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傳媒。
敬業的梁起還在加班，安排著關於電視劇上線的一系列事情。
電視劇馬上就要上線，按照如今這個宣傳力度，他覺得要達到1.0%的平均收視率並不是多大的問題。
想到這部電視劇能賣到四百萬一集，他心裡還真是有點小激動呢。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他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電話是張揚打來的。
他很費解，在這個時候，他打電話來幹什麼？
演唱會的事已經結束了啊，現在跟他並沒有什麼交集啊。
難道是來炫耀一下演唱會取得的成果？
梁起很不想接這個電話。
他甚至都不想聽到這個名字，不知道有關於他的一切事情。
但在猶豫了一會後，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他可不想讓張揚以為他怕了他，讓他以為他連接他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梁總監，在忙呢？」
電話剛接通，張揚那沒心沒肺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這輕鬆關切的語氣，不知道的恐怕還會以為他們的關係有多好呢。
「什麼事？」他不冷不熱的問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你們拍了一部大場面的抗日劇，聽說是明天就要上線對吧？」
梁起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
以他對張揚的了解，他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件事，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你想幹什麼？」他很警惕的問道。
「呵……」聽著他警惕的語氣，張揚沒忍住笑出了聲，說道：「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也拍了一部抗日劇，巧了，也是明天上線。」
梁起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我這部劇明天晚上在京城衛視上線。」
梁起有點懵，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也拍了部抗日劇？
開玩笑吧你？
我們拍抗日劇你也拍……
梁起臉色猛的一變，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眼角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你沒猜錯，我就是沖著你們去的。」張揚很不要臉的輕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真是讓我操碎了心啊，這麼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說一下，搞得我手忙腳亂的差點沒趕上。對了，我們的宣傳片已經放出來了，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看看，嗯，先這樣，掛了啊。」
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梁起忽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心跳也莫名的加快了許多。
來不及讓他喝口水潤潤嗓子，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鈴聲聽起來莫名的急促。
本來安靜的空氣都因為這個鈴聲變得緊張了起來。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梁起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強自鎮定的按下接聽鍵。
維維視頻負責人無比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梁總監，出大事了！張揚……張揚他也拍了一部抗日劇……」
「轟——」
梁起只覺得腦海里炸起一道驚雷，後面的話他根本沒有聽進去。
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張揚拍了一部抗日劇，抗日劇，抗日劇……
這句話就像是中了魔似的不停的在他腦海中縈繞，趕都趕不走。
半分鐘後，他有些絕望的把手機扔在了桌上，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網頁，進入了奇蹟視頻。
他知道，張揚的宣傳片肯定是放在奇蹟視頻的。
然後，他看到了那條沒有一句台詞的宣傳片。
再然後，他慌了。
他真的慌了！
他被嚇到了。
嚇得連雙手都不自覺的開始顫抖。
他又不瞎，怎麼會看不出這條宣傳片的質量和吸引力？
特別是後面張揚作品這四個字，更是驚得他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天知道這四個字到底對他產生了多大的衝擊！
他不傻，也不蠢。
他深知掛著張揚這個招牌的作品有多大的殺傷力！
他深知張揚拍出來的作品會是什麼樣的質量。
更重要的是，這部劇還是特意針對他們來的，又怎麼差得了？
這個時候，梁起的牙關都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他想起了前幾天跟央視補簽的那個合同。
那個平均收視達不到0.6%央視不付錢的合同。
然後，他驚慌失措的播通了大老闆的電話。
「江總，出大事了！」梁起知道自己此刻的聲音聽起來肯定很慌張，但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他只想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完完整整的報給老闆知道。
因為他的大腦已經徹底的死機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說什麼！！！」聽他說完，江道富好像也不淡定了，聲音高得差點把梁起的耳膜震碎。
梁起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我已經看了宣傳片了，好像……好像……好像拍得不算差。」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但梁起卻能清晰的聽到江道富的呼吸變得粗重了很多。
不用想他也知道老闆氣得可能快要喪失理智，但他還是只能硬撐著繼續彙報：「我已經查過了，這部劇確實剛拍沒多久，具體是哪天開始的還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確實是在知道我們拍了這部劇後拍的。跟他以前那部劇一樣，是邊拍邊播的模式。」
電話那頭仍舊是沒有說話。
梁起不停的咽口水，不敢再說話。
沉默。
長久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沒有人知道梁起在這幾分鐘里是怎麼熬過來的。
只有梁起自己才知道這幾分鐘他差點承受不住被熬死。
這可是六千萬啊！
他們大半年數百人的心血啊！
就要這樣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道富聽著像是要殺人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宣傳！加大宣傳！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必須把收視率保證在0.6%以上！」
後半句話他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是。」梁起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個字。
面對著大老闆的滔天怒火，他根本沒有勇氣說出一個不字。
「給張揚潑髒水，給我往死里整他！請水軍，把他那部破劇罵成一堆狗屎！」
「……是。」梁起不停的擦汗。
這個時候，他的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濕透了。
「馬上聯繫央視，看看能不能把那個補充條款作廢，我們可以降一百萬一集，以成本價賣給他們。」
「估……估計是不可能。」梁起壯著膽子說道，「央視會突然找我們簽這樣一個補充條款，肯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那個杜學商跟張揚的關係好像不錯，他肯定是聽到了風聲覺得這部劇會虧本沒法跟上面交代才這麼坑我們一道的。」
「不可能也得去試試！」江道富這個大老闆氣得也快爆炸了，忍不住大罵道：「這幫王八蛋！」
要是讓他們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直接氣死過去。
杜學商是因為聽到了風聲怕虧本才坑你們？
他根本就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配合張揚給你們挖這麼大一坑的。
杜學商也被張揚帶壞了……
商場如戰場，這個戰場好恐怖……
掛了電話，梁起整個人還是處於懵圈狀態。
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是明白過來為什麼杜學商要跟他們簽這麼一個合同。
那天談這個新合同的時候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啊！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裡面居然埋了這麼大一顆雷。
這顆雷差點把炸死！
這顆雷如果真的引爆，先鋒傳媒也必定會元氣大傷。
在位置上愣了好幾分鐘，又喝了一大杯水，梁起這才慢慢的緩過神來。
然後，他直接撥通了杜學商的電話。
電話那頭，杜學商一臉懵圈，在聽到張揚居然也拍了一部抗日劇的時候，他無比的驚訝，直呼這怎麼可能。
「……」梁起很受傷，他覺得杜學商不去混娛樂圈真的太可惜了。
這特么就是一位被耽誤的影帝啊！
用爐火純青的演技騙得他跟他簽了個補充合同也就算了，現在他居然又在這裡裝糊塗裝得出神入化。
最後，把這部劇用成本價賣給他們的想法不出意外的被拒絕了。
差點讓梁起崩潰的是，杜學商居然還在電話里委屈起來，說他們接下來的收視率可能會很慘，說他們要是輸給了京城衛視面子上不好看云云……
「……」快要吐血的梁起默默的掛了電話，心裡十二萬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