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先鋒傳媒，張揚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劇本沒能過審，這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雖說他早就做好了它不能過審的準備，但真正得到這個結果時，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別看他剛才在江道富面前裝得好像滿不在乎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心裡還是有些苦澀的。
那種失落的感覺，真是不知該怎麼形容。
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啊……
張揚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這個結果……真是讓人有些無話可說了。
「去趟廣電。」打開車門，張揚略有些無力的跟陳山說了一句。
剛才在江道富辦公室，有些話不好開口，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跟徐主任請教一下。
陳山點點頭，沒有說話，卻從後視鏡中偷偷的打量他，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他那低落的情緒。
剛才進去的還是略有些興奮的，怎麼在裡面呆了小半個小時就成這副模樣了？
你在裡面到底經歷了什麼？
陳山很想問一問，但他到底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最終還是沒開口，只是默默的開著車。
張揚先給徐主任打電話說了一下現在過去找他，然後又給程慶光打了電話。
「程總，你叫一下樑總和高總，到我工作室來一趟吧。」
「出什麼事了？」程慶光從張揚的語氣中嗅出了一點什麼。
顯然，他還沒得到劇本沒過審的消息。
「……劇本被拒了。」張揚沉默了一會，說道。
「……」電話那頭，程慶光也沉默了。
張揚說道：「你們先到工作室去等我，我先去趟廣電。」
「……好。」程慶光也嘆了一聲，沒再多問什麼。
對於這種事情，他們都是有心理準備的。早在知道先鋒傳媒摻和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掛了電話，張揚便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久久不語。讓得陳山一度以為他是在先鋒傳媒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
四十多分鐘後，張揚出現在了徐主任辦公室。
「坐。」徐主任給他倒了杯水。
張揚坐了下來，沉默的喝著水。
「有什麼新的想法？」徐主任打破沉默。
張揚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我想把這部電影拿到港區那邊去註冊，你覺得有沒有什麼問題？」
徐主任愣了一下，問道：「你還是打算要拍嗎？」
張揚點點頭：「這部電影真的很好，我不想放棄。」
徐主任想了想，說道：「港區那邊的政策跟我們這邊不同，註冊過審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上映呢？」張揚問，「上映的時候這邊會不會再有人跳出來阻止它在這邊上映？」
這邊不能拍攝他勉強可以理解，但如果說到上映的時候又有人跳出來說三道四，那就有點不能忍了。
「不會。」徐主任搖頭，「做這種毫無緣由的事情，針對性太強了，以你如今在國際上的地位，他們不敢這麼無事生非特意針對你。」
張揚默默點頭，又問道：「那拍攝呢？能在這邊拍攝嗎？」
「不行。」徐主任想也不想便搖頭，「你這個題材有些特殊，裡面有大量的官方部門，在這邊是不被允許的。各部門不可能配合你。」
「……」張揚無語了一下，「所以，只能把它拍成一部純粹的港片？」
「對。」徐主任點頭。
「好吧……」張揚失笑搖頭。
《無間道》在地球的時候就是一部純粹的港片，沒想到在這邊居然也這麼機緣巧合的成為了港片。
難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那用人方面沒有什麼限制吧？」張揚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臉緊張的看著徐主任。
如果在用人方面也一定要用那邊的演員，那他就真的要哭了。
他都已經答應了孫漂亮和黃小渤，要是現在又說不用他們，他們會殺了他的！
徐主任回道：「這倒沒有什麼限制。」
張揚大鬆了一口氣，又跟徐主任問了一些電影的相關信息，便起身離開。
臨走前，他突然問道：「徐主任，劇本過審的結果是你們領導層投票投出來的還是局長自己拍板的？」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是投票？你以為是選舉呢？」徐主任失笑出聲，「當然是局長獨自拍板決定的。」
「哦……」張揚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徐主任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事也不能怪局長，我們的政策就是這樣，真要答應你，要冒的風險確實的點大。」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跟他告辭離開。
本來他還想再問問這個結果跟先鋒傳媒的摻和有多大關係，但想想還是算了。
結果都已經出來了，再問這個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反正他跟先鋒傳媒的恩恩怨怨總是要了結的，不管他們在這件事里出了多少的力氣，都是要了結的。
他也想試試，看看今年能不能把先鋒傳媒玩死。
「對了，徐主任，有件事我還得再跟你說一下。」走到門口的時候，張揚又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徐主任看著他。
「這部電影我準備讓它登上國際舞台在全球上映的。」張揚說道。
「你說什麼？」徐主任的眼角狠狠的跳了一下，很是吃驚的看著他：「全球上映？」
「嗯。」張揚點點頭，「電影製作好以後我會跟好萊塢那邊談，爭取讓國內跟好萊塢同步上映，至於其它國家，到時候我也會借好萊塢那邊的渠道跟他們商量這個事情。」
「……」徐主任大感震驚的看著他，懊惱道：「這麼大的事情，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這只是我的想法，最後能實施到哪個程度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國內的影片要走出國門是很有難度的。」張揚有些錯愕的看著徐主任，似乎是有點想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麼大反應。
「有這樣的想法你也可以告訴我啊！」徐主任大感可惜，斥道：「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一個想法是可以增加這個劇本過審的機率啊！」
「啊？」張揚也有點傻眼。
還可以這樣的？
「那現在說是不是……有點晚了？」
徐主任沒好氣道：「拒審的文件都已經下發了，你說呢？」
「……」張揚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他之前是真的沒想到這一點啊……
「不過最後的結果恐怕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徐主任看了他一眼，輕嘆道：「這些年，國產電影走出國門的也不是沒有，但又有幾部取得了看得過去的成績的？沒有！一部都沒有！所以，你想要讓這部影片在全球上映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的加分。」
「……」張揚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剛有點希望又被澆一盆冷水，這種感覺……真是怪怪的。
跟徐主任招呼了一聲，他告辭離開。
看著張揚離去的背影，徐主任在猶豫了一會後，還是上樓去了局長辦公室。
他覺得有必要把張揚的這個想法跟局長彙報一下。
「你說什麼？全球上映？」聽著徐主任的彙報，局長也愣了一下，然後略有些可笑地說道，「全球上映？難道他還想讓這部電影跟《速度與激情》一樣火爆全球？這怎麼可能？這可是一部純粹的故事片，沒有特效沒有巨星，外國人怎麼會買帳？」
徐主任欲言又止。
局長看著他，樂道：「你不會是覺得他這部電影也能在國外引起轟動吧？」
徐主任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退了出去。
在這一瞬間，他都忍不住在想，如果這部電影真的在全球引起了轟動，不知這位局長大人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他應該不會後悔把它推出去了吧？
……
出了廣電大樓，張揚便直接往工作室趕。
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車流，他也是有些惆悵。
電影不能在這邊註冊，不能在這邊拍攝，也就意味著前面程慶光他們前面一個月的準備工作都白做了，他想想也是有些頭疼。
這事給鬧得……
這要是傳出去，估計都會網友們被笑話死。
兩個小時前，他還在笑話江道富請人在廣電出手是白費工夫，現在倒好，他自己做了一件白費工夫的事情……
這真是有苦都沒地方說了。
回到工作室，程慶光三人都已經在等著他。
「來吧，談談接下來的工作。」張揚在他們對面坐下，像個沒事人一樣說道：「劇本沒能過審，你們之前做的一些準備工作就白做了……」
程慶光：「……」
梁萬川：「……」
高止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