錯。哪怕是獨裁當皇帝,這都不應該是罪業才對。

但是蘇晝卻很清楚,在他已經成為了蟠榕不死樹的神木之王,要求對方不再分出力量後,還想要得到神木之力,需要怎樣的代價。

而之前,周不易拒絕蘇晝讓他幫助剷除『不死教團』這一點,也側面證明了蘇晝的猜想。

「你是從不死教團那些魔朝餘孽身上,提煉出的神木之力。」

蘇晝直截了當:「有魔朝餘孽和分裂分子存在,天正就有敵人,不至於開始將心思全部放在內部鬥爭上,而你時不時的打擊雙方,從中收割力量和威望,輔助自己修行……這其實就是養寇自重,這樣的放任,其實和為惡一般無二,那些因為不死教團而死的人,其實也相當於死於你手。」

「可以這麼說。」

周不易痛快地承認:「我縱容它們在偏遠地區,打擊當地不服管教的地方政府力量,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就派遣官方部隊入駐,這樣既可以收割力量,也可以收復那些人心不齊的地區。至於分裂分子,他們就是一個旗幟,有了他們存在,天正內部的反抗力量都會朝著它們靠攏,是不是打擊一下,能有效降低正常地區的犯罪率,降低不穩定因素。」

「當然,一個國家,總是能找出比徹底消滅這兩個組織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也不是刻意放縱,只是總是做出了其他的選擇。」

「不死教團其實同理,有神木的傳說,就總是有人會追求不死,歷史就在這裡,這是無法禁絕的事情……而我持有神木之力,他們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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