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張揚的詢問，杜學商很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們上個月才剛定下來，還沒對外公布呢。」
「呵……」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又問道：「這部劇是先鋒傳媒的吧？」
「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杜學商頓時有點不淡定了，這種事情現在只有先鋒傳媒和央視的幾個高層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張揚笑得愈發開心，問道：「這部劇你們都談妥了嗎？」
杜學商翻了個白眼，「談妥了，上個月就談妥了，購劇合同都已經簽了。」
張揚眼角微跳，小心翼翼地問道：「應該還沒有付錢吧？」
央視有沒有付錢，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如果先鋒傳媒已經收到了款，就算是這部劇零收視對他們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了。
不能讓先鋒傳媒虧出血，他也沒有太大的成就感啊。
他答應徐主任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要讓先鋒傳媒這部大製作、這部燒了他們不少錢的電視劇血本無歸。
雖說付了錢也可以想辦法忽悠先鋒傳媒轉回來，但總歸是件麻煩事。
「這我不太清楚，錢的事情是不用經過我這邊的。」杜學商回了一句，然後很費解道：「你問這些幹什麼呀？」
張揚不答反問：「在回答我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告訴我這部劇多少錢買的？別用商業機密忽悠我啊，我這次是幫你忙來的。」
幫我忙？
我怎麼一點都沒聽出來呢？
杜學商哭笑不得，還是說道：「因為這大半年都沒有抗日題材的作品上線，所以現在這種題材的作品價格偏高，再加上先鋒傳媒這部劇確實算得上是大製作，這部劇單集的價格是三百萬出頭，一共三十集，差一點點就一個億了。」
「這部劇的成本是多少？」
「他們說是近六千萬，水份應該不是很大。」
張揚嚴肅道：「杜總監，我先問問你，這件事是你全權負責的嗎？」
「對啊，是我啊，怎麼了？」
「那你這次肯定要摔個大跟頭了。」
「什麼意思？不是，你到底想說什麼呀？」杜學商急得快要跳腳。
「杜總監，我現在很認真的告訴你，如果你們真的以一個億的價錢買下來這部劇，你們肯定會虧出血。」
杜總監眉頭一挑：「什麼意思？」
「我敢跟你保證，他們這部劇的平均收視率絕對不會超過0.6%！是0.6！不是1.6！」張揚著重強調了這個讓杜學商心跳加快的數字，「而且這還是保守估計，實際成績應該還要比這個低。」
「張導，你跟我開玩笑吧？」杜學商大感好笑，「這可是央視一套的平台！而且這還是這大半年內第一部上線的抗日劇，0.6的平均成績輕輕鬆鬆也可以過啊。」
「杜總監，你錯了。先鋒傳媒這部劇並不是這大半年內上線的第一部抗日劇。」
杜學商笑道：「我知道同時還有另一部抗日劇過審了，但他們的質量沒先鋒傳媒的好，而且他們的上映日期也是在一個月後。你不會是以為那部劇能對我們產生威脅吧？哈哈……」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因為他覺得張揚今天說的話實在是好笑。
張揚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不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他很難幫著他去給先鋒傳媒挖坑。
「杜總監，我也要拍電視劇了。」
「真的假的？」杜學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興奮地說道：「什麼題材的？什麼時候開始？張導，我們可是老朋友了，這部劇你怎麼也得給我留著，一定得給我留著。」
張揚只是笑，不說話。
「你幹嗎不說話？」
張揚笑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敢保證先鋒傳媒那部劇的平均收視不會超過0.6%？」
杜學商大笑道：「為什麼，你不會準備拿你這部劇跟先鋒……」
話說到一半，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想到了某一個可能。
「我去！」他驚得差點跳起來，「張導，你不是認真的吧？」
張揚說道：「你知道我跟先鋒傳媒的關係，我很認真的。不瞞你說，我就是沖著他們去的。」
「這怎麼可能？這部劇還有半個月就要開播了，你哪裡來得及……」話說到一半，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再次停了下來，嘴巴更是直接張成了「O」形。
好一會後，他才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口氣問道：「你不會又要來邊拍邊播那一套吧？」
張揚笑道：「你猜對了。」
「不！會！吧！」杜學商慘叫一聲。
這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半年時間裡的第一部抗日劇，他原以為這次肯定能有個很不錯的成績，以為央視一套會露個臉。
結果……張揚這個不要臉的居然橫插一腳。
這真要是了命了！
《士兵》當初把各大衛視虐得連渣都不剩那一幕他可是記得清楚的。
他現在又要拍電視劇，而且還專門是沖著先鋒傳媒去的，結果能好得了？
更要命的是，他還口出豪言說先鋒傳媒這部劇的平均成績不可能達到0.6%……
以他對他的了解，他既然敢這麼說，那八成是錯不了的。
在電影那個瞬息萬變的市場他都能把先鋒傳媒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更何況這個是他非常擅長的電視領域？
「張導，你這不厚道啊！」杜學商都快哭了。
花一個億買了部電視劇，最後取得的成績卻連0.6%都不到？
怎麼跟台里交待？
怎麼跟廣告商交待？
怎麼面對其它頻道的同事？
這次丟人丟大了！
張揚笑道：「所以我給你打電話了啊。」
「合同的都簽了，你打電話有什麼用？你以為先鋒傳媒還會退貨？」杜學商快要抓狂。
「你沒讓你退貨啊，我只是讓你想辦法把損失降到最小。」
「什麼意思？」杜學商似乎聽懂了一些什麼。
「比如說，以更便宜的價錢把這部劇買下來，別給一億那麼多。」
杜學商皺起了眉頭，「我們合同都已經簽好了，還怎麼便宜？」
「很簡單啊，你馬上跟先鋒傳媒聯繫，說你們不放心這部劇的質量什麼的，如果收視率達到0.6%以上，給他們五百萬一集。如果低於這個數就二十萬五十萬或者乾脆不給錢。具體的數字當然得你們自己定，0.6%的成績先鋒傳媒肯定是很有信心的，我覺得他們九成九會答應下來。」
杜學商眼角微眯，似乎在考慮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這種以成績決定價錢的方法在行業是很普遍的，但簽了合同後再推翻他可沒聽說過。
「反正辦法我是給你了，怎麼忽悠他們那就看你自己了。」張揚笑著說道，「不過有一點，我要拍電視劇這個消息你千萬千萬要保密，絕不能泄露出去分毫，不然，要是讓先鋒傳媒聽到了風聲，你就等著哭吧。」
杜學商壓低聲音問道：「張導，這能行嗎？」
張揚回道：「我認為先鋒傳媒百分百會答應！一集多兩百萬，三十集可是六千萬！你也知道，先鋒傳媒上半年的票房是很慘的，六千萬誘惑他們肯定抵擋不住。更重要的是，0.6%的數據並不多。」
杜學商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張揚輕咳一聲，很不要臉地說道：「杜總監，我可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才提前告訴你沒打你個措手不及的……」
「你能不能要點臉！」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杜學商咆哮著打斷，「你明明就是為了給先鋒傳媒挖坑！你要是真替我著想你就應該把你這部劇給我。」
「呵……」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已經簽了先鋒傳媒的劇，給你們肯定是沒可能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杜學商輕嘆一聲，說道：「我馬上跟先鋒傳媒那邊聯繫一下吧，可是……」他微微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些沒底氣地問道：「0.6%會不會太低了一點？萬一他們到時候真的達到了這個數據怎麼辦？我們真付五百萬啊？」
「放心，他們達不到的。」張揚底氣十足。
杜學商問道：「萬一呢？」
「……」張揚很無語，沒好氣道：「杜總監，你好像有點別的想法呀？」
「嘿嘿……」杜學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0.6%這個數據實在是太容易達到了，我是真的沒底氣啊。」
張揚想了一會，說道：「那這樣吧，如果先鋒傳媒這部劇的平均收視率超過了0.6%，五百萬一集這筆錢我出，晚點我跟你簽個協議。」
「嘶——」杜學商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嘴巴驚得半天都沒有合攏。
老天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