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已近五點，剛上計程車張揚就給程慶光打了電話。
「怎麼了？」電話很快被接起。
「有時間嗎？現在。」
「有啊，怎麼了？」
「有大事，去你公司還是來我工作室？」
「到你那邊去吧，我離你那近一些。什麼大事，你先給我透個底啊。」
「到了再說，先這樣。」
掛了電話，張揚又撥通了葉婉的手機。
「喂。」
「你音樂學院那個老師明天有時間嗎？」
「應該有，她昨天還打電話給我說起請你吃飯感謝你的事呢。」
「那你幫我聯繫一下，看下明天她什麼時候有時間，幫我約出來，我也有點事要跟她談。」
「行。」
然後，張揚又播通了趙寧的電話。
「你聯繫一下京城一套的馮老師，最多半個月後我們有檔新節目，攝影方面我想讓他來負責，價錢什麼的都好說。另外你再去找幾個人，有經驗的，必須要有經驗的，大概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儘快。」
四十多分鐘後，他來到工作室，程慶光已經等在那裡。
「什麼事這麼隆重啊，還非得見面說？」
「進去再說。」張揚打開門，說道：「這次可真是一個大製作。」
程慶光眼睛一亮：「真的假的？你又要拍劇了？不對啊，你不是說上電視台去嗎？」
「不拍劇，做綜藝節目。」張揚示意他在沙發上坐下。
「綜藝節目？」程慶光一臉茫然，「什麼意思啊？」
「坐下，坐穩了，聽我慢慢說。」
程慶光半信半疑的坐下。
「是這樣的……」張揚深吸一口氣，把今天自己想的另一條路大概的說了一遍。
程慶光聽完直接跳了起來，一臉駭然的盯著他：「你不是開玩笑？自己做綜藝節目？」
「別這麼激動。」張揚示意他坐下，「做綜藝節目怎麼了？你把它當成電視劇不就一樣了嗎？」
「這能一樣嗎？」程慶光急了，「這綜藝節目得要多大的投入啊？關鍵是你沒辦法確定他賺不賺錢啊，綜藝節目的風險太大太大了。我可還沒聽說過哪家衛視的綜藝節目是全部從外面購入的，最多也是合作，你這……你這想法也太瘋狂了吧？」
「瘋狂嗎？我不覺得啊。」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節目要多大的投資？場場都是明星，就算是請一些不怎麼出名的，光他們的出場費，一場下來至少也要五百萬吧？十場就是五千萬了。萬一請個大咖，這錢還是往上漲。還有設備場地呢，評委呢，人力呢，這都是錢啊。」
「你說的這些我都已經仔細想過了，我預計是投入一億資金。」
「一億？」程慶光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問你，到時候賣不出去怎麼辦？」
張揚不說話，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
「好吧，我知道你又有很大的信心。」程慶光一對上他這坦然的目光就泄氣了。
「你先冷靜五分鐘，五分鐘後我們再談。」張揚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葉婉打來的，她已經跟音樂學院的老師約好明天下午五點一起吃晚飯。
張揚應了下來，然後自顧自的寫寫畫畫，沒有搭理程慶光。
程慶光就坐在對面看著他不停的忙活，恍惚間，他竟是有一種回到了《士兵》劇組的錯覺。
然後，他失笑著搖搖頭，微微一嘆，問道：「你剛才說這節目投資多少？」
「暫定一億吧。」張揚邊寫邊回道。
「就我們倆啊？」
張揚沒好氣道：「你能拿出一億啊？」
「還真拿不出來。」程慶光被氣樂了：「我的流動資金就三千來萬。」
張揚停下手中動作，面帶笑意的看著他：「你全拿出來啊？」
「你需要就拿了。」程慶光沒好氣道：「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唄。萬一後面賺了我沒加入，我豈不是要悔死啊？」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支持我。」張揚笑了起來，笑得無比暢快，「不過你可想好了啊，萬一賠了可別怪我。」
程慶光苦著臉說道：「我心臟不好，你別嚇我行不行啊？」
張揚笑得愈發開心，說道：「要你投多少錢暫時沒定，我先去拉拉投資，看能拉到多少吧，確定有多少人投資後再談錢的事。」
「我告訴你，這次你別打算讓我幫忙了，對綜藝節目我是一點也不懂。這種唱歌的事你們年輕人去搞吧。」
「你別想置身事外，有的是你能幫得上忙的事。」張揚說道：「幫我聯繫幾個歌手吧，男女不限，名氣什麼的你看著辦，出場費別超過100萬一場就行。」
「這出場費可不高，請不到大牌的。」
「我不需要太大牌的，而且我也不是讓他們來表演的，我是讓他們來比賽的。」
「比賽更貴，不給足錢誰來丟這臉啊。」
「戴著面具呢。」
「那又怎麼樣？」
「……」張揚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爭，收拾了一下便朝外面走：「你幫我聯繫一下吧，能聯繫幾個算幾個。」
「你幹嗎去？」
「拉投資啊，光我們倆哪能湊齊一個億啊。」
……
老馬識途公司。
梁萬川眉頭緊鎖，幾翻欲言又止，但好像又不知怎麼開口。
張揚看著他這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行了，梁總，你不用說了，我懂了。」
「張揚啊，你這……」梁萬川似乎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這個嚇死人的方案，「你說你要是拍電影或是電視劇，我肯定是二話不說加投資的，可你居然做從來沒有人獨立做過的綜藝節目，我……」
他現在心裡真的是很煎熬，你說答應投資吧，他心裡實在是沒底。可你說如果不答應吧，人家前幾天還給他送了兩個人，這實在是說不過去啊。他也不是沒想過多多少少投資一點，可人家開口就是上億的大製作，那一兩百萬他實在是沒敢開口啊。可如果說投多了，他又承擔不起這個損失，畢竟那可是上千萬啊，他這公司一年的利潤也就勉強達到這個數而已。
「我懂我懂。」張揚心裡並沒有太失望，畢竟不是誰都能像程慶光那樣毫無理由的相信他，「沒關係，你別有什麼負擔，我們下次再合作。」
「張揚，我真是覺得有點對不住你。」梁萬川的臉色有點不自然。
「沒事沒事，梁總，我還是那句話，談生意就按生意的規矩來，別帶上那些人情世故。」
「好吧，那我就只好再對不住你一次了。」
「哎呦，可千萬別這麼認為，你要是因為人情硬著頭皮給我投資那才是對不住我。」張揚起身告辭。
……
光線娛樂。
高止良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自己製作一檔綜藝節目？
現在連播出平台都沒有找到？
你這也太瘋狂了吧？
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這可不是電視劇啊，你確定你能賣得出去？你確定不會虧個底朝天？
綜藝節目一般都是電視台自製啊，最多也是跟一些製作公司合作啊，而且那些都是經驗豐富的製作公司啊。可就算是這樣，他們做出來的節目也是有近半是虧錢的啊。
現在各個台的綜藝節目一大堆，真正有人關注的也只有收視靠前的那麼幾檔，其它的都是半死不活的狀態，你……你哪來的自信？
無數個問題在他腦海中飄蕩，他有幾次想要把它們問出來，但到底還是沒開口。
「張導，不是我不想投資，實在是你的這個想法太……太大膽了。」高止良找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詞，「對綜藝節目我是一竅不通，我實在沒膽量下手，對……對不住啊。」
他現在的心情跟梁萬川差不多，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袁朗和成才現是在他公司的大紅人，而他們倆能有現在的名氣都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功勞。如果是一兩百萬他咬咬牙也就投了，但上千萬的他還真不敢答應。他怎麼也不相信沒有經驗的他真能做好一檔綜藝節目。
「沒關係沒關係……」張揚當然能猜到他現在的心情，笑著說了一些讓他寬心的話，便告辭離去。
坐在計程車上，張揚有點哭笑不得。
沒有從梁萬川跟高止良那裡拉到投資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點瘋狂，要讓他們放心投資根本不可能。
他去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之所以明知道有九成被拒絕的可能還去，完全是因為不想放棄這兩個好不容易拉攏的隊友。現在要是不去找他們投資，節目做出來大火後他們說不定會因此而心生芥蒂導致他對抗先鋒傳媒的力量又減少幾分。
但現在